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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遠思覺得自己的適應性簡直可怕,居然這么快就習慣了叢嘯的不靠譜,并且迅速無視了他,對傅承禹說:“剛才蘇管事和我說兗國公邀請了咱們去踏青,最近正好沒什么事,你要去嗎?” 叢嘯:“……” 似乎是怕傅承禹不同意,陸遠思趕緊說:“我問過大夫了,你的情況不能一直悶在家里,總要多出去散散心才好,我還沒有去過京郊,聽說那邊有一個獵場,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陸遠思承認,自己是有點手癢了,王府的校場雖然地方夠大,但陸遠思總有一種被拘束的感覺,她想騎在馬背上,體會真正的挽弓搭箭的滋味——雖然獵場不如真正的戰場,但解解饞卻是夠了。 叢嘯嗤笑了一聲,很討嫌地插嘴說:“他不……” “好?!?/br> 叢嘯:“……” 陸遠思壓根兒就沒聽見叢嘯在說什么,她只知道傅承禹笑得特別好看! “那行,我回頭問一下蘇管事要注意些什么?!碑吘龟戇h思初來乍到,連這京城的權貴誰是誰都沒弄清楚,好歹準備一下,免得到時候出了丑。 傅承禹說:“好?!?/br> 叢嘯簡直沒眼看這兩個人,提高聲音沖著外面喊:“齊昧,我房間收拾好了嗎?” 他成功打斷了兩人的對話,陸遠思小聲問傅承禹:“叢先生要在府中小???” “嗯,這幾天他都要跟著我?!?/br> 陸遠思一聽就皺起了眉,雖然這兩人說話聲音很小,但叢嘯還是聽見了,他看了傅承禹一眼,然后一撇腦袋,正好齊昧從外面進來,抓著他說:“齊昧啊,我跟你說,這男人成家以后啊,說過的話都不可信,嘖嘖嘖,你以后可千萬不能變成這樣……” 齊昧還沒搞清楚這里是什么情況,卻積極地和叢嘯討論起了“成家男人說話是否可信”的這個問題。 陸遠思疑惑地嘀咕道:“說些什么呢?亂七八糟的……對了承禹,承禹?” 傅承禹的表情有些尷尬,聽見陸遠思喊他,便露出了一個笑容:“怎么了?” “叢先生為何突然要住在府中,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你身體不舒服?” 傅承禹當然不可能把自己的病情告訴陸遠思,隨便扯了個借口:“沒有,只是最近容易感染風寒,他便要多關注些?!?/br> 陸遠思接受了這個解釋,知道傅承禹沒什么事后便放松下來,再次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和他說起踏青一事來。 陸遠思就像是一團火,她的眼睛永遠都是亮的,這和傅承禹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感覺很不一樣,那時候的陸遠思沉穩如水,像是經歷起落后沉淀下來的金石,內斂深沉。 明明有如此巨大的差別,但不會有人懷疑這是兩個人,她更像是同一個人的不同人生階段,兩種氣質相互交織,又對比鮮明。 傅承禹想:他為什么要答應去踏青? 第42章 山雨 相比于瑨王府中的和諧,宮中的氣…… 相比于瑨王府中的和諧, 宮中的氣氛卻沉悶得很,本應該在佛堂禮佛的皇后穿著莊重的皇后服制,一點兒也不像是禮佛的樣子, 而身為皇子的傅承浚同樣跪在佛堂前, 這一幕便顯得有些怪異。 年輕的皇后和年輕的繼子同處一室,濃郁的檀香燒出繚繞的煙霧, 讓人的心不自覺地靜下來。 過了許久,陸溪才慢悠悠地開了口:“我聽說,是你勸我母親盡早歸還遠思的那兩百萬兩銀子?” 傅承浚也不否認, 相比陸溪, 他更像是一個虔誠禮佛之人, 聞言連眼睛都沒睜,平靜地說:“是,此事已經鬧大, 不還錢難以收場?!?/br> 對陸家來說,這些銀子湊湊是能夠拿出來,但往后要用到錢的時候卻是捉襟見肘了, 況且不知是誰落井下石,放出了陸家蒙難的消息, 陸家變賣的房產鋪子全部遭到了壓價,若是放在以前, 陸家根本不可能賣。 但陸遠思只給了一個月的時間,若是到時候拿不出銀子,誰知道她還能鬧出多少幺蛾子,為此陸老夫人已經一大把年紀,卻還要涎著臉去托關系找門路,可算是把陸家這些年積攢下來的名聲給敗光了。 陸溪說:“若是能收場自然是好, 但遠思如今眼看著是要與承禹沆瀣一氣了,你確定此事是錢就能解決得了的?莫不是你還念著遠思與你的那點舊情?” 說到這里傅承禹終于放下了合十的手,他看向陸溪,眼里有些冷,卻還不至于無禮:“解決不了也得還,母后覺得父皇為何會勃然大怒,難道緊緊是因為遠成此舉傷了皇室顏面嗎?自從母后登上后位,陸家便不僅僅是朝中重臣,更是外戚,如今又有兩位女兒與皇子定親,父皇又怎么任由一代權臣的子女坐上皇子正妃之位?此舉不過是讓陸家暫避鋒芒,也能順了父皇的心意?!?/br> 說到底,陸遠思之所以能掀起這么大的風浪,不過是誤打誤撞戳中了皇帝的心思,讓他能有借口趁機削弱陸家在朝中的勢力罷了。 這么一說,陸家仿佛已經處于風口浪尖上,但陸溪的表情卻沒有什么變化,她說:“承浚做這些當真是為了陸家?不是為了……” “想必母后已經聽說了遠思的變化,再想用以前的法子牽制她已經不行了,不如讓她看看我的誠意?!?/br> 聽到傅承浚用陸家做投名狀,陸溪瞇了瞇眼睛,嫣紅的豆蔻指甲有一下沒一下地點在蒲團上:“所以……你那日告訴我,遠思在于承禹大婚當夜的所作所為是你們商量好的,也是騙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