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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想法一出來就不可收拾,因為我發現我已經快忘了原來的自己長什么樣子了。我靜下心來,從研究長春功轉到了研究怎么整容上。 整容不外乎兩種,一種是改變骨相,一種是只改變外皮。 對著鏡子琢磨了兩個月,在我差點兒都對自己臉盲時,我拿我自己的臉進行了第一次實驗。 實驗完后,我自己都不想看鏡子了。 我拿了個薄薄的鐵面具,將臉全都遮起來,無崖子看到了問我,我也只告訴他說是不小心練功傷到了。 他對于醫術也頗有所得,自請要來給我醫治,我哪里能讓他看,他再三請求,我都沒有答應。 我意識到我不能急于求成,也只能慢慢來了。 與此同時,我還想到了一件事,我武功若高到一定地步,能不能讓我的意識靈魂永遠留在這具身體里,再也不繼續輪回了呢? 先不說死一次活一次,我只能用別人的身份,一身武功照樣得重頭來練,我遲早會嫌煩的。 我相信我一定能做到。 時光流轉,轉眼又是四五年過去,逍遙子又浪回天山來了。 這次他帶回來的是李秋水。 我倒想看看她的meimei在哪里,那個原著里也許是無崖子真愛的人。但跟逍遙子交談之后我才知道,李秋水跟我與無崖不同,她家中尚有親人在,她的小妹今年才兩歲,還是個牙牙學語的年紀。 逍遙子也注意到了我一直都沒摘下來的面具,我拿同樣的理由搪塞他。他也明白那長春功不是好練的,倒也沒有疑問,他提出要幫我看看,我也照舊婉拒了,他嘆了一聲,也沒再勉強。 他檢查我和無崖天山六陽掌的修煉程度,無崖有心要表現,一掌就將隔著幾米遠的梅花樹上的積雪震落,絲毫未傷花瓣。我“受傷久未愈”,于是辣手摧花。 逍遙子夸了無崖,卻也沒有苛責我,只說我可以暫時不必修習長春功,等六陽掌練成后,讓我去那間石室,精研那上面的功夫。 我答應下來,順理成章地躲到了石室去,宅在里面經常數天不出來,我現在武功可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樣,萬一被逍遙子發現了怎么辦? 逍遙子這次尋到了新徒弟,卻沒在宮里多留,只傳了李秋水功夫,又消失了蹤影。 他一走,我就自由多了,整天不是在石室研究武功,就是在后山研究整容。我這些年來輕功已經練得和逍遙子一樣好,來去如風,全無蹤影,到哪兒都不費力,經常去懸崖峭壁,雪谷大峽中去采藥。 我極樂宮內的房間已許久未住,一日回去時,院中紅梅正開,隱隱有絲竹之聲傳來,我側首一看,是無崖和李秋水,他在奏樂,李秋水就在一旁看著他,滿眼傾慕和崇拜。 無崖已有十五歲,初見少年君子模樣,他一身白衣,恍如云中仙人,聽到動靜時,轉過頭來沖我一笑。 而后他才放下手中的長簫,朝我一禮道:“師姐,你回來了?!?/br> 見到我,李秋水臉上的歡快笑容頓時全沒了。我淡淡地“嗯”了一聲,轉身就要走。無崖道:“師姐且慢?!?/br> 我停住了,無崖斂袖,輕輕笑道道:“師姐已有兩年不回宮里住了,這次回來住著嗎?” 我當然還是更喜歡去后山看大貓了。 我搖搖頭:“我住兩天就走?!?/br> 無崖朝我走近一步,道:“師姐能不能多住幾天?我近來想了幾盤棋,碰到了難處,百思不得其解,師姐若有時間,能不能與我看看?” 他怎么忽然要問我討教棋藝了? 我不想理他,于是隨便找理由道:“我于此不精,恐怕幫不了你?!?/br> 無崖臉上笑容頓了一下,卻還是不減,依舊春風和煦道:“師姐近來武功可有進益?” 我道:“還好?!?/br> 無崖緩聲道:“師姐練功日勤夜繼,也要注意身體,不知……師姐那時的傷可好了?” 第64章 除卻巫山不是云(四) 他這樣恭敬謙和,倒是讓我有些意外了。 也許他長大了,孩童心性知道收一收了。 我也放輕了聲音道:“我已大好了,不用擔心?!?/br> 無崖神色似是一松,恭恭敬敬地彎腰道是。 我回了自己的房間,收拾著去后山需要的東西,房門在此時被敲響了。 我道了聲請進,便看到李秋水走了進來,她今年才不過十歲,卻已生得一副秀麗的樣貌。她抬頭看了我一眼,低著頭細聲道:“師姐?!?/br> 我道:“有什么事么?” 我和她沒說過多少話,也不打算和她深交,她入門以來,一直都是喜歡跟著無崖的。 李秋水又抬頭打量我一眼,抿唇道:“我的小妹明日要上山來看我,師姐要見見她嗎?” 她的小妹? 我其實也并不是很想去見她那傳說中的meimei,李秋水告訴我,也不過是因為宮里要來外人了,跟我說一聲而已。 我不置可否,道了聲好。 我在第二天見到了她的小妹。 她是由家中父母帶著上來的,今年才四歲,她的眼下果然有顆小黑痣,笑起來的時候,臉頰上還有個酒窩。 李秋水和家人團聚,我也不好多留,轉身就要走,卻在此時,那小妹指著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李家父母頓時愣住了,李秋水看了看我,抱著她小妹笑道:“師姐,想必是你的面具嚇到她了,你這鐵面具黑黑的不好看,換一個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