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竟然暗戀我 第60節
知曉所有的一切,趙明錦也厘清了,師兄重傷被囚,約莫就是阿穆達的手筆。 阿穆達眼下……還真是“內憂外患”。 問罷這些,趙明錦思緒仍有些混亂,自然也沒心思去市集走走看看了,索性抬腳轉身,回了碧錦園。 在竹林中的石桌旁坐下,半個時辰過去,她又起身,往倚月軒去了。 師兄在倚月軒中養傷,她怕旁人粗心,照料不好,所以特意著了紅兒過去照看。 到得倚月軒時,師兄正在桃樹下小憩,紅兒見她過來,正要福身,就聽明斐開口:“是小錦來了么?” 趙明錦勾唇一笑:“師兄耳朵還是這么靈,”頓了頓,她看向紅兒,“去尋綠兒,做些糕點送過來?!?/br> “是,紅兒這就去?!?/br> 明斐從躺椅上起身,看了看石桌上擺著的兩碟糕點,又看了看她,好歹也是想將人支走,也不尋個好一點兒的由頭。 “出什么事了?” 趙明錦搖頭:“沒甚大事,只是突然想起來,師兄之前既在北澤,當也知北澤與南淵戰事不斷。若有朝一日師兄成了上位者,又當如何選擇?開疆拓土,還是與民休息?” 明斐一怔,臉色微有些白,許久后他斂下望著她的眸光,笑了笑:“你都知曉了?!?/br> 他的笑沒了往日的暢然灑脫,帶了幾分淺淺的苦,又帶了幾分nongnong的嘲。 “是?!?/br> “我與阿穆達,是同父異母的兄弟?!?/br> 她點點頭:“猜到了?!?/br> 若非于阿穆達登上北澤王位有關礙,阿穆達也不會派人重傷他,將他囚禁,甚至想出以他來誣陷她與葉濯的法子。 阿穆達望著南淵朝堂內亂,一來可以同北澤王邀功討賞,二來也可趁亂再掀戰事。 到時,勝負難定。 “小錦帶兵征戰多年,當知北澤人狡詐多端,不怕……這是我與阿穆達設下的苦rou計?” “他若真那么聰明,也不至于六年來一直在我手下吃敗仗?!?/br> 雖說他吃敗仗,十有八九是靠葉濯和顧云白的籌劃,但十之一二也有她用人不疑,從諫如流的干系,還有她帶兵作戰的本事。 而且葉濯明知明斐的身份,還讓他留在王府中修養,定不是為了養虎為患的。 “就算你想與阿穆達設個苦rou計,阿穆達那般驕傲自負的人,也不會同意?!?/br> “你倒是了解他,”明斐嘆了一聲,神色輕松起來,“北澤皇室、皇子之位都非師兄想要。初時,師兄能尋得家人自是歡喜,后來在宮中日久,見識過太多兄弟傾軋,陰謀算計,歡喜沒了,也就生了離開的心思?!?/br> “所以師兄回南淵,是想回當年的小山谷?” 他搖頭:“是想尋一尋生母?!?/br> 原來如此。 趙明錦與北澤人交戰數年,只覺北澤人俱皆長的面相粗獷,眉眼濃黑。而師兄雖然面相輪廓與北澤人相像,但他眉眼清秀,與他們全然不同,她這才沒將師兄和北澤人想到一處。 或許師兄的眉眼,是像娘親的緣故。 想著師兄將要尋到自己的娘,趙明錦就沒來由的期待。 雖然她嘴上不說,但偶爾也會想,或有一日,在某條大街小巷,她與一對夫婦擦肩而過,那對夫婦會停下來回望她,說——他們是她的爹娘。 雖然她有師父,但她也是想找到爹娘的。哪怕不為別的,就為了告訴他們,她還活著呢! 若當年他們是故意將她丟了,她就壞心的給他們添些堵;若他們是不小心將她弄丟了,也能告知他們,以后不必牽掛自責了。 可是她沒這個機會,但師兄的機會就擺在眼前。 “師兄可知娘親姓甚名誰,家住哪里,我們一同去尋,定比你一個人尋得快?!?/br> “不必了,不急,”明斐聲音很輕,輕到似怕驚醒誰似的,“娘親在我出生那年就已故去,師兄回來,與其說是尋人,不如說是尋墳塋,只是想祭拜一番罷了?!?/br> “……”她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兩相沉默,靜坐許久,日暮時分,紅兒端了糕點回來,趙明錦起身告辭了。 出了倚月軒,一抬眼間,就見葉濯站在那里,絳紫色的官袍將他的背影襯的愈發清貴逼人,姿儀無雙。 從宮中回來,連常服都沒換,就跑到這里來等她,也不知傻等多久了。 趙明錦心念一動,幾步跑過去,沒待他轉身,腳尖點地便跳上了他的背,雙臂勾著他的脖頸,頭枕在他肩頭。 葉濯雙手伸過來,拖住她的腿,偏過頭來柔聲斥她:“頑皮?!?/br> “倚月軒離碧錦園太遠了,”她唇瓣開開合合,“累,不想走?!?/br> “想為夫背你回去?” 趙明錦點頭。 葉濯眉眼中有光芒閃爍,薄唇輕啟:“可有獎賞?” 堂堂王爺,怎么天天跑她這里來討賞! 趙明錦作勢瞪他一眼,然后抿起唇角,身子動了動,在他下顎上吻了吻:“夠么?” 葉濯搖頭。 又在側臉上吻了吻:“這樣?” 還是搖頭。 這人還真是會得寸進尺呢!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努力雙更,下一章更新可能要晚上,人家了盡量早點兒哈~感謝在2021-06-0417:37:15~2021-06-0619:18:1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haoea8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3章 、062(二更) 趙明錦鮮少有心事重重的時候,就算有心事,從神色中也看不出什么。 不過,她會做一些平日里根本不會做的事。 就比如現下,賴在葉濯背上,非要他將她背回去。 葉濯是了解她的,討獎賞也不過是逗逗她罷了。 夕陽已落,明月高懸,天邊只有三兩顆星在閃爍,與明晃晃的月亮一比,出離的暗淡渺小。 葉濯步履沉穩,走的極慢,從倚月軒到碧錦園,仿若想走到地老天荒似的。 趙明錦開口喚他:“葉濯?!?/br> “嗯?!?/br> 她沒說什么,只是換了語氣,又重復一遍:“葉濯?” “嗯?” 下顎抵在他肩頭,有些泄氣一般:“葉濯……” 葉濯偏頭看他,眉眼舒展,聲色溫潤:“怎么了?!?/br> 趙明錦猶豫片刻:“我同你說說我師父罷?!?/br> “好?!?/br> 趙明錦已有六年沒見過師父了,只能給他講六年前的師父:“師父年逾不惑,也不算老,但鬢角花白,頭上也生了不少白發,約莫是將我和師兄帶大,cao了許多心?!?/br> 話音落后,她又覺得不對,兒時她和師兄很聽師父的話,練武也練得勤快,就是讀書讀的有些應付。 許是教他們讀書,把師父累著了。 她沉默下去,葉濯也不催,只安靜地等著。 “師父他不愛笑,總板著臉,整日一副很嚴厲的樣子,但他都是裝的,”說到這里,趙明錦無聲一笑,“我兒時染過一次風寒,病勢洶洶,師父連著幾個日夜都沒合眼,一直在我身邊照顧。他興許是怕自己一合眼,我就死了?!?/br> 聽她說這些,葉濯腳下一頓,眸光淺淺閃動過,不過沒有出聲。他知曉,趙明錦最想同他說的,不是這個。 “后來我和師兄都長大了,師父常派師兄下山辦事,一般也就去個十日半月,但是六年前,師兄離開之后,一直沒有回來?!?/br> 她怕記錯了日子,掰著手指頭暗暗算了算:“師兄下山后兩個月,師父叫我去了他房中,交給我一封書信,叮囑我帶著信去長安城崇明坊,尋一個叫錢炳文的人?!?/br> 聽到錢炳文這三個字,葉濯眸子瞇了瞇,淡聲道:“是他安排你參加武試的?!?/br> 不是疑問的語氣,趙明錦有些訝異:“你怎么知曉?” “武試,亦要有薦舉之人,”他勾起唇角,無聲一笑,“阿錦作為唯一參試的女子,自然留心了些?!?/br> 趙明錦也沒多想,嘖嘖兩聲,玩笑道:“你莫不是那時候就對我起了什么旁的心思罷?!?/br> 葉濯唇角笑意加深,沒答。 “往日不知曉師兄的身份便罷了,今日突然曉得他是北澤皇室,再想師父刻意讓我留在京城,我總覺得……太過巧合了些?!?/br> 葉濯明白她話中的深意,雖然眸色逐漸暗沉下去,可聲音仍是柔緩的:“事有巧合,并不奇怪。況且即便師父有旁的心思,也算不到你會領兵出征,成為勝寧將軍,更算不到你會嫁我為妻?!?/br> 確實如此。 趙明錦擰眉想了想,倏爾眉眼一松,攬著他的手緊了緊:“是我想多了?!?/br> 碧錦園的月亮門在燭光下若隱若現,葉濯走的愈發慢了,他們二人的身影在地面上縱橫交錯的樹影中間緩緩穿過。 “阿錦?!?/br> “嗯?” “明日圣上欲在宮中親審岳山書院一案,可想隨我進宮去聽?” 當時去岳山書院,她主要是為了救人,雖說其間也同葉濯一起查了些什么,但到底參與的不多。如今鑲金的盒子仍未打開,賬簿也遍尋不著,明日宮中對峙,審的不會痛快。 想到這里,她搖頭:“就算不去我也能想得出,明日宮中定會上演一出‘向學監與秦學正奮力攀咬,石丞相滿嘴委屈巧舌狡辯’的戲碼?!?/br> 趙明錦是喜歡看戲,也愛看熱鬧,但明日這場戲,演到最后也不可能演出個惡人伏誅的結局。 索性還是不去為好,免得她一個控制不住,將左相揍了,皇上和葉濯那里又要為難。 “離武試的日子不到半月,我打算明日去集市走走,就不同你入宮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