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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多游刃有余不打緊,打緊的是她同學非要她難堪。 他不信楚晃這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會主動挑釁任何人,“你不如說說那女的怎么得罪了我媳婦?!?/br> 周嘉彥一怔,他本來打得是挑撥離間的主意,沒想到修祈意志堅定不聽他這套。 他不逗他了:“郭心惢擺了老大一道,實施計劃過程中不免要連累幾個人,其中就有弟妹?!?/br> “那就是了?!?/br> 周嘉彥很好奇,咂了嘴道:“要沒這回事呢?弟妹要就是個心機深沉的呢?” “那就是唄?!?/br> 周嘉彥下意識睜大四分之一的眼,修祈這么風輕云淡,真有點陷進去的感覺了。 他作為兄弟好心勸道:“你悠著點,別陰溝里翻船了。咱們兄弟就你沒在女人身上吃過虧,你身負眾望,可得嚴防死守,別讓哥兒幾個全軍覆沒?!?/br> 修祈沒接話,閉眼歇了會兒,歇夠了,要走了。 周嘉彥想出去喝點兒:“老二下旬回來,回來都是酒局,你不準備提前練練嗎?” 修祈拿上戒指:“你先去練練吧,偷jian?;瑏淼牡谌?,還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 周嘉彥看著修祈離開:“怎么跟你三哥說話呢!” 沒得到回音,他轉回臉來,盯著杯盤狼藉,搖頭笑笑。這嘴角還未放下去,他恍然想起來,修祈沒買單。 他又扭過頭,修祈早沒影兒了。 他忍不住,罵了大街。 * 這一夜,郭心惢無眠,包了KTV一個大包,準備放縱到天亮。待天亮再去收拾這個爛攤子,隨后便離開辰光,回家養老。 包廂里頭光怪陸離,音箱里放著她聽不懂的說唱,屏幕上的MV是年輕人喜歡的街頭風格。 她坐在地上,自斟自飲,已然接受了一敗涂地的結局。 只是她不明白,從前也有人這么算計過盛辰光,卻跟她的結局截然相反,為什么?就因為她快四十了,不年輕了? 傅承風趕過來時,她已經喝了七八瓶啤酒。他把她扶到沙發上,把她腳邊的酒瓶淌到一旁,跟服務員要了壺熱水。 郭心惢睜眼看到是他,咧嘴笑了笑:“傅總你來了啊?!?/br> 傅承風給她倒了杯水,反被她推開,他放下水杯,嘆口氣道:“你現在死心了?” 郭心惢自嘲道:“原來你是來看我笑話的,看吧,是挺好笑的?!?/br> “你一點籌碼都沒有,你為什么敢跟資本家斗?” 郭心惢慢慢看向地毯,是啊,她只以為按前人走過的路走,她便有一線生機,要么救活獵狐,要么謀個別的出路。 她多蠢啊,愚不可及。 “我早勸過你,盛辰光不會給你算計的,你以為他是靠做慈善做成的辰光嗎?” “明明以前也有人大膽跟他討要前程,明明他答應了,為什么到我這兒變了?” 傅承風告訴她:“前提是你有價值,好生跟差生犯同樣的錯誤,懲罰一樣嗎?” 郭心惢抬起頭:“你是說我沒本事?”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以前算計盛辰光的人本來只想做小項目,是盛辰光覺得屈才,用了點手段,逼得他只能來跟他討說法,盛辰光順理成章地把他指派進了新項目?!?/br> 郭心惢木住,五味雜陳,驚惶萬狀。 事已至此,傅承風不再多說:“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郭心惢本想著去了辰光影業,辰光這邊再有人傳她那點兒事,她也聽不到了,現在去不成了,她不僅要聽他們對她過去的污蔑,還要聽他們的冷嘲熱諷,說她癡心妄想。 她已經準備明天遞交辭呈,離開辰光了,上海她待了十幾年,每次她以為自己攀上高峰了,又發現更高的山峰就在眼前。 就這樣,她一座一座,攀到現在,終是沒那個體力了。 索性不攀了。 她扭頭看向傅承風,醉了的眼猩紅顯著:“替我謝謝楚晃,她教的我記住了?!?/br> 傅承風懂她這番沉默,自然會幫她的忙。 他是個重感情的人,他總是盡可能地維系故交,怕極了這名利場,紙金堆讓他忘記自己是誰,卻忽略了,他不會被這繁華迷眼,但別人不能保證。 以后,他們這行再不會有郭心惢的名字出現了。 也好,既然時代不會被她一人之力改變,那就,跳出這個時代吧。 * 修祈很久不回陸家嘴的家了,跟周嘉彥分開,他在自己家和楚晃家里做了一番選擇,回了自己家。 他站在門口,打開燈,房間里的燈陸續亮起。 他慢慢走到落地窗前,回過身來,看著這偌大的房間,想起他剛買這套房時的樣子。 這是他靠自己買的第一套房,買房時他錢不夠,還是盛辰光借給他的。 老二李文孝是個心直口快的,那時還嘲笑過他,錢不夠買什么房呢?周嘉彥心細,搡了他肩膀一下,讓他少說話。 其實修祈不怨,沒錢是事實。 沒錢還買房,是他想要個家。 他是個孤兒,別人想脫離卻脫離不開的家,其實是他那么多年的心病。 沒得到過的東西都是最好的。 他這幾年在國內拍了不少電影,倒不是每部都拿獎,但每部都掙錢了。連本帶利地還了盛辰光,他才敢對楚晃的父母說,他在陸家嘴有套房,他可以轉贈給楚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