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一路順風
直至暮色漸濃,辛西婭才匆匆趕回家。她心里一直有些不安,魅魔敏銳的直覺告訴她似乎發生了什么糟糕的事,而且是和小孩有關的。她遠遠看見家門口拴著一匹陌生的馬,馬也望著她,耀武揚威地打了個響鼻,她便知道是那個早早與她分離,在王國首都獨自謀生的meimei到了。 辛西婭對所有人一視同仁地淡漠,包括賽琳娜。一般來說,魅魔中都是jiejie比meimei有天分,她們也不例外。辛西婭生來便天賦異稟,萬眾矚目,賽琳娜只能活在一種黯淡的陰影下。盡管沒有人因為這件事嘲笑她,但是賽琳娜自己介意。她性情倨傲,在辛西婭眼里看來簡直可以用頑劣來形容,非要處處和自己反著來才舒服,而且挑釁吵架更是常事,凡是辛西婭多看一眼的她都要千方百計地搶奪。 但是辛西婭沒辦法和meimei生氣。惡魔對血緣的重視遠遠超過人類,姐妹之間更是如此,幾乎就是一種命運的詛咒讓她們糾纏在一起永不分離。于是辛西婭處處忍讓,以為隨著年歲漸長,賽琳娜好歹會改正一些,結果反而事與愿違,她覺得自己和賽琳娜之間竟逐漸形成了勢不兩立的局面。 姐妹間的戰爭以meimei突然消失不見,一個星期后從王國首都寄來信件說她已在此找到生計為結局。辛西婭在擔心之余也暗暗慶幸,這樣互不相見對兩人來說也是冷靜下來、好好調整心情的好時機。她對賽琳娜沒有懷抱更多興趣,便自然不知道賽琳娜對自己到底是怎樣的感情,當然她也不甚在意賽琳娜究竟是恨她還是愛她,她感覺自己在忍氣吞聲的過程中已經消磨去了最大的耐心。 若不是伯莎,辛西婭以為自己往后余生都不會再主動聯系賽琳娜。她很意外,賽琳娜居然二話不說答應了她,她還有些感動,以為是多年的隔閡終于消融,又或許是懂得了姐妹間本應互幫互助的道理,與人類打交道讓meimei變得溫和善良之類的緣由。然而在回到家,看到賽琳娜似笑非笑的神情,又看到伯莎臉上明顯病態的潮紅,加之臥室內彌散的情愛氣息,她才恍然意識到,她為賽琳娜無意識做出的辯解都是狗屁,賽琳娜還是那個只想著毀掉她感興趣的東西的變態偏執狂,詛咒沒有破解,她甚至一瞬間覺得自己最大的不幸就來自于和賽琳娜的血脈相連。 辛西婭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樣動怒過,那股惡氣從胸口無限膨脹開去,硬生生擠在喉嚨里讓她想要怒吼出聲,她忍了又忍,最終惡氣還是化作眉頭的輕巧一擰。她沒有施舍賽琳娜一個眼神,想也不用想,那張相似得令人生厭的臉上一定堆滿了炫耀和自滿,以及純粹的惡意。辛西婭只是緊緊地牽起混血兒柔軟纖細的手,將她拉進了隔壁沒有人的房間,并且鎖上了門。她引以為傲的大腦一片混亂,不知道自己抓著伯莎的手有沒有把她抓痛,只想著躲到一個賽琳娜看不見的地方。她罕見地在伯莎面前失態,語無倫次地向她道歉,懊悔又自責,垂著頭將她的手背貼在自己額頭上請求原諒。 辛西婭不敢想象伯莎的心情,被陌生女人出于報復自己的心態強jian,甚至還要在接下來的一個月里與之同行,而且身邊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信賴的人親手安排的強jian犯。她又急又恨,卻不知道如何是好,甚至想著如果自己把賽琳娜揍一頓會不會讓她乖乖聽話,就在要沖出去之時被伯莎牽住了衣角?;煅獌禾ь^看她,眼神濕潤,聲音軟得像幼貓,搖搖頭說:沒關系的。 在伯莎心里,她確實沒把這次性交太當回事,更沒有辛西婭想象的被強jian的痛苦和羞辱。她只是覺得自己被狗咬了,不幸但又無可奈何。她是一個敏銳的人,盡管賽琳娜在和她zuoai的時候表現得高高在上又膽大包天,但她能從賽琳娜的眼神中看出來,賽琳娜在透過自己看另外的人,一個愛恨交織的人。她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容器,承受了賽琳娜多年來的強烈積怨和扭曲的愛慕,對自己并沒有抱以實實在在的惡意,她便反而開始憐惜這位強jian犯。她們同樣痛苦,仿佛受傷的野獸互相撕咬后又在一起舔舐傷口,只是伯莎已經開啟了新的人生,而賽琳娜會永生永世困在名為姐妹的詛咒中無法逃脫,日日要接受這樣的煎熬。伯莎想到這里,她對賽琳娜其實是同情的,便能忍受那些乖戾的暴行。憐憫不等于幫人脫罪,是高高在上的,就好像忍受小孩子無傷大雅的惡作劇般,只要她把自己認定為是這段關系中地位比較高的一方,她自然不會對賽琳娜太生氣。 事實上,伯莎沒有生氣的另一個原因是,她確實從zuoai中獲得了快感。她知道自己是會發情的魅魔,很可能無法建立起真正一對一的愛情關系,便早早拋棄了人類的貞cao觀,貞潔或者忠誠一詞只是與她無關的概念,而不是嵌進皮rou的枷鎖。她不是生來風流,在做出決定前也很彷徨,但她知道,如果這些事情她都去在意,最終崩潰的是她自己。她已經很幸運了,不用被終生困在與情欲的搏斗中,而是可以自由自在地冒險,只要度過一個月叁次的發情期。比起虛無的死亡來說,她還是選擇有瑕疵的人生。 不過族長會向她道歉的這種事,伯莎對此感到驚訝又開心。這就說明了族長比她想象的還要重視她,也想照顧她的心情,還有什么比被自己仰慕的人重視更值得開心的事呢。雖然伯莎阻止了辛西婭要去揍她的meimei,但辛西婭還是覺得不夠,似乎是在伯莎看不見的地方和賽琳娜叁令五申地達成了某種協議才不放心地將伯莎交給她。 賽琳娜和伯莎留了一晚,那是伯莎在魅魔族中留的最后一晚。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回來,或許遙遙無期,又或許永遠也不會回來了。晚上她和族長一起睡的覺,賽琳娜睡在外面沙發上。她們沒有zuoai,族長僅僅是靜靜地把她抱在懷里,伯莎最后一次感受族長令人心安的、熱烘烘的體溫,以及沉穩有力的心跳。月光像是一束白枳花蓋在她們身上,她們呼吸交纏,安心地睡去。 次日一早,伯莎和賽琳娜補充了點營養之后,在一眾魅魔的簇擁下送到出口。每個魅魔都拉著伯莎說了一段話,又把自己珍藏的什么項鏈戒指塞到伯莎手里說留作紀念,賽琳娜就在旁邊不耐煩地抖腿。等所有其他魅魔都說完話了以后,族長才出面。她給伯莎親手戴上了另一枚戒指說:“這是空間戒指,是我從惡魔城里帶的,很可靠,這世界上只有你能用,空間也很大。里面有我和其他jiejie一起湊的錢財。我們這些年賺的不少,你用起來不要有負擔,而且學費也很貴,如果沒錢了就寫信給我們,我們給你寄過去?!彼q豫了一下,最后低低地、用那令人心碎的聲音說,一路順風。 伯莎跳上馬背,坐在賽琳娜的身后,深深地、深深地望了最后一眼。多看看總是好的,因為再見時就不知道是以怎樣的身份和經歷。她見到族長遠遠地站在人群的最后,高大且沉默,她們對視了一眼,族長向她做了口型,她看出來是前程似錦。 伯莎回過身,對賽琳娜說,走吧。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出新手村啦。最近一直在想100珠要不要加番外,反正頻率是兩叁天一更這樣,更番外就莫得正文,不知道你們想看哪個。而且番外也沒想好寫啥,甚至可能和本書完全無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