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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煦這個太子平時存在感太低,惜珍外出赴宴時都沒怎么聽人提起過,所以并不覺得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只知道對方是她的堂弟,于是想當然的將他當成了自己的玩伴。 宋明煦以前從沒遇到過年齡相仿的朋友,也不知道一個人待著都有那么多可以玩的。 在宋明煦眼里,惜珍是他第一個朋友,什么都會什么都知道。連有時宸王叔拿出奏折問他們對這件事的看法,惜珍答得都要比他好。 在宸王府的那段日子,是宋明煦最開心的一段日子。宸王叔親自教導他和珍兒,也不干涉他們閑暇時間一起玩耍。偶爾趕上堂兄在家時,王叔還會帶他們三個一起去集市上,看看百姓們真正的生活,教導他要仁愛。 當時他就想,如果他能一直留在宸王府就好了……宋明煦嘆了一聲。 正看著外面的景色發呆的惜珍聽到聲音回過神,看著正皺著眉頭按著左肩膀的宋明煦隨口問道:“怎么了,肩膀痛?” “沒什么,”宋明煦也回過神輕笑一聲,“就是最近常下雨,肩膀有些不舒服?!?/br> “肩膀……” 惜珍抿抿嘴。宋明煦肩膀的舊傷,應該跟她有脫不了的干系。 “壞了!”宋明煦一拍腦門,懊惱非常。 惜珍被他突然開口嚇了一跳,趕忙問道:“怎么了?” 宋明煦神色為難,猶豫了一下,含含糊糊的答道:“我本來是帶了禮物的,可是忘記了?!?/br> 惜珍頓了一下,反應過來他應該是帶了禮物給父王,結果忘記放下了。 “這又什么,再返回去就是了?!毕д錆M不在乎的答道。反正現在也沒走很遠,他們又不著急回去,再返回去也花不了多少工夫。 “可以嗎?”宋明煦表情渴望,又擔心耽誤她的正事。 “這有什么不可以的?!毕д漭p笑,撩開車簾吩咐車夫掉轉車頭。 外面正是當年當年宸王一行遇刺的地點,惜珍看著馬車外似曾相識的景色不禁一陣恍惚。 “小心?!彼蚊黛阋话褜⑺^,將將躲掉了射進馬車的利箭。 惜珍看著插在車廂上還在抖動的箭翎,后怕的長出了口氣。 宋明煦顯然要比她更加的冷靜,也更加知道怎么應付眼前的情況。他一手拿劍一手拉著惜珍,自己先跳下了馬車,然后在惜珍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一手抱著她的腰將她也從馬車上抱了下來。 從山崖上沖下來的一群蒙著面的黑衣人,擋住了他們的去往皇陵的路。和當年過于相似的場景讓惜珍感到心跳加快,呼吸急促。 “別怕?!彼蚊黛憔o抓著她的手,持劍擋在她身前。 前面的侍衛也絲毫不慌,手持武器面對著從天而降的刺客。車夫手腳麻利的將兩匹馬接下來,輕拍馬的臀部,讓它們小跑到惜珍和宋明煦這邊來。 宋明煦拉了拉惜珍的手,提醒道:“上馬?!?/br> 惜珍嘴唇緊抿,沒有動作。 有件事她從沒和別人說過,七年前的那次刺殺中她從馬背上被甩了下來。自那次之后,她對騎馬這件事產生了恐懼,再也沒有騎過馬了。 宋明煦看出了她的猶豫,可是此刻也沒有時間細想或是聽她的解釋。只能自己翻身上馬后將她也拉了上來,護在身前。打了個口哨后,背對著黑衣人策馬帶著惜珍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惜珍伏在馬背上,盡量忽視身下的馬跑動中來回晃動喚起的不好的記憶。掏出懷里的信號筒,拉開。 “小心?!彼蚊黛阕屗ダ瘟笋R鞍,正面沖向另一伙兒和身著便衣的侍衛們的廝殺的斷路的黑衣人。 宋明煦坐在馬上斬退了幾個想要攔住他們去路的黑衣人,破開一條路帶著惜珍沖了出去。 惜珍白著一張臉,手指緊扣在馬鞍上,因為用力指甲都裂開了。 這并非是惜珍第一次遇刺。在成為宸王后,大大小小的刺殺時不時的就會發生兩次。她都能處之泰然,偶爾還能和朋友調侃兩句。 可是眼前的一切和她腦海中最痛苦的記憶重合在一起。在那次刺殺中她失去了父兄,自己也身受重傷。原本幸福無憂的生活在那一天坍塌,人生也走上了從沒想過的另一條路。是她至今還不能邁過的坎,心中無法驅散的陰影。 宋明煦感受到她的不安和恐懼,用手輕撫她的背,給予她無聲的安慰。 “什么人?” 惜珍聽到聲音抬起頭,發現不知什么時候他們到了官府驛站的門外。再轉頭看向身后的宋明煦,他已經又戴上了那副銀質的面具。 惜珍閉上眼睛調整好呼吸,扯下腰間的掛牌扔了過去,“開門,本王是宸王?!?/br> 驛站的侍衛接過腰牌確認了兩遍,馬上將驛站門打開將他們迎進來,匆匆忙忙的去稟報驛長。 宋明煦翻身下馬,然后伸手小心的將惜珍扶下來。惜珍落地時腿一軟,還好宋明煦扶住了她,才沒讓她跌坐在地上。 “多謝?!毕д涮痤^沖他揚起一個帶著虛弱的笑容。 “無事?!彼蚊黛愕拖骂^,第一次看到她這么脆弱的樣子。在他眼里,王兄是強大到令他仰望,讓他敬佩的存在。 他記得小時候他們也曾一起在馬場里騎過馬,當時王兄的水平比他要好不知道多少,怎么如今…… 宋明煦低著頭,不經意的看到懷里人耳后的一顆紅痣,心下一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