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竟然暗戀我 第29節
“王爺,您再不去,魚要熟了!” 葉濯站在點墨閣頂,看著河邊的幾道人影,薄唇勾起了抹弧度:“阿錦今日心情如何?!?/br> “娘娘的心情始終好的很?!?/br> “沒有生本王的氣?” 據景毅觀察,他總覺得王妃娘娘根本沒把王爺放在心上,生氣一說更是無從談起。 “王爺,您帶公主出宮,不就是想借機去碧錦園看望娘娘么?如今有了正當的由頭,您怎么還……” 葉濯眼風向后瞟過,景毅十分有眼力的閉了嘴。收回視線,他垂眸斂目,負手而立,身形落寞又蕭索。 在趙明錦出征歸來時,他就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與她慢慢來??墒撬麤]想到,自己會因為她那幾句渾不在意的話而失了冷靜和理智。 她說,與他是兄弟。 因為那夜的事,不知可還拿他當兄弟。 寧樂在閑王府玩兒的開懷,每日都早早的來,日暮時才回宮。 趙明錦帶著她上樹捉鳥,下水摸魚,扯線放風箏,景毅始終在一旁跟著,葉濯從未露面。 直到七日后。 向來晨起練槍法的趙明錦沒有出現在院子里,紅兒有些詫異,進了房內才發現她臉色蒼白的躺在榻中,額間薄汗涔涔,被子卻蓋的極緊。 “將軍這是怎么了,身子哪里不適?紅兒去叫郎中?!?/br> “無事,”她聲音低啞,“去煮些驅寒湯來?!?/br> “將軍是月事到了?”見她點頭,紅兒趕緊起身,“紅兒這就去煮,將軍且再忍忍?!?/br> 景毅帶著寧樂過來時,自然沒有見到人,只是從綠兒那里聽說了她身子不適。 趙明錦喝過驅寒湯,腹痛緩了些,但因身子疲懶人有些昏沉,便沒有起身。 半夢半醒間,腦海里全是金戈鐵馬之聲,眼前閃過的都是戰場廝殺的一幕幕。 血染山河,尸橫遍野。 額上驀地一暖,有人拿著浸了熱水的巾帕為她擦冷汗。 動作輕柔如風般拂過,將她從往昔混亂的記憶中帶了出來。 綠兒那丫頭向來手重,定是紅兒了。 她沒有睜眼,只是無奈的笑笑:“紅兒你說,為何女子就要受這痛楚折磨,男子就不用?我雖厭惡旁人說男女之間有所差別,卻也不得不承認,女子在精力體力上,就是不如男子?!?/br> 半晌沒聽到紅兒應聲,趙明錦輕起眼簾,對上了那雙清湛透亮的眸。 眸光溫潤柔暖,又透著幾分她看不明白的波瀾。 突然見到葉濯,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可是還疼?” 她有些不自在的撇開頭:“雖有一些,權當閑來無事解悶了?!?/br> 臉上與唇上的血色都褪盡了,竟還有心思逞口舌之快。 “王爺,”景毅站在門外稟報,“太醫到了?!?/br> “進來?!?/br> 趙明錦猛地翻身坐起來,看著太醫一路低頭垂眸快步走近,她嘴角抽動了半晌,好不容易擠出了句話來。 “我就來個月事,有事無事的也就痛個兩三日,無需看太醫!” 太醫躬身:“娘娘此言差矣,常言道‘通則不痛,痛則不通’,痛并非小事,月事之痛亦干系重大?!?/br> 她輕呵一聲:“有何大干系?!?/br> 太醫捻著白胡須,緩聲道:“回娘娘,寒邪入體,恐不利于子嗣綿延?!?/br> 趙明錦:“……” 第30章 、029 這太醫老兒忒能鬼扯! 趙明錦一時找不到話來駁他,索性將眼一閉,將手一伸,任他搭脈斷診。 不多時,她聽得太醫嘆了口氣。 葉濯的聲音隨即響起:“如何?!?/br> “回王爺,長嶺邊關冬日苦寒,娘娘帶兵駐守,寒邪入體甚重,若非娘娘意志堅韌,這痛怕是熬不住?!?/br> 趙明錦又將眼睛睜開,紅兒綠兒聽了這老兒的話,已經眼淚汪汪。 她把手收回來:“不過如蟲子叮咬一般,根本不必放在心上?!?/br> 話音落后,葉濯偏頭看了她一眼,眼中復雜的神色讓她微微怔住。 好像疼的人是他一樣。 “可能根治?” 太醫搖頭:“下官只能給娘娘開幾副藥溫養身子,若想根治,怕是要等娘娘誕下子嗣后仔細調理?!?/br> 葉濯略一點頭,太醫躬身一拜,跟著景毅走了。 趙明錦舒了口氣,捏著眉心躺回去:“好了,我這里無事,你們都去歇著罷?!?/br> 不多時,紅兒綠兒一起退了出去,但是葉濯沒走,在滿室寂靜中沉默。 “王爺還不走?” 許久后他才道:“阿錦,那日之事是我不對?!?/br> 趙明錦看著他,實在想將話挑明,可轉念一想,安慶郡主和蘇展的婚約尚在,多說也是無益。 “罷了,”她將身子背過去,“也不怪你?!?/br> 許是用過藥的原因,入夜后,趙明錦身子爽利不少,覺也睡得極沉,還做了個美夢。 夢中,她回到了同師父和師兄一起生活過的小山谷,谷內草木蔥蘢,一切依舊。 走在落英繽紛間,只微微抬眸,就能看到遠處有人手執長劍恣意揮舞。 她快走了幾步,笑著喚道:“師兄?!?/br> 那人聽到聲響,從空中緩緩落下,月白色錦衣被灼灼花色襯著,有種說不清的清冷出塵。 他收劍入鞘轉過身來,眉眼溫柔地看她:“阿錦?!?/br> 趙明錦腳下一頓,看著獨屬于葉濯的棱角分明的輪廓,笑得更深了些:“怎么是你?!?/br> 原以為他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繡花枕頭,沒想到在夢中卻成了個文武雙全的。 一夜過去,趙明錦恢復了不少體力,亦有心力琢磨起旁的事。 歸來日久,季二齊三馬上要收假回虎嘯營,再想出來不易,她準備將人聚在一起,請他們吃上一頓。 至于設宴的地點,以往都在仙云樓,這次也沒必要換地方。 這事不知怎么就傳到了葉濯耳中,用午膳時葉濯同她說起,可以在府中設宴。 卻之不恭,她欣然應下。 設宴之日,葉濯有事一早出了府,不過離開前,特地差了景毅過來幫忙。 景毅沒精打采地同趙明錦見了禮后,按照綠兒的吩咐坐在灶火前燒柴。 不消半個時辰,小膳房內煙氣滾滾,嗆人非常。 “景大侍衛,我說多少遍了,這柴不是這么燒的,你……”綠兒蹲在他旁邊,本打算教他,卻沒想看到了他眼角來不及抹去的痕跡,她有些慌了,“我就說了你兩句而已,怎么還哭了……” 趙明錦摘桃子回來,聽了綠兒的話,往景毅臉上一看,果然見那眼睛紅的跟她新摘的桃子似的。 “堂堂七尺男兒,有事說事,哭什么,”她雙臂環胸,“怎么了?” 景毅抹了把臉,低著頭不說話。 綠兒小聲催他:“將軍問你,你直說就是?!?/br> 他又是一猶豫,猛地朝趙明錦跪了下去:“屬下兄長景流,年前奉王爺之命前去岳山書院暗查,半月來音訊全無,屬下派去的探子回稟說……他失蹤了?!?/br> 岳山書院,倒是很有些耳熟。 趙明錦眸子一瞇:“王爺怎么說?!?/br> “王爺,”他聲音頓了許久才道,“沒說什么?!?/br> 在這件事上,她倒是能理解葉濯。 葉濯雖不是無情無義之人,但到底身居高位,一舉一動牽扯良多,為一個侍衛親自出手確實不容易。 “你先起來,”趙明錦沉吟道,“既是自家兄弟出了事,斷沒有不救的道理。左右我也閑著無事,明日啟程去岳州府走一趟就是?!?/br> 景毅不敢相信地抬頭看她:“將軍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她揉了揉嗆得生疼的眼,“先把灶里的火熄了,怎么能弄出這么多煙來?!?/br> 日暮時分,季二齊三勾肩搭背而來,一路吵吵嚷嚷,顧云白走在他們二人身后,眉眼清淡,靜雅如常。 趙小四和高齊是并肩踏進碧錦園的。 高齊在一旁喋喋不休,趙小四被逼出了一身戾氣:“高大人,我忍你許久了?!?/br> 他嘴角一癟,一副受了氣的小媳婦模樣。 趙明錦不禁挑了眉,這倆人是何時相識的? 幾人一同走到她面前:“將軍?!?/br> 她點頭:“人齊了便入席吧?!?/br> 高齊東張西望:“娘娘,王爺呢?” 葉濯去哪兒了她怎么會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