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門外傳來敲門聲。

    蘇斂踩著拖鞋過去拉開門，看到池妄穿著黑襯衫站在門口，裁剪合適，勾勒得身型良好。

    他偏頭看著自家男朋友，笑著說：“我是不是來晚了？”

    “也不算晚，反正生日還沒過?！碧K斂淡淡說。

    “這語氣，我怎么聽出了那么一丟丟怨念啊?！背赝制艘话阉哪橆a，“我先申明，我沒忘，班級群里的消息是我讓小九發的?！?/br>
    “哦?！碧K斂表情松了些，微微揚起嘴角，“餓了嗎？我準備做飯?！?/br>
    “哪兒有讓壽星做飯的，我帶你出去吃?！背赝焓掷∷氖滞笸T外走，“什么都別問，跟我走就行?！?/br>
    蘇斂還穿著睡衣，踩著拖鞋，很是狼狽的跟人上車，抱怨道：“急什么，你也不等我換個衣服?！?/br>
    “不用換，用不著?！背赝舷麓蛄克羌拶|睡衣，頭發微亂，整個人變得親近了不少。

    蘇斂警惕道：“你該不會帶我去什么睡衣派對吧？我先申明，我拒絕?！?/br>
    光是腦補群魔亂舞的景象，就覺得太陽xue突突疼。

    被這奇怪的腦回路逗樂，池妄從口袋里掏出之前買的領帶，小心纏在蘇斂的眼睛上：“不是，只有我們兩個，到了你就知道?！?/br>
    眼前驟然變黑，視線變得模糊，蘇斂茫然地眨了眨眼：“你又在搞什么飛機?！?/br>
    池妄沒說話，只是安靜地盯著人看，挪不開眼。

    深色的領帶襯得蘇斂的皮膚越發的白，無端多了一種冶艷的氣質。只是擋住了那雙漂亮的眼睛，有些可惜。

    到目的地的路上，他正大光明看了一路。

    車緩緩停下，蘇斂看不清路，艱難瞎扯，只能任憑人抓著磕磕碰碰往前走。

    池妄時不時低聲提醒：“小心，前面有樓梯，馬上就到?！?/br>
    “這么神秘，你到底帶我去哪兒？”蘇斂好像聽到了電梯的聲音，又被池妄扶著肩膀出去，捏住指尖，放在一個卡槽里，很是詭異。

    聽到滴的一聲電子音響，抬步進去，自己被帶著放到一個位置原地站定。

    蘇斂抬手抓著領帶，詢問說：“可以摘了嗎？”

    “可以?！背赝龔谋澈筇嫠傻纛I帶結，纏在自己的脖頸上，笑著看他，“這房子喜歡嗎？”

    蘇斂愣了一秒，環顧四周，裝修風格像是精裝房，但室內整體色系偏暖，布置得很是溫馨，看得出是花了很多時間。

    房間內的家具處處嶄新，干凈整潔，傍晚的夕陽照進來一小格光，看上去有一種很恬靜的美好。

    “這里是哪里？”

    “我們的家?！?/br>
    池妄牽著他的手四處轉悠著參觀，一邊說：“雖然我爸媽現在沒有太多的經濟壓力，我還是和林衍商量著把網吧賣了。進入高三，我們都應該好好學習，也分不出心思去經營?！?/br>
    蘇斂張了張口，有些震驚：“所以就買了這里？”

    “嗯，房子不大，只有八十多平，網吧分的錢，我現在也只買得起這個?！背赝偷托α寺?，又保證道，“以后賺錢了再換大的?！?/br>
    “已經很好了，畢竟你還沒畢業，池哥年紀輕輕就有了自己的房，我這是傍上了一大款？”蘇斂彎著眼睛打趣道。

    池妄捏著他的手，聲音里藏著無限感慨：“我記起了那些我們一起擠在出租屋里的日子，只是不想再讓你受委屈。不管我們倆以后去哪兒，在霧城都有一個屬于我們的家。如果以后不想在京城呆，我們就回來?！?/br>
    這些話觸及了心臟最柔軟的部分，蘇斂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其實并不在意這些，自己以后也能掙，最重要的是在一起的這個人。

    可是池妄遠比他想得長遠，至少在以這個年紀能夠承擔的方式，用盡全力地在給他安全感。

    這個人怎么能這么好，好到處處周到，事事貼心。

    池妄又說：“剛剛進門錄入了你的指紋，你可以隨時過來。等過兩天，去房產證上把你名字添上，當送你的生日禮物?！?/br>
    “你這禮物一個比一個貴重，我壓力很大?！碧K斂笑著看他，“看來以后我得多努力，不然成你養我了?！?/br>
    “也沒什么不行，你開心快樂最重要?！背赝旖菗P起，無奈說，“不過我現在是真的沒錢了，以后能不能蹭你的飯卡？”

    蘇斂被逗笑：“你要想再節約一點，我每天給你煮粥喝?！?/br>
    “那我還是出去兼職吧，畢竟我現在成績也還不錯，勉強能當個小池老師?！背赝粗募绨?，轉過來面向自己，從口袋里掏出上次的戒指。

    銀色的指環順著指尖滑到最底，看著尺寸剛好的戒指套上無名指，池妄低聲開口：“補上次的，在學校要是太招搖，就掛脖子上?！?/br>
    “嗯，你的呢？”蘇斂低頭看著手上的對戒，有些恍惚。

    仿佛上一秒他們在神佛前私定終身，下一秒他們在新家慶祝生日，中間重疊的那兩個月合在了一起，無縫銜接。

    池妄抬起左手晃了晃，戒指在客廳的燈下閃著微光：“戴上了，這個周末先戴著過過癮?！?/br>
    蘇斂笑著罵了一句傻逼，又彎了彎唇角：“池哥，謝謝?！?/br>
    “是不是餓壞了，吃飯吧?！背赝浦说斤垙d坐下，幾個精美的菜式擺盤整齊，一看就是下了功夫。

    蘇斂抬眸看他，難以言喻內心的感動：“做這么多菜，是不是忙了很久？”

    “還好，主要是路上堵車耽誤了接你的時間，可能需要加熱一下?！?/br>
    池妄在他旁邊并排著坐下，抬起紅酒杯跟他碰了碰，叮咚一聲脆響。

    他發自肺腑說：“蘇蘇，不管是現在的池妄，還是未來的池妄，都很愛你。生日快樂，希望以后每一年有我的日子都快樂?！?/br>
    每一年都在身邊，這是在池妄過世之后蘇斂再也不敢想的場景。

    他原以為自己這輩子就要這么孤獨的過去了，可是冥冥之中，又回到了彼此的身邊。

    蘇斂靜靜地盯著他，視線勾勒著池妄的側臉，記憶里的片段從18年到26年被全部打碎，走馬觀花似的在腦海里飛速的過。

    只是不管是哪一個階段，他的記憶，都是屬于面前這個溫柔看著自己的人。

    “池哥，你知道我去年的生日愿望嗎？”

    “不知道，當時我以為是初次見你，我們還不算很熟?！?/br>
    蘇斂眼睛里起了一點潮濕：“嗯，但我的愿望是，希望池妄能長命百歲。以后每一年，我都會是這個愿望，不會再變?！?/br>
    “那還請你再加上一個和我白頭偕老?！背赝齻阮^親吻了一下他的唇角，“畢竟小蘇老師很搶手，我有點擔心?！?/br>
    大概是今晚的氛圍太好，蘇斂喝了不少的酒，時針緩慢劃過零點。

    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么開心的生日，以往的生日總是帶著自責和愧疚，被那些痛苦的記憶反復折磨。

    唯有這次，是真真正正放下心結，肆意慶祝。

    蘇斂有些醉了，微微偏頭靠在池妄的肩膀上，低低出聲：“池哥，我真的很愛你，好像比之前更愛你?！?/br>
    池妄眉心很輕地蹙了一下，又緩緩松開，心里很多復雜的情緒翻涌上來。

    他抬手捧著蘇斂的臉，細細密密的吻上去，逐漸有些難耐。

    眼睛舍不得閉上，就這么看著蘇斂那雙漂亮的眼睛也直勾勾的盯著他。一樣純凈的琥珀色，眼前和記憶里初次見面的場景重疊。

    好像他們的愛情從來就是一條線性直線，從一見鐘情，到天長地久，沒有波折和磨難，沒有心酸和不甘。

    蘇斂逐漸有些亂了心跳，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他貼著池妄的唇角，輕聲問道：“剛剛參觀，只帶我看了客廳和餐廳，為什么不帶我去看臥室？”

    “蘇蘇?！背赝粑荒?，渾身僵硬，只是喃喃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剩下的話到了嘴邊，又沒了余音。

    “臥室裝好了嗎？床鋪了嗎？有被子嗎？”蘇斂眼睛里起了一層霧氣，不知道是因為喝多了酒，還是因為情緒太重。

    池妄機械地點了點頭，看著他眼尾泛起的潮紅，腦子里閃過很多未來的片段，頓時覺得口干舌燥。

    他終于想起來，蘇斂的唇是怎樣緩慢劃過那顆痣的那些細節。

    蘇斂扯著他脖頸上松松的領帶拉近距離，微微低頭，動作很輕地吻上他的喉結：“哥哥，現在可以了，你做什么都可以?！?/br>
    池妄感覺熱度順著那塊皮膚一點一點蔓延上來，此刻幾乎要把自己的理智吞噬。

    他微微勾著脖頸，將那條深色領帶繞在白皙的手腕上，低啞出聲：“這樣也可以嗎？”

    作者有話要說：　　池·得寸進尺·妄

    第68章 chapter 68

    深更半夜的時候，蘇斂被迫站在落地窗前，才發現眼前是平靜的江水，對面泛著星星點點的淡黃色的光。

    那條穿樓而過的輕軌，就在江正對面的方向，只是那會兒太晚，已經沒了末班車。

    蘇斂覺得有些恍惚，仿佛當初覺得抓不住的一切，現在都握在了手心里。

    只是，那個晚上握著他的手說“我抓住你了”的池妄，的確是纏著人不放，只是萬萬沒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

    蘇斂很后悔當初說了那句“做什么都可以”，一晚上池妄持續放縱，把人折磨得完全沒了力氣。

    原本想著，生日過了稍微慶祝慶祝意思一下，池妄倒是像發了瘋，好像要把欠下的本全都討回來。

    第二天下床洗漱的時候，蘇斂覺得腳都是軟的。

    他站在鏡子前面無表情的刷牙，盯著那個臉色慘白的自己，眼下一片青黑。

    剛吐完嘴里的泡沫，池妄光著身子就懶洋洋起身跟過來，繞到他身后環臂抱住。

    “不來了?！碧K斂側著臉躲開，冷著表情罵了一句，“禽獸?！?/br>
    池妄的手摸上他的腹部，很輕地揉了一下，笑著說：“我只是想問你肚子疼不疼?！?/br>
    “你不是清理過了嗎？”蘇斂壓根不想提這件事，這人借著洗澡，又胡作非為了一次。

    池妄抵著他的肩膀，悶聲笑說：“我擔心你會不舒服?！?/br>
    蘇斂對著鏡子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現在裝貼心沒有用?！?/br>
    果然不管是哪個階段的池妄，在那種時候都是充滿了強勢的壓迫感，溫柔，不存在的。

    “你生氣了？”

    “嗯，所以別惹我?！?/br>
    “為什么生氣，我不懂?！?/br>
    “裝什么裝，我讓你別來了你聽進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