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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頭,對姜知漓說:“抱歉姜小姐,我接一下電話?!?/br> “沒關系?!?/br> 霍思揚起身走到一旁,確保餐桌那邊聽不見談話內容,才不疾不徐地接通。 他刻意拖長音調:“怎么了老板?大晚上給我打電話,這叫攪人好事啊?!?/br> 電話那頭的聲音毫無感情:“英國分部有筆賬出了問題,你今晚飛過去處理一下?!?/br> “??今晚就飛??一筆賬?”霍思揚瞬間睜大眼,“老板,高級勞動力是這么浪費的嗎?” 一陣毫無意義的反抗之后,霍思揚忽然不出聲了,豎起耳朵聽對面傳來的聲音。 等等,這背景音樂有點耳熟啊。 他抬頭看向不遠處正有人彈奏的鋼琴,動聽的旋律在空氣中靜靜流淌。 跟電話聽筒里傳來的聲音一模一樣。 霍思揚這下終于反應過來了,氣極反笑道:“傅北臣,你這tm叫公報私仇......” 控訴的話還沒說完,電話已經被無情掐斷。 霍思揚才剛返回到桌旁,手機里的機票信息已經發了過來。 他只能咬緊后槽牙,把手機揣回兜里,對著姜知漓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實在抱歉姜小姐,我恐怕沒法送你回去了,公司出了點急事,我得過去一趟?!?/br> 姜知漓看著他一副奔喪既視感,于是頗為善解人意地點點頭。 “沒關系,你忙你的,我可以自己回去?!?/br> 見霍思揚走得急,姜知漓叫來侍者,想著自己先把單買了。 可侍者卻禮貌告知她,他們這桌已經結過了。 姜知漓皺著眉,理所當然地認為,是霍思揚已經提前結過了,遂沒再多想。 等她走出餐廳時,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烏壓壓一片。 這家餐廳的地址實在是太偏僻,姜知漓走到路邊準備攔車,在冷風里四處張望了半天,也沒看見一輛出租車駛過。 終于,一望無際的黑幕里,一輛出租車緩緩駛到她面前停下。 還沒等姜知漓上車,司機師傅先開門下來了,一臉著急地繞到車輪胎處:“姑娘,你先等會啊,我這輪胎好像有點漏氣,你等我檢查一下?!?/br> “好,您先看著?!?/br> 姜知漓一邊正要拉開車門上車,就見不遠處,一輛勞斯萊斯幻影緩緩從夜幕中駛來,在附近的路邊停下。 姜知漓下意識多看了兩眼,隨后就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上面下來。 安陽? 以車的價格來看,應該不太可能是安陽的車,難道是傅北臣就在附近? 姜知漓想了想,沒顧上旁邊修車修得熱火朝天的司機師傅,徑直朝安陽走過去。 她笑著開口:“安助,真巧,你也來這邊吃飯?” 安陽扶了扶眼鏡,禮貌答:“不是,我來接傅總?!?/br> 哪怕剛才猜到答案,姜知漓也小小地故作驚訝了一下:“傅總今晚在這邊有應酬嗎?” 聞言,安陽頓了一下,神色坦然地說著假話:“是的?!?/br> 行程表上本來是沒有的,他自己也沒摸清狀況,只接到電話讓來接人。 原本安陽還在納悶,傅北臣怎么會突然來到這么偏僻的餐廳,現在一看見姜知漓也在這,好像忽然又不是那么意外了。 說話間,身后傳來沉而有力的腳步聲。 傅北臣手里拎著西裝外套,白襯衫領口的扣子隨意地散開幾顆,懶散又矜貴的模樣,素來冷冽的黑眸里不似往日那般深沉,像是多了幾分朦朧的醉意。 安陽反應迅速地上前打開后座的車門。 傅北臣像是壓根沒看到站在旁邊的姜知漓一樣,徑直躬身上了車。 “傅總?!苯爝B忙出聲叫住他。 男人掀起眼皮,剛剛還籠在眼底的醉意仿佛已經散去,恢復了往常的清明。 姜知漓揚起笑,目光真誠地望著他說:“這里位置太偏,我打不到車,方便順道送我一程嗎?” 語氣真摯,面不改色,她忽然覺得自己的演技被傅北臣鍛煉得更爐火純青了。 不僅如此,她快被他給逼成蹭車俠了。 正當姜知漓話音剛落下,滴滴兩聲車喇叭突然從后方響起,熾白的車燈晃了兩下。 剛才還在修車的師傅此刻好巧不巧地把車開過來,從車窗里探出頭,聲音極為響亮地問:“姑娘,你還坐不坐車???” “...........” 救命?。。?! 這位司機師傅咱能不能有點眼力見兒?。?! 上一秒她還在心里感嘆自己的演技天衣無縫,現在只想連夜買站票換個星球生活。 姜知漓在幾乎能用腳趾扣出一座魔仙堡的尷尬中,擠出一個笑容:“不坐了,師傅,謝謝您啊?!?/br> “哦,行?!?/br> 出租車絕塵而去,只留下滿地尷尬。 哪怕姜知漓自翊心理素質極強,眼下也需要點時間重新做一下心理建設。 只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傅北臣。 她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目光嚴肅得像是要盯出一個洞來。 她需要時間重新措辭,在這種令人窒息的尷尬里涅槃重生。 可姜知漓還沒等重生完,就聽見傅北臣沉聲說:“姜知漓?!?/br> 清冷低沉的嗓音融在晚風里,明明冷淡至極,卻聽得姜知漓心里一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