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心急如焚
“江少爺……江少爺!”鄭憂用力地拍打窗戶,可惜不但窗戶結實,連隔音效果也是一流,根本無人聽到她的叫喊。 “有人嗎?有人嗎?”她不放棄地大喊,有股要把玻璃敲碎的沖動。 沒人應答,世界安靜地只能聽到自己的回音。 “難道他就這樣把我一個人扔在這里?然后救回小星再帶我們一起離開?”鄭憂雙眼直直地望著窗外,除了默默祈禱,她似乎無事可做。 原來,這棟山間別墅是江弈的秘密城堡,一般沒人知道這里,此刻只剩下鄭憂一人了。 “小星,小星……記住媽咪的話,一定要堅強勇敢點??!”她閉上眼睛。 沒過多久,她突然驚喜地發現外面竟又出現一輛車,待再仔細看看,不是江弈??墒?,能來這里的人應該不簡單吧?她急切地對外面揮揮手,那車子正準備離開,后又緩緩停下。 鄭憂緊張地趴在窗戶前,睜大眼睛觀望著。 車上走出來一個人,是個高高瘦瘦身著黑色風衣的女人,長發飛舞,帶著墨鏡讓人看不清面容,但冷漠的氣質讓人難以忽視。女人朝二樓看過來,驚得鄭憂心臟劇烈一跳,然后她發現那女人一個閃身,身影飛快消失。 “糟糕……那女人哪去了?不會是壞人吧?”鄭憂自言自語道,忽然身后傳來鑰匙開門聲。 “少爺把你鎖在這里?”女人對著她的背影道。 “你是……剛才宴會上江少爺身邊的那位小姐?”鄭憂驚奇不已,想不到眼前的人換上一件黑色風衣看上去就像女殺手一般冷酷。 影兒微微點頭,面無表情問:“少爺呢?” 鄭憂皺眉道:“他去幫我救孩子了……” 她的話剛出口,影兒驀然轉身,片刻不予停留。風衣揚起一道清冷的弧線,鄭憂急切地抓住她:“小姐,你知道什么消息是不是?對方為什么要抓我的孩子?孩子會不會有危險?” 影兒推開她的手:“抱歉,我也不知道?!?/br> “可是,你是江少爺的朋友不是嗎?你能找到這里,就一定知道江少爺在哪里,拜托你也幫幫我吧!” “如果你希望孩子平安,就最好聽從江少爺的話,安心地呆在這里?!庇皟赫f這話時,絕美的面容除了冰冷還隱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擔憂。 影兒來得快,去得也快。她走之前重新將門鎖住,凡是主人所做的事她都無條件接受,所以鄭憂依然被鎖在屋子里。只是多了影兒的保證,鄭憂那顆焦灼的心不再那么驚恐不安。 ** 再說這邊的黑司靳,他不可能坐以待斃,他聯系不上江弈之后,也敏銳地察覺到江弈不同以往的態度。雖然有這個黑道太子在幫忙,但他卻無法安心,神經緊繃著不能放松,眼前老浮現出小星瘦小的身子與那雙怯弱的烏黑大眼睛。 將車停在路邊,他立刻打電話向警局查問了相關的情況。 警察表示從幼兒園老師報案開始,他們就在急速查找目標。不過,綁匪似乎有所預謀,警察所得的線索有限,案情正陷入困局之中,請黑先生耐心等待。 怎么可能有耐心? 黑司靳極力控制自己情緒冷靜下來,思前想后,他隱約地懷疑,這事是不是原本就跟江弈有關系?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該死!如果真是江弈的話,他為什么要這樣做?有什么理由要去綁架一個孩子? 突然,一個信息火光電石般閃過他的腦海,他握緊方向盤,緊得十指發白,喃喃道:“一定是這樣的,這是唯一的理由……他認為小星是司徒釗的孩子,而司徒釗正是他所痛恨的臥底!” 這念頭像炸彈一樣將他的思緒瞬間炸得四分五裂,他深呼吸,飛快地拿出手機,按下一串私密的電話號碼。 “幫我追蹤定位一輛車,車子的信息是……恩,并幫我鎖定這個手機號碼的服務區,號碼是……”簡單地交代著江弈的相關信息,黑司靳最后道,“多謝,事成之后一定重金感謝?!?/br> 三分鐘后,對方傳來了他所要的消息。 黑司靳眼眸一瞇,腳下油門一踩便朝目的地奔去。他咬牙道:“阿弈,這件事最好不要被我猜中!否則……” 否則兄弟都沒得做了嗎?他將后半句話咽入腹中,被自己的想法所驚駭。什么時候開始,那個跟自己毫無關系的孩子與那個讓人心動的女人,竟會產生如此巨大的影響力? ** 車子駛入一條林間馬路。馬路凹凸不平,如果不是叢生的茅草有被車輪軋過的痕跡,黑司靳幾乎要懷疑那位神秘黑客提供的信息不正確。他的知覺隨著樹木的越發茂密而變得敏銳,小心地發動車子前行,不敢有絲毫分心。 待穿過密林之后,道路又變得開闊,不久,一棟高大的房子出現在林子那一頭。 莫非……這就是小星被綁架的地方?阿弈也在? 黑司靳不敢把車開進去,飛快地熄火下車,小心翼翼地前行。 四周特別安靜,連鳥類的聲音都沒有,那棟房子的輪廓越來越清晰,竟是間外觀精美的別墅,外面還專門砌了圍墻,前面是雕花大鐵門。什么人會特意在此建座別墅?為何如此神秘? 他蹲在草叢里悄悄地觀察起來,屋子安靜地不像有人存在,他抿緊薄唇,正準備起身時,突然呆住了。 二樓的窗戶上,映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她! 是鄭憂! 纖細單薄的身子,烏黑柔軟的長發,蒼白到幾近模糊的面容,他的心激動得狂跳起來。那個女人就是小憂,沒錯! 剎時,他拋卻了顧忌,直朝別墅奔過去。 “小憂!小憂!”大鐵門上了鎖,他疑惑地觀察了一番,分明是有人刻意鎖上的,那就是說江弈不在? 可惡!如果他不在,為什么小憂在這里? “小憂!”黑司靳沖著那身影大吼一聲。 似有心靈感應一般,鄭憂慢慢轉過身,抬起頭,隔著遙遠的距離,兩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 是他……不是自己眼花吧? 他來了!他竟然來了? 他都知道了?小嬸告訴了他么?他知道了小星被綁,還是知道了小星就是他的兒子…… 鄭憂控制不住顫抖著,不敢再往下想??墒?,除了這個,她實在想不出其他理由能讓黑司靳拋下婚禮,來到這里。 她張張嘴,喉嚨干啞地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手指緊貼在玻璃上,她急促了吸了幾口氣,突然用力地拍打起來?!芭九尽?,窗戶被拍得動搖,可是被隔離在大鐵門之外的男人卻聽不到,也進不來。 黑司靳奮力搖動著鐵門,朝里面吼著:“江弈,你還在不在?如果在的話給我滾出來!快點!”他大聲地喊著,沒有得到回音,只看到鄭憂無比焦灼地對自己擺手,她不時拍打玻璃窗的動作讓他渾身血液沸騰著。 該死的! 他退開幾步,朝圍墻周圍打量著,很快找到圍墻的最低處。說是最低,也有差不多兩三米高,圍墻的頂端插著玻璃碎片用以防盜。他站立在那里,眸子一點點變得幽暗。 庭院空曠,鄭憂在二樓看得真切,也看出了黑司靳的心思。他準備越過那高墻翻進來,那處插滿玻璃碎片的地方是他唯一最好的機會。 天色雖然灰蒙蒙的,但一片片不規則的玻璃片在高墻上散發出狠厲的光芒,像是敵人手中的刀子,只要靠近就會被刺得滿身是傷。 “黑司靳……你不會是真的要那樣做吧?” 鄭憂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一顆心立刻跳到了嗓子眼。 黑司靳退開幾步,將西裝脫下扔在地上,而后飛快地往前沖去,修長的雙腿用力一蹬,雙手便穩穩地抓住了高墻的邊緣。 “啊……不要!”鄭憂尖叫出聲,驚恐地咬住手背。她視力極好,清楚地看到圍墻上的那雙手瞬間流出了鮮血。雙手顯然很用力,手指紅白交錯,看得人觸目驚心。 “上帝!他竟然真的那樣做了……” 圍墻那頭慢慢冒出他的頭,他的肩,他高大的身軀。 他動作還是那么敏捷,看不出手掌已經受傷,利落地一翻身便穩穩地跳到地上。 鄭憂咬著唇,直到咸濕的淚水滑落到嘴里,才猛然驚覺自己剛才緊張地忘記了呼吸,而眼淚也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他抬起頭,雙目緊緊地注視著窗戶那面的她,眼睛一眨不眨,帶著堅定的安慰,好像在說:別怕,我來了! 她的視線像被什么膠著了一般,怎么都無法移開,只能與他的糾纏。 沒有呼吸,心跳如雷,淚水如線般滾落,但是雙腿卻顫抖地虛軟地隨時要倒下…… 他——這個男人,這一刻,帶給她一種強烈的震撼,像個英雄般大步地走來,要解救她…… ** 門,被人一次又一次撞著。 她聽到了他的吼聲:“小憂,離開一點,我要撞門了!” 然后來不及回神,她聽到巨大的一聲“嘭”響,門被個大鐵錘之類的東西猛然頂開。他扔下手中的大工具,飛快地奔想她,緊緊地將她抱在懷里。 “你沒事吧?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黑司靳將她的臉埋在自己胸膛,氣息不穩地安慰著。 鄭憂從未覺得這是個溫柔的男人,或許今天的她太驚恐,太焦灼,太脆弱,她覺得他的聲音格外能安撫人心。她貼著他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忽然不可截至地大哭起來。 “救他!我求你……救小星,小星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她哭著,吶喊著,抓著他的胸襟拼命地請求著。 從沒有這樣的時刻,覺得身為一個母親的脆弱,一個女人的無可奈何。她只想抓住一切可以幫助自己的人,一起去尋找小星。 “好!你別激動,我答應你,一定找到他!” 黑司靳看著她額前散亂的發絲,看到她的眼淚,心早就擰成了一團。抬起手想為她抹去那讓人心疼的淚水,驟然想起自己的手上全是殷紅濡濕,他想把手藏起來,已經來不及了,他甚至已經弄臟了她的衣服。 鄭憂飛快地捉住他的手,睜著發紅的眼睛:“你……你……” 幾個“你”字,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