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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日傅承禹根本沒有必要出現在此處,而他今日來了,便是明白地向周故展示了自己的部分實力。 這是傅承禹的誠意,只要他們今日達成合作,未來就是在同一條戰線。 周故明白這個道理,他思索了片刻,傅承禹說:“也不必周掌柜大費周章調查嚴辭敏和東宮的銀錢關系,他在越州上任時間不久,越是新手,就越是容易有所疏漏,周掌柜可記得陸大人此次南下是做什么的?” “殿下的意思是……讓陸大人去查嚴大人的賬?” 陸遠思皺了皺眉:“陸應如今最著急的應該是你的失蹤,即便是知道嚴辭敏有問題,恐怕也不會去查?!?/br> “遠思放心?!备党杏砦兆×岁戇h思的手:“他會查的?!?/br> “為什么?” 周故雖然沒問,但也看著傅承禹,顯然是想知道原因,傅承禹笑著說:“因為半個月前,嚴大人因‘公干’離開主城,途經了殘月峽?!?/br> 越州平州水路發達,漕運使司身兼重任,殘月峽附近雖有條支流,卻一不是主要渡口,二沒有大量船只往來,遠不值得一個漕運使司正使親自去查看,陸應在朝中混了這許多年,既然已經把嚴辭敏都送到他面前了,若是他還察覺不出異常,也算是白混了。 陸遠思忍不住把五指插|入傅承禹的指尖,說:“原來如此,承禹,你真聰明?!?/br> 周故:“……” 眼前的場景不知是觸動了周故的哪里,他不再推辭試探,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說:“既然如此,目前就只剩一件事要解決了——清風寨?!?/br> 第96章 周故這么說就是答應了,…… 周故這么說就是答應了, 陸遠思和傅承禹對視一眼,都有些驚喜,傅承禹把手抽回來, 向周故拱了拱手, 真誠道:“清風寨本就是意外卷入,無需多做周旋, 只是嚴辭敏之事,有勞周掌柜費心?!?/br> 按理來說,周故是周家的仆人, 自幼和周玥一同長大, 那么陸應大小也算是周故的半個主子, 可他除了那日引著陸遠思去了清風寨,此外對陸清沒有表現出半點不同,既不尊敬也不厭惡, 聽傅承禹這么說便不再多問,就像陸清是個無關緊要的閑人。 陸遠思想起方才洛葉沒說完的話,突然問:“前幾日周掌柜是否見過陸清?” “見過, ”周故也不隱瞞,說:“不過小姐讓老奴轉交的東西老奴已經給了他, 與陸將軍也沒有多少情誼,只是說了幾句話, 怎么……” 說到這里周故突然頓了一下,如今周家換成了周琢當家,而周玥已經出嫁多年,他應該稱呼她為“姑奶奶”,甚至按理來說,就連陸遠思也只是“表小姐”, 他只是多年習慣,沒能改得了口,這會兒卻突然頓住,不知該如何稱呼陸遠思了,于是話到一半咬住了舌頭,不再說了。 “周……” 陸遠思還想再問,被傅承禹在桌子下握住了手,她忍不住偏過頭看了他一眼,傅承禹笑了笑,對周故說:“我聽說洛葉自幼在清風寨長大,對陸將軍的情分比旁人更深些,做事難免激進,望周掌柜不要介懷?!?/br> 周故向傅承禹拱了拱手:“殿下言重了,陸將軍肯將小公子交給殿下,自然是極信任殿下的,只是洛小公子似乎并不領情?!?/br> 說著周故往窗外看了一眼,一道影子一閃而過,陸遠思說:“不過是個乳臭未干的毛孩子,還掀不起什么浪來?!?/br> 既然要緊事已經商量完了,周故在這里多逗留一分便多一分暴露的危險,他和陸遠思寒暄了兩句,便起身告辭,等屋子里只剩下陸遠思和傅承禹兩個人,傅承禹才說:“陸將軍和周家小姐的事,似乎沒有那么簡單?!?/br> “不簡單又怎么樣,我對此并不感興趣?!标戇h思倒了杯水說:“我更好奇的是,周玥怎么會和玄魚樓有關系,若是她當真深藏不露,又怎會囿于情愛,服毒自盡?!?/br> 傅承禹想說這世間女子不是個個都如陸遠思般灑脫,最后卻沒說,只是牽住了陸遠思的手,狀似不在意地捏著她的指尖,問:“遠思覺得,胸懷天下之人,便不會困于小情小愛嗎?” “那是自然?!标戇h思對危險毫無所查:“若是見過蒼茫大漠、烈烈雄鷹,再大的苦痛也不過是山之一隅,與蒼生苦痛比起來,又算得了什么?” 說著陸遠思只覺得手指一痛,是傅承禹在她手上咬了一口,陸遠思忍不住笑了:“你做什么?” “沒什么,覺得遠思通透豁達,心中十分敬佩罷了?!?/br> “敬佩你就咬我?”陸遠思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卻沒有抽回手,而是回握住了傅承禹,說:“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苦痛沒有來臨前,誰也不知道是不是免頂之災,旁人再高深的論調都不過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罷了,如此評價周玥和陸清……是我方才狂妄了?!?/br> “離開瑨王府后,我見過許多飽經苦難的女子,困于世俗、困于情愛、不肯掙脫,我承認我心懷著‘不可與夏蟲語冰’的傲慢去看待這世上的女子,無論是陸遠喬陸遠佩,還是盞茗郭意白。我只是……不想承認……我也是一介凡人?!?/br> 陸遠思用另一手摸了摸傅承禹的臉,額頭貼著他的額頭:“萬里山河不是我一肩擔著,悲天下之悲雖然沉重,始終并非刻骨,只有刀子真的落在身上,才知道什么叫切膚之痛。只是承禹,你說展鉞是我無關緊要的前塵,是你見我的鋪墊,其實不是,我仍分不清我對展鉞是否有愛,但展鉞……后,我時常會夢見你,夢里總是一團糟,醒來記不得多少,心里卻難受得很。我只是不想承認,我與我所悲憫的人其實本是一樣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