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溫柔陪伴
她瞪圓著眼睛,眼睛里有楚楚的淚光。 他突然看不下去那種倔強而反叛的表情,猛然背過身去,一個字都不再說,大力將門拉開。離開門口時,那挺直的背景明顯僵硬了一下,不過他沒有回頭。 解釋不是他所能做的事,而這個頑固的女人,他也不知道如何溝通。 只聽沈凝驚詫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靳,你們到底說了什么???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黑司靳低低地答了句:“沒什么,我在外面等你?!?/br> 沈凝也沒再問,但躺在病床/上仿佛被瞬間抽干了力氣的鄭憂卻閉上了眼睛,腦海里能浮現出沈凝充滿疑惑的表情。 果然幾秒鐘后,沈凝重新走了進來,一看到鄭憂的表情,她的眼神飛快地閃過銳利之色。 聽到腳步聲,鄭憂睜開眼睛對她露出一抹抱歉的微笑:“對不起哦,凝凝,剛才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好像把黑先生給惹生氣了……” 沈凝按捺不住滿心的好奇:“可以告訴我,你們在說什么嗎?” 鄭憂遲疑地答道:“我……其實你應該知道的吧?我是黑先生前妻的堂姐,剛才不小心提到了過去的事,所以他生氣了?!?/br> 沈凝的臉色突然變得飄忽不定起來,暗淡了幾分,道:“原來是這樣子??!小憂,你以后不要再在他面前提起他的前妻,過去的事情對他而言已經沒有什么意義,他跟我說過那些事情早就要忘記的?!?/br> 忘記??鄭憂擱在被子里的雙手霎時握成了拳頭,雙唇緊抿起來。 沈凝定定注視著她,不慌不忙地補充道:“說起來,你堂妹的事……我也曾聽說過,不過感情的事不能勉強。阿靳從最初到現在想娶的人都只有我,你堂妹的出現是一段老天安排的插曲。唉!我也很遺憾,雖然沒見過你堂妹,但我依然對她的遭遇表示深深的同情……” 語氣里透著惋惜,她知道自己對小憂說的這每一句話都有用心,但愿小憂能聽得明白。像黑司靳那樣的男人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都不是一般女人可以惹得起的,就算鄭央曾經是他的妻子,那又怎樣?一點也沒改變宿命! 鄭憂不是傻子,可是聽到沈凝如此直白但充滿感情的言辭,她的心還是小小地被刺痛了一下。 原來,那個男人早就打算要忘記一切的! 原來,那個男人所謂的痛苦和想要補償,都只是出于對小央已死的愧疚而已! “沈小姐,我有點累了,謝謝你這么關心我。時間不早,你還是早點回去歇息吧!”鄭憂道。 “恩,那我先走了。我爺爺和奶奶都很關心你,至于這次的冤案,我一定會盡量幫你討回公道的。你也好好休息?!鄙蚰淖旖俏⑽P起。 “我不需要任何經濟賠償?!编崙n對上她的眼睛,“無論如何謝謝你,我要的只不過是一個清白的證明?!?/br> 沈凝朝她點點頭:“我明白了。等你身體好了,我會親自帶你到憶豐集團公開向大家說明你的情況,證明你是無辜的?!?/br> 鄭憂皺起眉頭,那樣做的話,自己入獄的事不是被更多人知道嗎?她堅定地說:“如果可以的話,等我恢復上班,我就繼續為憶豐的領導們送咖啡,好嗎?” 沈凝的臉上露出意外,她沒想到經過這么大一個教訓后,鄭憂還敢到憶豐來,難道沒有心有余悸嗎? “你不怕……又被人陷害嗎?” “憶豐集團的內部不會有那么多問題吧?”鄭憂對她淡然地笑笑,解釋道,“與其努力去跟大家解釋什么,不如直接用行動現身證明我是清白的。憶豐愿意再給我這個機會,我既能證明清白又能繼續保障工作,我最要感謝的人是沈小姐你??!” 沈凝離開后,小嬸不解地問鄭憂原因。 鄭憂的眼中難掩憂郁,卻又那么堅定,道:“只因為……憶豐集團終究是沈家的,每天踏進那里,就像是離他們更近一點?!?/br> 小嬸頓時濕潤了眼眶上前擁住她,什么完全明白了。 這孩子的心…… 多么敏感又多么脆弱??!她明明那么渴望與沈家人親近,卻又害怕得躊躇不前,怕一旦身份暴露后會引來更多不想面對的是非恩怨。 可憐的孩子,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靠近自己的家人,感受到有沈家人存在的氣息…… “無論你做什么,小嬸都會支持你,只要不讓自己受委屈就好?!?/br> ** 在醫院里只住了一個晚上,楚子睿也堅持陪了鄭憂一個晚上,當她早晨睜開眼睛醒來,發現在病床邊平日清亮黑眸中充斥血絲的他時,感動與多種情緒同時涌上。 楚子睿一趕去公司,鄭憂就立刻自己辦理了出院手續。 走進那條陳舊的小巷子,她碰到了房東太太,沒想到房東太太一開口便道:“小憂啊,你終于出差回來了,前天你們家小星突然失蹤,可把我們全都嚇壞了?!?/br> 鄭憂忽地刷白了臉,虛弱的身子搖搖欲墜:“你說什么失蹤?小星失蹤了?” 房東太太趕緊糾正道:“哎呀呀,原來阿芳沒有告訴你?你別慌!都是前天的事了,聽說小星一個人冒著大雨從幼兒園出走,老師們都急壞了。后來很晚的時候,楚先生親自送阿芳和小星回來的!” 為什么?為什么小嬸和阿睿都沒有提起過。 鄭憂簡直無法想象,那樣一個小孩子一個人在大雨中孤獨流落的情形……她害怕得雙唇發抖。 不行不行,她得馬上去幼兒園看看小星,她好擔心好害怕…… “小憂,你別急??!你才剛回來又去哪???” 顧不上回答房東太太,鄭憂一扭頭就往外面跑。 “啊……”一聲悶哼從被撞的人嘴里發出,那人帶著沉沉地痛楚一把抓起她的肩,咬牙道,“女人,我才剛回來,你就想謀殺孩子他爹??!” 鄭憂從他的懷里抬起頭,一時的緊張脫口而出:“小星失蹤了!” “什么?”司徒釗也飛快地變了臉,什么疼痛都拋到一旁,他扶住她羸弱的身子急促地問,“在哪里,什么時候?到底怎么回事?” 房東太太無奈地沖他們嘆氣:“你們兩個怎么回事???都說了小星失蹤是前天的事情了,還在這里窮緊張!” 司徒釗怔住了,然后緩緩吐了口氣。 房東太太望著自己的兒子,突然睜大眼睛:“小釗,你的下巴是怎么回事?怎么受傷了?” 司徒釗挑挑眉,摸摸自己青了一塊的下巴,不以為意地笑道:“見義勇為被小偷打了一拳呢!” 說完,他去捏捏鄭憂泛白的臉龐,咧嘴逗弄道:“都是你,把緊張的毛病傳給我了!我媽說小星現在沒事就沒事,以后能不能把話說清楚啊,害我也窮緊張?!?/br> 鄭憂緊蹙的眉毛未能松開,她退開他的懷抱,腳步一點也不停留,邊走邊道:“我現在去幼兒園,不親眼看到他……我不放心?!?/br> 沒走幾步,聽到司徒釗的腳步追了上來,他邊跑邊回頭道:“媽,我陪小憂一起去看兒子了哦!” 背后,他們沒聽到房東太太無限懊惱地埋怨道:“又不真是自己的兒子,還老是這么瞎cao心,也不看看人家母子早就有了楚天少爺那樣的大靠山。唉!我怎么生了個這么傻的兒子?” 直到打上了一輛出租車,鄭憂擔心的情緒才稍稍穩定了些許,司徒釗望著她緊繃的側顏,皺眉道:“你這個女人,我還以為你什么時候都能鎮定冷靜呢!怎么一碰到小星的事就慌得六神無主似的?!?/br> 鄭憂白了他一眼:“換成是你的親兒子看看,看你還能不急!” 司徒釗故作痛苦地嘆息:“為什么不能早遇見你啊,早遇見你說不定小星就真是我兒子,現在我當孩子的親爹,也沒辦法了??!” 鄭憂可沒心情跟他開玩笑,見他擠眉弄眼一副夸張的樣子,順勢彎起手肘朝他的胸口頂了一記。 “呃……”司徒釗再次悶哼了一聲。 “哼!叫你胡說!”鄭憂沒察覺到他的異樣,不滿地抿著唇。 “呵……胡說能成事實就好嘍!”司徒釗坐正了身子,嗓音瞬間低啞起來。 出租車飛快地朝幼兒園駛去。 過了一會,向來多嘴多舌司徒釗竟奇異地安靜,鄭憂終于忍不住疑惑朝他看去。 只見他平日喜笑顏開的面龐有點蒼白,下巴那一記淤青很是明顯,而自己卻一直沒留意。 一對英挺的眉毛微微蹙攏著,像似在極力忍耐著什么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