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竟然暗戀我 第16節
畫軸輕而易舉被她搶過來,蘇展驀地停在原地,看了眼空蕩蕩的手,又看了眼已落在她手中的畫。 “我當是什么貴重的,一幅破畫而已,”趙明錦將畫往旁邊一丟,“銀子?!?/br> 蘇展上前兩步要去撿那幅畫,可惜指尖剛碰到,畫就被抽走了。 “這畫這么重要?”她從懷里摸出火折子來,吹燃,火苗就停在畫卷之下,“沒有銀子我就燒了它?!?/br> “你別碰它,”蘇展眼睛緊盯著那火苗,仿似眸中也起了火一般,“我給你銀子?!?/br> 他伸手探向懷中,趙明錦眸子一瞇,等著他走近。 然而…… 蘇展只是虛張聲勢:“我跟你拼了!” “……” 趙明錦三拳兩腳把他打趴在地,又一掌劈在他腦后,將人劈暈了。 她有些沮喪地拽下面紗:“手無縛雞之力?!?/br> 葉濯從另一頭走過來,矮身去解他衣襟帶子,趙明錦驚的瞪圓了眼:“你做什么?”“不看一眼小腹是否有傷,甘心?” 她笑著拿火折子湊近:“不甘心?!?/br> 明眸仔細地盯著葉濯的動作,當蘇展的里衣露在眼前時,她連呼吸都屏住了。 葉濯卻停了手:“還看?” 都這緊要關頭了,怎么計較這些,趙明錦順口道:“又不是沒看過,營中士兵訓練我盯過,沙場血rou橫飛我看過,軍醫忙不過來我幫過。這些年若拘泥于這些,我怕是早死在……” “別胡說!” 葉濯的眉眼隱在暗影里,看不清神色,但他的語氣卻比往日的急,聲音也不似平日溫潤。 看著他抿緊的薄唇,趙明錦心頭莫名顫了顫:“不說就是了,以后也不說。之前軍師給我算過,說我能長命百歲呢?!?/br> 見他還是不說話,她背過身去:“我不看就是,動作快些,要下雨了?!?/br> 葉濯偏頭去看她,那樣纖細的背影,站的卻如松柏般筆直。一個姑娘家,非要擺出一副能頂天立地的模樣。 他垂眸,淡聲開口:“既然不喜歡在虎嘯營練兵,直接遞折子就是,為何要請纓去長嶺邊關?!?/br> “誰說我不喜歡,在虎嘯營里的日子過得不知有多自在,沒事和季二齊三斗個蛐蛐,再和李督元比比武,還能偷偷在帳里看新出的話本子,那是我入朝為官這幾年間最開心的日子?!?/br> 憶及當年,心中頗多感懷,她無意間回身,正巧看到了蘇展光溜溜的小腹位置,那里別說傷疤了,連個痣都沒有。 她清咳一聲,別開眼去:“不是故意看的?!?/br> 葉濯似乎也不在意了,只是問:“既然喜歡,怎么不留下?!?/br> “留不下啊,”她雙手叉腰,“邊關被破,五城被奪,難民紛紛涌入長安。當時但凡有點兒武藝傍身的,有點兒護國情懷的,都坐不住。我是,季二齊三李督元亦是?!?/br> 說到這里,趙明錦回頭看葉濯:“我記得當日王爺不在朝堂,你是沒看見,文武百官有一個算一個,都不同意我帶兵出征,最后還是皇上慧眼識珠,力排眾議,親自走下龍椅,將虎符交到我手中的?!?/br> “本王當時,不在長安?!?/br> 她突然有些好奇:“王爺若在,會站在我這邊么?” 葉濯沒答她,只是站起身來,又將暈倒的蘇展扶起來。 趙明錦對他的沉默有些摸不著頭腦,剛要開口再問,他的聲音已經從前面傳過來,壓的比這天色還低沉。 只有兩個字:“不會?!?/br> “……”她小聲嘟囔,“沒眼力?!?/br> 葉濯將蘇展扶到了路邊,放在一間鋪子的雨檐下,趙明錦又把畫放回他懷中,處理妥當后兩人并肩往回走。 一路無話。 回到王府時急雨驟然落下,好在紅兒和景毅正拿了傘等在那里。 葉濯似乎有事情要處理,直接往點墨閣去了,趙明錦與紅兒回碧錦園。 方向不一,兩人隔著層層雨幕,背道而馳。 回到碧錦園,喝了綠兒做的驅寒湯,又泡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趙明錦心頭莫名的煩悶一掃而光。 “將軍?!?/br> “嗯?” “您回來這么多日了,王爺他怎么……還歇在自己房中?” 趙明錦咬了口綠豆糕:“不睡他自己房里睡哪兒?” “自然是這里,”紅兒給她鋪好床榻,幾步湊過來,“王爺是性子冷淡些,將軍出征三年沒有納側妃,可長此以往下去勢必要出事的??!” “出什么事?!?/br> “……王爺會娶別的女子入府?!?/br> 趙明錦嚼著糕點的動作慢下來:“無妨吧,府里地方夠大,人多熱鬧些?!?/br> 紅兒:“……將軍,早些睡?!?/br> “你也是?!?/br> 待紅兒走了,趙明錦把咬了一半的綠豆糕放下。 方才沒覺得有什么,現下細細想來,嘴里的糕餅突然就不甜了是怎么回事。 真是怪了! 蘇展不是那個人,安神香的線索算是徹底斷了。 以往趙明錦毫無頭緒時,就會召集季二他們議一議,但是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能去找他們,她索性叫了紅兒綠兒,三個人湊在一起商量。 “無論怎么說,一定是安慶郡主的安神香出了問題,”趙明錦在紙上寫下安慶郡主四個字,“今日我們要議的,就是安慶郡主身邊的男子們?!?/br> 綠兒率先開口:“永昌侯?!?/br> “說得不錯,就是歲數大了些?!?/br> 她把永昌侯寫在上面。 紅兒道:“侯府里的下人們?!?/br> 這個范圍有點兒廣,趙明錦點頭,仍舊寫了進去。 綠兒凝思著開口:“永昌侯世子?!?/br> 趙明錦一揚眉:“永昌侯還有個兒子?” 她久不在長安,能將朝堂上那些人認清就不錯了,實在沒心力去記他們家中有幾口人。 “將軍不知也不奇怪,永昌侯世子比郡主小,而且是外室所生,從出生就一直養在外面?!?/br> 紅兒也跟著道:“是有這么回事,兩年前永昌侯帶他回京,想讓他認祖歸宗,侯夫人還大鬧了一場,長安城里傳沸沸揚揚的,不過后來還是接受了?!?/br> “可我那日去侯府沒見到他?!?/br> 紅兒猜測:“許是還沒回來吧,聽說那位世子一直在岳山書院讀書,鮮少回京?!?/br> 趙明錦將筆往硯臺上一放:“我去打聽打聽?!?/br> 第17章 、016 趙明錦在長安城認識的人不多,能打聽也就只有葉濯。 她抬腳出了碧錦園,直接往點墨閣走,不過還沒走到地方,就見一個人從不遠處晃過,亮紫的衣袍被日光打著,出奇的刺眼。 “高齊?!?/br> 高齊聞聲頓?。骸澳锬??!?/br> 她走近:“來見王爺?” “是,王爺交代了些事情,挺急的。娘娘要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br> 葉濯整日公務繁忙,連永昌侯世子這點兒芝麻綠豆的小事都去問的話,實在有些叨擾。相較之下,還是問高齊更好些。 趙明錦轉身,與他一起往外走:“跟你打聽個人,永昌侯世子認識么?” “鄭錫?” 她略一點頭:“安慶郡主即將大婚,點脂那日在侯府沒見到他?!?/br> “定在書院讀書呢,”一提到這些讀書人,高齊就很厭煩,“那就是個書呆子,讀書都讀傻了。去年他生母病逝,他從書院回來,只守了一日的靈,第二日就啟程回書院了,連葬儀都沒管?!?/br> 趙明錦有些沒想到:“讀書人不是最在意那些繁文縟節?” “他可不是一般的讀書人,說什么他娘的在天之靈,也不會希望他耽誤學業,還說待他考取功名再回來祭拜,”說到這里,高齊諷刺一笑,“靈都不守的人,竟然被朝堂那些老古板稱為大孝子,就連我爹都讓我好好向他學一學?!?/br> “照你這么說,他今年秋闈能中狀元?” “他不用參加秋闈,南淵四方書院每年初春都會薦舉儒生,明年這個時候,他定能踏足朝堂?!?/br> 趙明錦似懂非懂的點頭:“這人除了愛讀書,還有什么特別的么?” “特別的……穿白衣算不算?紙的那種白,據說是要就用這種方式為他娘守孝三年?!?/br> 說話間兩人已走到王府門邊,高齊壓低聲音道:“娘娘懷疑他與那事有關?” 趙明錦也沒打算瞞他:“安慶郡主身邊的人都很可疑?!?/br> “鄭錫不可能,”高齊指著廊橋下的溪水,說得信誓旦旦,“他若是兇手,我就跳水里游它三十圈?!?/br> 說完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趙明錦站在門邊想了想,抬手命人牽馬過來,直接去了普寧坊。 隨她出征前,季二和齊三都在虎嘯營任職,今次得勝回來,皇上特意準了他們一個月的假,待收假后再回虎嘯營練兵。 趙明錦去普寧坊時,他們兩個的酒已經喝過一輪了。 “五魁首啊,六六六啊,你輸了你喝!” 季二一張臉喝得通紅,趙明錦走進去,高喝一聲:“季副將!” 季二下意識的扔了手中酒碗,人站的筆直:“在,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