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威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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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寒聲似乎是鐵了心不想在兒子和侄子之間左右為難，徹底不再理會淵界事物，專心閉關，只是留下一紙詔文：令少族長蕭如風暫代族長事務。

    對于這樣不付責任的父親，蕭如風只得無奈苦笑，雖素知父親不喜族內各項事務，可是在這種內斗一觸即發的緊要關頭，當真當起甩手掌柜，倒是有些超出預料，不過，事已至此，蕭如風也別無他法，只得挑起大梁，維持淵界王族表面的平靜。

    “少族長，關外赫跋族在邊境滋事擾民，意在挑釁我王族威嚴，我等懇求立即出兵將其清剿?！币幻L老義憤填膺的說道。

    蕭如風低頭看了一眼這長老遞上來的官文，淡淡道：“黃頗長老何在？”

    一名戾氣極重的白發壯漢出列，“黃頗在此，不知少族長有何吩咐？”

    “我記得境外的軍務一直是由你負責，對于此事你有何看法？”

    黃頗思忖了片刻，啟口道：“赫跋族乃是游牧民族，雖一向不服我王族管教，但是亦不敢貿然與我王族作對，此事在我看來，必有隱情，所以，懇請少族長給我一點時間徹查，了解詳情后再來處決亦不遲?！?/br>
    “黃長老此言差矣，赫跋族此舉很顯然就是公開挑釁我王族威嚴，若是放任不管，那置于我王族臉面何在，還不得讓人說我王族沒了族長，連個小小的馬上部落都懼了呢！”一名眼睛細長的紅臉中年人冷笑道。

    “洪漢，你在胡說什么，我淵界王族千年古國，就算族長閉關，但是也有少族長坐鎮，何來懼怕只說？更何況，我也并沒有說此事就此作罷，只是凡事都要講究一個證據，這般冒冒然就出兵，你將這因戰爭流離失所的百姓置于何處？”黃頗怒斥道。

    “黃長老，你真的是老了，對付一個小小的赫跋族就會讓我淵界百姓流離失所？你也太小看我們的將士們了！還是說你自己年老體力不支，已經沒有能力再領兵出戰，故意尋出的借口？”

    黃頗氣極，臉色氣的通紅，擼起袖管就要沖上前去與之拼命，大吼一聲，“你這無事搬弄是非的賊子，今日老夫定要讓你好看。。。。。?！?/br>
    “來啊，難道我還怕了你不成!”洪漢亦是不懼的駁道。

    “都給我住手！”蕭如風冷聲道。

    那黃頗和洪漢二人本就不對盤許久，蕭寒聲在位時兩人也都是無所顧忌的吵架，如今不過是個暫代族長位置的嫩頭小子，他們二人更就無法無天了，誰都沒有理會蕭如風的呵斥，互相撕扯成一團。

    蕭如風掃眼看去，在場的其余長老俱是一臉看好戲的模樣，甚至還有人在一旁煽風點火，指指點點。。。整個長老會議亂成一團，哪有絲毫的嚴肅之氣。

    蕭如風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冷意，雖然蕭寒聲在位時，他已經隱隱聽過父親的抱怨，但是親自主持長老會議，才讓他發覺，父親那柔弱的性子，這些年能將淵界維持的如此，已經是極為不易了，這些個老東西，一個個仗著自己背后家族的勢力，已經不將族長放在眼里了，若不是有嚴苛的血統制約，恐怕一個個都想取而代之了。

    不過，長久的肆意妄為讓他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正扭抖成一團的黃頗洪漢二人忽然感覺背心一冷，接著一股寒氣蔓延全身，還沒等反應過來，二人就維持著抱團的姿勢凍成一塊冰雕。

    這突然的轉變讓現場一片駭然，本來還隔岸觀火的長老們身體突然僵直，驚恐掃向高位上面目冰冷的峻容，他們突然意識到，這少族長跟只掌握著風能的柔弱族長不同，他是擁有四種異能的淵界司靈，神殿的大祭司，在這密閉的空間隨時可以將他們這些沒有異能的人置之死地。

    “這冰雕好看嗎？”蕭如風盯著自己的手指，淡淡的問道。

    眾人均不答話，驚恐的彎下身子盯著自己的鞋子發呆。

    蕭如風又道：“怎么又都不說話了，剛剛不是看你們一個個眉飛色舞挺開心的嗎？這會兒怎么都成啞巴了，嗯？”

    目光靜靜的掃視了一下全場，片刻之后，蕭如風起身，道：“既然你們都不說話，那我就說兩句，第一，請各位長老們記住了，以后在長老會議上，你們有事言事，我絕無異議，但若是像今天這般，將私人情緒帶到會議中來，抱歉，他們二人就是你們的榜樣。第二，我不管你們身后有何種勢力，也不管你們在各自家族中的低位有多崇高，在我面前，麻煩你們收斂一點，我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將你們從空中拉下，狠狠摔碎。。。諸位，明白了嗎？”

    “是，少族長?！北娙她R聲答道，眼中不見一絲的懈怠，反倒隱隱閃著敬畏。

    蕭如風靜靜的望了他們一眼，這群老狐貍典型的吃軟怕硬，在絕對的強者面前懂的明哲保身，所以，蕭墨云就是看中了這點，才會善加利用的吧？

    現如今，就是該考慮怎么將這群老狐貍徹底馴服，砍掉蕭墨云的一只胳膊，想必他一定會痛的露出更多的破綻，到時就可以順藤摸瓜，將其背后的勢力一舉殲滅，為自己的小火娃報仇。

    想到吳炘然的死，蕭如風的眼中漫起一層陰霾，雙手開始不自主的顫抖，內心開始備受煎熬，很多次他都在想，如果當年沒有為了修煉四種異能而被父親封印了自己兒時在人界的記憶會如何，自己是不是就會跟自己從小就認定的小火娃在一起快樂的生活了？或是在人界時，接受吳炘然的心意，他是不是就不會被逼的來到淵界，他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蕭如風仿佛陷入了一個無窮盡的怪圈，他越是想從中繞出來，越是陷得越深。。。。。。

    “少族長？少族長？”有膽大的長老輕身喚道。

    蕭如風瞬間緩過神來，眉目間已是一派的從容沉靜，挑了挑眉，淡然道：“秦長老有何問題嗎？”

    蕭如風對付黃頗洪漢二人的舉動讓他心里頗為心悸，這會兒自己被推上風口浪尖，心里更是惴惴不安，但若是在這時不與蕭如風打好關系，表述忠心，日后自己所在的家族若想繼續繁榮昌盛，恐怕是極為不易了。

    “少族長，這黃頗洪漢二人，我等也早已看不慣許久，但是礙于其背后的勢力，只能睜眼閉眼，今日少族長此舉實在大快人心，我等今后一定為少族長馬首是瞻，恪盡職守，嚴肅風紀?！?/br>
    蕭如風心中冷笑，這秦天是有名的見風使舵高手，平素是一干長老們的主心骨，他這突然的表態，也應是代表了大部分長老的意愿，至于剩下那些正在觀望的，異心的，倒也不足為懼了，日后，慢慢尋著由頭將其揪出就是。

    “有秦長老這番話，如風就放心了，如風才剛剛接手這族內事務，很多事情還要向你們這些老經驗請教，日后少不得麻煩你們，只愿你們不要嫌煩??！”蕭如風深知打完一巴掌就需給塊糖的道理。

    秦天面上作誠惶誠恐狀，“使不得，使不得，少族長嚴重了，盡心輔佐少族長本就是我等的職責所在，哪敢班門弄斧??！”心里卻是破為得意，這少族長雖然力量駭人，但畢竟還是年輕，假以時日，自己若是取的他的全心信任，這淵界還有誰能與自己爭鋒？

    蕭如風點點頭，又道：“諸位，閑話我們就不多說了，關于赫跋族的事，你們還有什么其他的看法，盡管提來便是?！?/br>
    眾人悄悄了望了一下旁人，與之交換了幾個眼色，竟是沒有一人敢上前闡述自己的觀點。

    蕭如風見狀，輕飄飄的來了一句：“似乎淵界養了太多光吃飯，不動腦的人呢，要不要找個機會。。。。。?！?/br>
    “少族長，我倒是有個想法?！鼻靥焱蝗徽f道。

    “哦？說來聽聽?！?/br>
    “雖然洪黃長老行為惡劣，但是所言倒是可取，若是能將二人所說之言加以結合，倒是一個十分不錯的方法。。。。。?！庇辛饲靥斓拈_頭，剩下的長老似乎是怕被搶了風頭似的，一個接著一個說出自己的想法和建議。。。蕭如風這才微微緩了一口氣，這暫替父親的族長職責的第一場會議還是所獲頗豐的，至于那被自己凍成冰雕的洪黃二人，蕭如風只能心底默默的感謝他們，若不是他們舍命陪自己演了這么場苦rou計，想要將這些老狐貍震懾，還真要廢些心機呢！接下來就是得想個由頭，將二人恢復原狀了，這日后還得靠他們監督反饋給自己其余長老們的各種動靜呢！

    第一百六十四章 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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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少爺，剛才門口有人差小的將這個給你?！奔移蛯⒁恢徊寄疫f上。

    莫離挑了挑眉，食指勾住布囊，揮揮手讓家仆下去，悠悠的打開布囊，嘴角泛起一絲出乎意料的冷意，轉而將布囊丟給身側的莊嚴，“看來我的計劃出現了一點紕漏?！?/br>
    莊嚴面無表情的望了一眼布囊里面的東西，有些意外，遂伸手取出細細看了看，訝然道：“這是人界的紐扣，到底是誰將這玩意兒送來給你？”

    莫離嘴角泛起一絲諷意，“除了蕭墨云那蠢貨，還會有誰？肯定是見到了正主，準備來興師問罪了?！?/br>
    莊嚴身體一震，急躁的問道：“你說蕭墨云抓到阿然了？”

    “這么著急干什么，既然他只是送了紐扣而沒有剁了吳炘然的一只手指送過來，就預示著人還不在他手里?！蹦x淡淡道。

    莊嚴本就思維敏捷，剛才也是急中生亂，這會兒經莫離的一說，瞬間恍然，心里一松，分析道：“但是蕭墨云送來這顆紐扣是什么意思？人是肯定不在他那里了，那他想表達什么，只是為了向你問罪嗎？還有，既然阿然不在他手里，又會在哪里？”

    莫離盯著布囊片刻，道：“你也不要胡亂猜測了，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去找那蠢貨問個明白?！?/br>
    “你現在還敢去找他，他送這紐扣來其他意思我暫時想不到，但是有一樣卻是很明了的，他現在很生氣，甚至在懷疑你跟阿然的關系，你這會兒去找他，不怕他趁機宰了你？”莊嚴問道。

    莫離戲謔的一笑，“嘖嘖嘖，這是在擔心我嗎？還是說，你喜歡上我了？”

    莊嚴俊臉一紅，冷然道：“你是不是也太自戀了，若是我的話讓你產生了什么誤會，那么我道歉?！?/br>
    莫離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悵然的一笑，“我當然知道是我的誤會，畢竟這世上是不會有人會喜歡上我這樣的惡魔的?！?/br>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鼻f嚴頭一次見到莫離這般脆弱的模樣，這讓他心里一陣恍惚，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在自己面前慘然一笑的少年。

    嘻嘻！

    莫離見到莊嚴慌張的模樣，忽然嬉笑出聲，“你還當真了？沒想到你平時看起來挺聰明的，原來這么好騙?！?/br>
    莊嚴怒，“你這是裝的？”

    莫離聳聳肩，“下回看清楚了，我可不是你那個有著悲慘過去的阿然，走吧，我們去找蕭墨云，估計那廝已經設好鴻門宴了?！?/br>
    莊嚴咬牙切齒，立于原地不動。

    莫離走了幾步，下意識的瞟了眼身側，見莊嚴沒有跟上，心底微微嘆了口氣，這男人當真是不適合開玩笑的，遂回過頭與之遙遙對著，肅道：“剛剛與你開了玩笑，抱歉，不過，有件事我是說真的。。?！?/br>
    莊嚴撇頭，不想與之對視。

    莫離繼續道：“無論如何都不要喜歡上我，你一定要牢牢守住你的心。。。否則，你會陷入永劫不復的地獄。。?！?/br>
    莊嚴的唿吸一滯，莫離的話仿佛一只無形的巨手將他的心臟牢牢的握緊，泛起絲絲疼意。。。

    “好了，走吧！”莫離輕笑，輕快的轉身，大步的朝門口走去，這次他沒有再回頭，因為他知道，那個男人一定會跟上。

    。。。。。。

    常羲雙手抱著膝蓋，靜靜的坐在地上，望著蝶樹下的閃現著熒光的巨大透明蠶繭發呆。

    里面蜷縮著的是吳炘然，但是因為光線太刺目，里面的人影只是模煳。那日吳炘然強行吞下地能之后，先是吸收了所有的能量粉蝶，接著將蝶樹的光華接收，整個人便陷入了深度昏迷狀態，常羲本來還擔憂深受重傷的吳炘然，卻沒想突然從其體內迸射出一股強大的力量，漸漸將其包繞成繭，仿佛一只陷入沉眠狀態隨時準備破繭而出的蝴蝶。

    常羲閉著眼睛感受這那股能量罩帶來的源源不盡的修復之力，即使是身在邊緣，也感覺靈魂體在不斷地強化。只是越是這樣，他的心越是沒辦法平靜。

    樂樂更是如此，有好幾次都想抱著那個透明的大蠶繭不放，但是，凡是接近蠶繭一米之內，很快便被一股悍然的凌厲斥力彈開，根本近身不得。無奈，小家伙只得扁扁嘴，離了個最邊緣的位置乖乖坐好，一邊慢慢吸收那股修復之力，一邊嘰嘰咕咕和昏迷的吳炘然說悄悄話，小模樣倒是可愛的緊。

    “羲主，你在想什么？”樂樂突然飛到常羲的面前坐定，歪著腦袋好奇的問道。

    常羲輕輕搖了搖頭，然后道：“以后不要再叫我羲主了，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br>
    樂樂使勁的搖搖頭，道：“那可不行，爺爺都告訴我啦，你是淵界最偉大的族長，若不是當年你，還有莫桀長老合力鎮壓，這淵界早就被虛神毀得一干二凈了。所以，你就是永遠的羲主啦！”

    常羲苦笑，那樂老頭還是那么八卦，都是多少年陳谷爛芝麻的事兒了，他倒還是記得這么清楚，只是，他突然問道：“你剛剛提到莫桀？”

    樂樂吃了一驚，叫道：“你不記得莫桀長老啦？”

    見常羲秀眉微皺，樂樂嘆了一口氣，像個小大人一樣雙手環抱，繼續道：“你肯定是被封印了太多時間，所以將莫桀長老給忘啦，他跟你一樣可是很有名的，都是淵界的英雄，只是他沒有你的幸運，在被虛神最后的詛咒里形消魂散了?！?/br>
    “??！”常羲聞言勐地捂住嫣唇，心底竟然伴著酸澀抽痛不已。

    “羲主，你怎么哭了？”樂樂奇怪的問道。

    “我哭了嗎？”常羲疑惑，一滴結成水晶的剔透圓珠滑落在地，隨后，兩滴，三滴。。。地上很快便散開一片稀稀落落的瑩潤。

    “羲主。。。。。?！睒窐沸睦镉行┿枫?，伸手去接那些晶瑩的淚水，仿佛只有這樣，常羲才能不那么悲傷。

    常羲發現他真的很難過，很難過，莫桀的名字像一道開啟他悲傷之門的鑰匙，似乎只有將那淚水流干了，他才不會心痛。

    是誰曾在耳旁低語輕喃，是誰將那些貴重的珍寶秘術當做小玩意兒哄自己開心，是誰在虛神用最后的法力結出詛咒時將自己攬于身后，是誰拼上魂飛魄散將自己的受傷魂魄封印在時空軸，并下了遺忘咒。。。。。。

    常羲捂住眼睛，無聲的低喃：莫桀，莫桀，你好狠的心，你知不知道，我寧愿是同你一道煙消云散，也不愿獨自一人寂寞獨活，那丟失的一魂一魄是你故意的吧，你是怕我想起你吧，所以，才將那承載著我記憶的魂魄抽離，只是想你徹底的在我的世界里消失吧？可是，世間的事情怎么會如此巧合，自己一直尋而不得的魂魄，竟然被封印在吳炘然身上。。。

    沒錯，在吳炘然吞下地核之后，身體瞬間產生極大的變化，那強悍的防御之力容不得一絲一毫不屬于那身體不完美的東西存在，那丑陋的火之印記被強力的剔除，因為擔憂吳炘然而靠近的常羲，莫名抓到一抹從印記之中逃逸出來的魂魄時身體忍不住輕顫，自己尋尋覓覓這么久的魂魄，竟然一直就在自己停留的宿主身上，自己卻一點察覺都沒有，更詭異的是，這抹隱秘潛伏在最明顯卻最讓人想不到地方的魂魄竟然沒有跟吳炘然的原有魂魄融合，卻在被常羲抓到的一瞬間，融進他的身體，仿佛等待千年，只為了這一刻的相融。

    “羲主，羲主，你怎么了，你不要嚇樂樂，阿然現在還沒蘇醒，你可不要再嚇樂樂啊，嗚啊啊。。。。。?！焙⑼目蘼曌尦ｔ祟^腦一震，勐然從思緒中回到現實，不行，自己現在還不能隨著莫桀而去，自己曾經答應過吳炘然，一定要助他改變，現在自己找回了魂魄，就準備拍拍屁股走人了嗎？

    “好了，樂樂，我沒事了，別哭了?！背ｔ宋⑿Φ陌参康?。

    樂樂瞅著常羲好像恢復的跟平時一模一樣了，才抽抽噎噎的止了聲，片刻之后，試探的問道：“羲主，你以后還會哭嗎？”

    “放心吧，不會了?！背ｔ嗣念^。

    “啊，是嗎？”小家伙有些失望的點點頭。

    常羲奇怪，正欲問為什么，樂樂又道：“你要是以后都不哭了，我就把這些水晶珠子都撿起來吧，等阿然醒了送給他，他一定會狠狠表揚我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