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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戲演的太久,我都快忘記自己是宋惜珍了。小時候的回憶連個可以分享的人都沒有,有時候會覺得那些都是自己臆想出來的?!毕д涓锌?。 宋明煦默然。這種身懷秘密時刻怕被發現的恐慌,還有身份錯亂帶來的自我懷疑的感覺,怕是沒有人能比他更感同身受了。 “我記得你?!彼蚊黛愕?,“我一直都記得你。你是我,很重要的朋友?!?/br> 說到最后幾個字的時候,宋明煦還欲蓋彌彰的咳嗽了兩下。 “我竟然還有朋友啊?!毕д溆X得這感覺很特別。 祝文燦對她很好,像是兄長一樣的照顧??墒窍д渲?,那是因為他把自己當做了宋明韜,當成了小時候一起讀書、玩耍的好友。 高柳、沈鈺他們也是惜珍的朋友,可他們交好的對象是宸王府的主人,并不非得是宋惜珍不可。 想來想去竟然只剩下了宋明煦,是純粹的把宋惜珍當成朋友的。 “你,知道我的身世了,沒什么想說的嗎?”宋明煦問。 “想說的……”惜珍想了想道:“混淆皇室血統是大罪?!?/br> 宋明煦艱難的咽了口口水,喉嚨干的像是要裂開了一樣。 “可是,這也不是你愿意的?!毕д渎曇糁袔е鵁o奈,“就像我也不是自愿成為宋明韜的一樣。所以,也不能怪你?!?/br> 聽到她的話,宋明煦覺得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一樣,讓他說不出話。 他設想過很多次惜珍知道他的秘密后的結果,每一種可能都讓他只想更加謹慎的守住秘密,決不能讓惜珍知道。 他以為至少會有逼問和質疑,沒想到她只是輕飄飄的說了“也不能怪你”。 身世、皇位,這些都不是宋明煦主動選,卻被強加在他身上的。沒人問過他愿不愿意,想不想要。倘若他說自己不愿,怕是還要被嘲諷一句“身在福中不知?!?。 之后的一段路兩人都沒有在說話。 惜珍靠在宋明煦背上,被晃的有些犯困。 這種性命攸關國家遭變的時候她竟然還覺得困,實在是有些心大了。完全睡著前惜珍想到。 可轉念又一想,休息好了才能更清醒的處理好眼前的事情。 想到這兒,惜珍動了動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聞著他身上清爽好聞的香味安心睡了過去。 在醒來時已經躺在了床上。惜珍睜開眼眨了眨,可惜屋內沒有燈,照進來的微弱月光不足以讓她看清周圍的環境。 揉了揉肩膀坐起身,剛想在床邊找找自己的靴子。 “醒了?” 房間里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我差點從床上栽下去?!毕д浔г?。 “抱歉?!彼蚊黛闫鹕睃c亮蠟燭,倒了一杯水遞給惜珍。 惜珍喝下潤了潤嗓子,環顧了一圈周圍的環境,問道:“咱們這是在哪兒?” 宋明煦道:“密道的出口是京郊一個無人居住的小院。我擔心他們會發現密道順著過來,就沒敢久留,找了一戶農家借宿?!?/br> 惜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過了一會兒問道:“現在上京城是什么情況?!?/br> “還不知道?!币惶崞疬@個宋明煦也皺起眉頭。 這件事對他們而言,可以說是各種陰差陽錯湊在一起,倒霉到了極點。 本來他一直有預防密道這一點,就算官舟帶人從密道進了宮,他也有信心讓官舟生不了事。 偏偏今日季太后突然召惜珍去壽康宮。他實在不放心帶人過去,正好抽走了在后宮監控情況的暗衛,導致官舟帶人從裴妃宮內的密道進宮后沒人及時發現報信。 更倒霉的還是他跟惜珍也在壽康宮,雖然官舟之前不知道這一點,卻意外的逼得他們只能順著密道出宮,失了先機。 這件事情里他自覺已經考慮了很多,可惜做好的安排被一連串的意外全部打破。 “現在早就過了關城門的時間了,城內宮中的情況一點都沒傳出來?!彼蚊黛愕?。 “這里離上京城有多遠?”惜珍問。 “大概五十里路?!彼蚊黛愦?。 “五十里路?!”惜珍瞪大了眼睛,“那我們在密道里走了多久?” 宋明煦:“一個多時辰,三十多里。出了密道又走了兩個來時辰?!?/br> “三個多時辰……”惜珍默然。她好像只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就走不動了,后來還趴在宋明煦背上睡著了。 這不就是說宋明煦背著她走了兩個多時辰,六七十里?! 這么一想,惜珍是真的不好意思了。 “剛才真是辛苦你了?!毕д湫÷暤?。 宋明煦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應該是自己背她過來的事情。 “沒事?!彼蚊黛愎雌鸫浇?,眼神溫柔的看著她?!拔沂橇曃渲?,這點路程不算什么的,何況你也不重?!?/br> 惜珍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說什么才好。這段路程讓她一個人走的話確實是走不了的。也不知道修密道的老祖宗做什么把密道修的那么長,不知道宮里的人都是像她這樣養尊處優慣了的么,三十里長的密道要怎么走?! 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宋家先祖建造皇宮時為了修建密道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這么長的一條密道幾百年后還能使用,當年應該費了不少人力物力,也有不少的人為了這個秘密丟了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