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竟然暗戀我 第45節
“……” 以往沒發現,這人還是個會撒嬌的。 她一手端著碗,一手杳起一勺藥遞到他嘴邊,他也不看,透亮的眸光只鎖住她,不過嘴倒是乖乖張開了。 一口藥喝下去,他皺了皺眉頭,趙明錦勾起唇角:“良藥苦口,是你非要一勺一勺的喝?!?/br> “不是苦,”他聲音含笑,“太燙了?!?/br> “……要求這么多,”她小聲嘀咕一句,再杳起藥時,先湊到嘴邊吹過,然后才遞過去,“不燙了?!?/br> 入夜,明月皎潔,星子兩三。 趙明錦換上一身夜行衣,將天墨給她的毒藥包好,閃身出了房門。 書院甚至府衙都與卓穆有勾結,卓穆在一日,她與葉濯就別想順順利利的離開岳州府。 在一切事情了結之前,這個人必須除掉。 趙明錦行事向來坦蕩,但也不是個死腦筋的,那人三番五次用暗器傷人,她也沒必要再做正人君子。 比拳腳,卓穆不是她的對手,比暗器和用毒,她五年前就落了個下風,五年后……自然要先下手為強。 利落地翻出書院院墻,雙腳無聲落在地面,身形穩住后她便準備快步下山,只是…… 夜深人靜,她就在這時聽到了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循聲轉身,看到了從暗影中緩步走出來的葉濯。 她一驚:“你在這兒做什么?” 都受傷了還不好好在榻上躺著。 “等你,”葉濯走近她,抬手在她發頂摩挲,“天墨說你找他要了毒藥,我猜你今夜會下山?!?/br> 天墨這孩子,嘴也太不牢靠了些。 “你想阻止我?” “不想,阿錦殺他是為我報一箭之仇,我該支持才是,”他聲音一頓,繼而輕笑出聲,“聽裴敬說,秦學正脖頸不知怎么,像是被人抓出了五個血洞,想來也是阿錦為我出氣的結果?!?/br> “瞧他們不順眼許久了,”她兀自說了一句,又正色著糾正他,“不過你說的不對,為你報仇是真,但也是為我自己報仇。而且他一日不死,一日就會是你我離開這里的絆腳石。與其還給他暗箭傷人的機會,不如我今夜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他料理了?!?/br> 第47章 、046 趙明錦其實設想的很好,趁夜深人靜下山,料理了卓穆,趕在天亮前回來,到時就算向學監秦學正懷疑她,那也只能是懷疑,拿不出任何證據來。 她白日里剛給這兩人來了個下馬威,就算他們再想背地里搞小動作,也得仔細掂量掂量。 不過她也明白,葉濯不會無緣無故等在這里,他身上有傷,不能與她一同前往,所以只能是來攔她的。 沒有直接說,約莫是怕她心中不快。 想到這里,趙明錦更加喪氣:“你是不是覺得我打不過他?!?/br> 葉濯漆黑的眸中閃著深沉笑意:“單打獨斗,我們阿錦向來所向披靡,不過,”他話鋒一轉,“若我所猜不錯,那兩人已不再懷疑你的身份,但今夜卓穆死了的話,恐會前功盡棄?!?/br> “……也不至于前功盡棄這么嚴重?!?/br> “既然阿錦心意已決,那便去吧?!?/br> 聽他這么說,趙明錦眸光一亮,不過腳下沒動,因為總覺得他話沒說完。 果然,他緩步走到石階前坐了下,嘆了口氣:“可憐景流怕是要被多關上一陣子,回京城也得再推遲些時日?!?/br> 她就知道。 葉濯總是有辦法用三言兩語輕而易舉地讓她心生動搖,重要的是她每次都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趙明錦垂在身側的手捏成了拳,許久,終是松了開。 幾步走到他身邊坐下,小聲道:“是我魯莽了?!?/br> “不是魯莽,若在邊關,只有這樣才能出奇制勝?!?/br> 可這里不是長嶺邊關,她所面對的也不是敵軍,而是她曾用鮮血、用性命保護過的人。 終究還是心有不甘。 “我不去殺他可以,但今日莊夫子趁著考核,翻遍了書院也沒能找到賬簿,他懷疑是被向學監藏在了家中,”趙明錦擰眉,“若是回城中去找,許會再遇到他,能不能……” “最多兩日,他必離開岳州府?!?/br> “為何?” 葉濯神色一如往常,聲音溫潤又清淡:“因為,皇上派閑王與王妃巡視南淵四方書院,岳山書院年年人才輩出,他們必會先至。這消息,最多兩日就傳來了?!?/br> 趙明錦愣了愣。 以現下南淵的實力,無論是北澤還是左相,想攻打或是想叛國,都得再仔細謀劃謀劃。 當日云山上她贏了阿穆達,北澤退兵,十年不擾可是他親口提出來的,北澤皇室主動議和,如今一年還沒過,文書上的璽印怕是都沒干透,他們便又想挑起戰事,若被發現,恐怕戰事未起,便已失了戰機與民心。 阿穆達和左相不是傻子,這個時候他們只敢暗中行事,不能讓人窺見一絲一毫的端倪。 卓穆自然知道閑王妃就是趙明錦,為免遇到引起猜疑,他定會躲得遠遠的,而且就算他不想躲,也會有人命他躲。 想到這里,她輕笑一聲,心情終于好了些許:“說到底還是怕我?!?/br> “不錯?!?/br> 趙明錦扭頭看葉濯,在書院中他們唯一能使喚的人就是天墨,而天墨一個書童,行走并不自由,他到底是怎么把信傳入京城的? 現下京城肯定還沒有回信傳來,但他已篤定了皇上會按他的計劃行事。他與皇上之間的手足情誼,怕是普通人家的兄弟都難以企及。 “閑王與閑王妃代天巡視,儀駕車馬暫且不說,隨行護衛定少不了?!彼p聲道,“所以,我們要動作快些了?!?/br> 他們,是來接她與葉濯回家的。 葉濯點頭。 兩人一同默契的沉默,看著潑墨一般的夜空,朗月穿過薄霧一般的云,灑下萬千光輝。 “阿錦?!?/br> “嗯?” “回京之后,你想做什么?” “讓綠兒給我做一大桌的好吃的,再睡上它三天三夜,那時候如玉肯定已經回來了,沒趕上她成親,我得去給她賠個不是,還有紅兒綠兒年紀也大了,我得給她們琢磨個好親事?!?/br> 話音消散許久,葉濯才挑眉問:“沒了?” “還有什么?” 四目相接,趙明錦一臉的坦蕩和赤誠,葉濯薄唇動了幾動,總是平靜的神色終于波動了些,透了幾分悵然出來。 她沒忍住,噗地笑出聲,左腿曲起,左手肘抵在膝上,掌心托腮,就那樣好整以暇的看他。 被她這么望著,葉濯清咳一聲,喉結滾動,偏開了視線。 這情景,頗有些小紈绔調戲良家男子的既視感。 “有什么你直接同我說就是,為何總讓我猜?”她聲音輕快,帶了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嬌俏,“之前的許多事也是,怎么,那么不好說?” “以你的性子,我若直說,你怕是早就溜了?!?/br> “我堂堂勝寧將軍,怎么可能……” 她話音一頓,驀地想起三年前新婚夜,圣旨派她前往長嶺邊關,她那時可是沒走正門,直接翻的墻。 “我當年、那是……戰況緊急,耽誤不得,可不是溜,再者說,我若去前面同說你,多掃興?!?/br> “阿錦想的周到,我卻是舍不得的,”葉濯看著天邊,輕聲道,“那夜,我去送你了?!?/br> 舍不得她? 趙明錦只覺心上一熱,很陌生的感覺,她緩緩坐直了身子,又把視線收回來。 片刻后才笑了笑:“你去送我,我怎么沒發現?!?/br> 還說不會溜,他不過才說了一句舍不得,她就又開始假裝沒聽到,半點情話都聽不了,以后該怎么辦才好。 葉濯有些好笑,卻也只答了她的話:“在城門上方?!?/br> 經他這么一提,趙明錦下意識“啊”了一聲,出城后她回過身的,而且仰頭望向過城門之上。 那時她還覺得長安城的守將太過松散,連守備陣型都擺不整齊。 原來,竟然是他! 可惜,終究是沒有看清。一別,便是三載。 因為葉濯有傷在身,需得靜養,課業只能暫且擱置下來。 趙明錦的武舉課仍舊照常,放了課她便哪里也不去,只守著葉濯。 沒兩日下來,書院里就傳出了些流言蜚語,連向學監也大著膽子有意無意的同她說起,意圖讓她收斂一些。 趙明錦只回了個冷笑,全然沒理會。 三日后,京城里來了密信,還帶了如玉的信。 如玉的簪花小楷寫的最是好看,再配上印了灼灼桃花的娟紙,總之一打開便是種享受。 信的開頭自然免不了要抱怨她幾句,什么沒在成親前陪著她,也沒趕回來看她成親,說等她回京定要罰她之類的。 不過說到后面,就變成叮囑她要小心,莫要受傷,平安歸來了。 趙明錦看罷,將信揣起來,自言自語道:“如玉向來喜歡名家字畫,待回京我得尋一幅,哄她開心?!?/br> “帶她去點墨閣,喜歡的拿走就是?!?/br> 她挑眉:“這么舍得?” “這世上除了阿錦,其他的都可舍,也都舍得?!?/br> “……” 咳,這人最近怎么說話都這般……讓人找不到話招架呢。 葉濯看著她微微泛紅的臉,抿唇一笑:“謝姑娘成親,是皇后為她點脂,成親當日皇上與母后親臨,南淵上下能將婚事辦的如此風光的,她是第三人,倒也不算委屈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