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竟然暗戀我 第20節
重要的是,蘇展一口咬定所有的事都是他做的,每每高齊讓他說都做了哪些事,他又閉口不言,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鄭錫倒是能與高齊多說兩句,但就是死不認罪,任憑他怎么旁敲側擊,他都一副“我沒罪”的平淡處之模樣。 兩人將高齊氣的直想撓墻。 因為一個是永昌侯世子,一是朝廷命官,且案情又十分惡劣,皇上特命御史臺、大理寺、刑部會審此案,以證公道。 刑部將永昌候世子與翰林院編修一起下獄的消息,沒多久便在京城傳開,雖然原因眾人無從得知,但會審當日巳時未到,刑部門外的垂柳樹下,還是聚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 即便離審堂彎彎繞繞八百丈的距離,根本不可能聽到一絲聲響,這些人仍是徘徊不散,等著聽結果。 御史臺、刑部、大理寺,三位長官一字排開,坐在上首。循例,大理寺示證據,定案情,刑部下判決,御史臺監審。 大理寺卿之前沒有參與此案,只在人被抓到后得了圣令,刑部高邑卻是早知道此案,高齊又一直參與調查,主審之責自然而然落在了他身上。 葉濯以王爺的身份,帶趙明錦一同過來做此案旁聽。 開審之前,左相石啟明與永昌侯、安慶郡主同時到得刑部,一番見禮過后,高邑命侍衛將人犯帶到了堂前。 蘇展在牢中清瘦憔悴了些,但仍是一副朗秀清爽的模樣,眉眼低垂,只安安靜靜跪下,看著堂上的地面發愣。 另一側,鄭錫見到永昌侯,跪地叩拜:“爹爹,jiejie,錫兒不孝,累您們受委屈了?!?/br> 永昌侯拍了拍他肩膀:“無妨,天塌下來為父給你頂著?!?/br> “謝謝爹?!?/br> 趙明錦忍不住冷呵了一聲。 永昌侯面色不郁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坐在她身側的葉濯,沒敢發作。 巳時正刻,涉案人等一一到齊,高邑一拍驚堂木,堂下一片肅靜。 “鄭錫,六月十七日亥時一刻,你潛入蘇府宅邸蘇姑娘閨房,意圖將人帶出府內,行不軌之事,你可認罪?” 鄭錫與永昌侯極像,寬額方臉,濃眉厚唇,本是正氣凜然的輪廓,卻因為鼻梁微微塌下,雙目狹小而顯得有些輕浮。 再想想他做的那些事,趙明錦愈發覺得這人長的猥瑣。 “我沒做過,不能認罪?!?/br> 他跪的端正,腰板挺的筆直,仰首挺胸的模樣,宛如當真與他無關一樣。 “當夜,勝寧將軍在蘇府親手將你抓獲,堂下人證俱在,由不得你狡辯?!?/br> “不錯,這點我承認,”鄭錫偏頭看了眼趙明錦,厚厚的唇角略略一勾,“我當時確實潛進蘇府,想帶蘇姑娘出門,但是大人口中所說行不軌之事卻是萬萬沒有?!?/br> “入府擄人,又是半夜三更,如此行徑你還想辯駁?” “大人,且聽我細說。我與蘇姑娘乃舊相識,早前就曾相約要以詩會友,只是一直未得良機。近日家姐將要大婚,小生回到京城,這才入府相邀?!?/br> 蘇姑娘名喚蘇婉,父親為太史局小吏,雖然官職不高,但也是書香門第清白世家。 聽鄭錫這么說,站在一旁的蘇婉花容失色:“你莫要胡說,我與你并不相識,什么以詩會友之約,從未有過?!?/br> “若沒有,蘇姑娘腰間的蝴蝶墜飾是何時何人所贈?” “乃是五月初七城北詩會,一位……”她話音一頓,“是你?!?/br> 鄭錫沒有回她,只是對高邑道:“大人,城北雅集軒每月初七都會舉辦詩會,詩會中人男子帶面具,女子覆面紗。眾人相交,不看身份地位,不論相貌美丑,只憑筆墨文采。那日,我戴的是蝴蝶面具,蘇姑娘覆面輕紗上繡的,正是一只振翅欲飛的蝶?!?/br> “蘇婉,可有此事?” 蘇婉緊咬著下唇,渾身輕顫,終是點了下頭:“是?!?/br> 趙明錦不由坐直身子,偏頭看著鄭錫,眸光緩緩瞇起。 難怪他這般不懼不怖,原來是早想好了為自己脫罪的法子。 五月初七去參加詩會,六月十七入府擄人,好一場細致的謀劃,精心的算計。 “既是以文會友,誠心相邀,為何使用迷藥?”高齊從堂外進來,雙手捧著一塊白布,呈到三位長官面前,“三位大人,此乃物證,鄭錫入蘇府當夜,就是將迷藥浸在了這塊巾帕之上?!?/br> 高邑再拍驚堂木:“此物你作何解釋?” “此物……”鄭錫一臉莫名,“不是我的?!?/br> 呵,他可真好意思說! 趙明錦身子一動就要起身,手腕卻驀地被人扣住。微涼的觸感,不容掙開的力道,讓她忍不住偏頭去看葉濯。 葉濯只微搖了下頭,示意她稍安勿躁。 “你的意思是,下官與勝寧將軍誣陷你?!?/br> “是否誣陷小生不敢說,但此物不是我的,我斷不能認!大人,刑部辦案歷來講求證據,若大人硬要將此物強加與我,怎么也要拿出證據來?!?/br> 高齊一噎,趙明錦也沉了臉色。 她從鄭錫手中奪下這塊白布時,是在蘇婉的閨房內,當時房內燭火盡滅,下人也都不在,唯一的人證就是高齊。 不過高齊趴在床榻下,不見得能親眼看到,即便看到了,現下說出來也是空口無憑。 鄭錫就在這時回頭看向蘇婉,一臉歉然:“無論如何,驟然入府相邀,確是在下唐突,還望蘇姑娘恕罪?!?/br> “你……我……”蘇婉兒六神無主,只能看向自家父親,蘇大人臉色亦是十分不好,唰地一甩袖子,“你做的好事!我蘇家的臉都要被你丟光了!” 說完,轉身就出了公堂,蘇婉眼眶一紅,低頭拿帕子遮住臉,頭也不回的跑走了。 高邑并沒有派人去追,畢竟……追了也是無用。 “小兒女家胡鬧,不僅鬧的滿城風雨,更是讓圣上煩心,”永昌侯冷笑一聲,“今日這三法司會審簡直是兒戲!” 他站起起來:“蘇家人既已不再追究,我兒老夫就帶走了?!?/br> 趙明錦下意識地要起身去攔,只是手腕還扣在葉濯掌心里,而那掌心的力道便在這時又重了兩分。 “且慢?!?/br> 低沉而緩慢的聲音打破了堂上的寂靜。 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齊齊聚在了葉濯身上。 “蘇家雖不追究,本王卻尚有幾事不明?!?/br> 永昌侯拉兒子的動作一頓:“還請王爺明示?!?/br> “你既為蘇姑娘而去,當夜被誤認做是歹人,為何不與蘇姑娘解釋?!?/br> “房內漆黑,榻上的人直接動了手,我來不及解釋?!?/br> 葉濯再問:“以詩會友,風雅之事,為何不直接下拜帖邀約?!?/br> “蘇姑娘已有婚約在身,我貿然前去約見,不僅唐突,還會給她招致麻煩。在下一直仰慕游俠之風,與蘇姑娘對詩時亦覺她秉性爽直,頗具豪氣,故而想出了這個法子?!?/br> 說到這里,鄭錫又慨嘆:“我曾暗中發誓,定要考取功名以慰亡母在天之靈。前去詩會也是想增廣見聞,每次前一日夜里歸來,后一日清早離去,從不敢多做耽擱,沒想到還是生出了這樣的事端?!?/br> 葉濯意味深長:“世子孝心盡人皆知?!?/br> “謝王爺夸獎?!?/br> “說來也巧,城北詩會本王去過幾次,酉時開始,戌時結束,你每次來去匆匆,”他淡然起身,幾步走到鄭錫面前,微垂眼瞼,“是如何得知與你對詩之人就是蘇姑娘的?!?/br> 話音落后,堂上靜了一瞬,連一直對答如流的鄭錫也頓了頓。 趙明錦就在這時一掌拍在桌子上:“你早就對她圖謀不軌,所以夜里詩會結束就一路尾隨,是也不是?” 第21章 、020 “我沒有!”鄭錫否認的極快,平靜的神色在此時有了波動,“我是這次回京偶然遇到她的?!?/br> 葉濯沒再說話,抬腳走回趙明錦身側重新坐下,神色清淡。 高齊就在這時沉聲問道:“你是何時歸來?” “六月初六,我要去參加詩會?!?/br> “何時遇到?” “六月初七市集之上?!?/br> “既然遇到,為何不以君子之禮相邀,非要夜里入府?!?/br> “我……當時蘇姑娘正與未婚夫婿一起,不便上前打擾?!?/br> 話音落后,高齊冷聲戳破:“六月初,蘇姑娘母親病重,她侍奉榻前一直未出過府。蘇姑娘未婚夫婿行商,五月末離開京城去了京郊,前日才剛剛歸來?!?/br> 他聲音頓了一頓,再出口的話有如千鈞重擔壓在了鄭錫身上:“你究竟在何時何地見過她,又是怎么知曉她身份的?” 高齊問罷,堂上一派肅寂,鄭錫跪在那里,不知是累了,還是有些心虛,腰板終于不復方才那般挺直。 高邑沉下眉眼:“鄭錫,你作何解釋?” “我……深夜入府本就是我思慮不周,方才王爺相詢,在下不由被王爺威儀震懾,才一時胡言亂語,”他嘆了一聲,“其實初遇蘇姑娘那夜,我就已被蘇姑娘的文采折服,詩會結束天色已晚,我不放心她帶著婢女獨自歸家,就一路跟隨護送。五月初七那夜,我就已經知曉?!?/br> “方才為何不坦言相告?” “就如王妃娘娘所言,那般做法確同尾隨無異,實在不是一個持重守禮的君子所為?!?/br> 趙明錦忍不住冷呵一聲:“深夜入府你就有禮了?守禮的是你,不守禮的也是你,合著禮的標準是你家定的?” 鄭錫:“……” 高邑在上座咳了一聲,王妃娘娘只是旁聽,無權過問審案之事,堂上插嘴亦是不允的,但是她說的話實在有理! “大人,蘇府一事確是我的過錯,”鄭錫一頭磕在地上,“還請大人秉公處理,小生甘愿受罰?!?/br> 避重就輕,他可真是耍的一手好計謀! 趙明錦搭在桌邊的手捏成了拳。 早知如此,那夜她就該直接裝暈被他擄走,等他真要對她做什么不軌之事時再出手抓他! 這種人,沒抓到他把衣衫脫了,他就能有千百個理由給自己脫罪! “蘇府一事,我等不敢拿姑娘家的名節開玩笑,所以沒讓你得逞,”高齊走近鄭錫,垂眸看他,“但世子不好奇,蘇姑娘為何會被一身武藝的勝寧將軍換下,又為何守株待兔待來了你?!?/br> “事有巧合,不足為奇?!?/br> “不,將軍是專程去抓你的,”他上前一步,對著上首的三位長官行禮,“大人,蘇府之事且容暫放一旁,下官接下來要說的,是近兩個月來京城發生的四樁案件。有四名女子在深夜時被歹人入府迷暈帶走,一夜之間失了清白?!?/br> 鄭錫一臉震驚:“此事與小生絕無關系!”他仿似有些慌了,又是一頭磕在堂上,“大人明察,欲加之罪何患無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