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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醒了?”封元元端著水從門外進來, 詫異地看著陳星鹽:“現在能不能說話?” 陳星鹽張嘴試圖發聲, 嗓子卻像是被什么東西黏住,最后只好無奈地對著封元元搖了搖頭。 封元元把水放在一邊的桌子上, 毛巾浸到水里沾濕,又擰干。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后, 封元元想去給陳星鹽擦擦身子,又覺得有些不妥。 倆人不過才說了兩三句話,她就上趕著這么給這個外來的修士干活,豈不是顯得她很廉價? 捏著毛巾, 封元元再次陷入糾結,而陳星鹽也在她糾結的功夫慢慢緩了過來。 支起自己身子, 陳星鹽扶著自己額頭, 渾身輕飄飄麻酥酥,又有點僵硬的木, 看人看得不是很真切。 閻王草可真是好東西,多采點回去好了。 這個小姑娘看著應該是毒王谷的人, 善良單純,是一個非常容易套話和利用的對象。 但陳星鹽還沒喪心病狂到對這樣一個小姑娘下手。 “我……”聲調有些奇怪, 陳星鹽咳嗽一聲找回自己的聲音,繼續道:“我叫陳星鹽,是你救了我?” 封元元遠遠地把毛巾拋給陳星鹽,有些防備地后退到門口,隨時預備著逃跑。 給陳星鹽看笑了。 “你不必那么防備我,我不會傷害你, 只是想同你說說話?!?/br> 封元元靠著墻,“說什么?” 陳星鹽現在身體更好受一些,扯開自己衣領用毛巾擦拭自己身體,一邊擦一邊說:“我現在還不知如何稱呼你?!?/br> 一個名字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封元元想了想,回道:“我叫封元元?!?/br> 姓封。 毒王谷不止有封姓,姓封的只有毒王谷族長那一脈的人。 估計和封鈺也有血緣關系。 陳星鹽又仔細看了封元元的相貌,果真有許多相似之處,只是比起封鈺,多了幾分純真的野性。 如果封鈺沒被姬停帶去第二重,不知道會不會長成封元元這個模樣。 看封元元應該有十四五歲,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叛逆不羈的時候,愛好一切新鮮和熱鬧。 陳星鹽從儲物袋里翻出好些甜品,還有一些女孩子會喜歡的鐲子項鏈,再加上兩三個外面買的小玩具,和自己畫的幾張保命符紙。 陳星鹽把東西取出來放身邊,又抱著這一堆東西起身要放桌子上,封元元嚇得立刻竄出門去,只露出一小點頭謹慎又好奇地觀察陳星鹽的動作。 “這些送你?!?/br> 陳星鹽頭也不回地對封元元這么說完后,收拾收拾就離開了。 封元元沒攔陳星鹽,她走得不見人影了,才慢吞吞地坐下來,打開油紙包,抓出一塊小糕點放在手里打量。 兔子形狀可愛精致,約有半個手掌大,封元元看了一會,瞬間塞進口中,有些費力的咀嚼。 好吃。 封元元珍重地咽下糕點,笨拙地把油紙包重新包好。 想起什么似的,慌忙找自己身上的口袋,找出一個小黑盒子,這才松了口氣。 小心把它擰開,里面指甲蓋大的一小攤血,見光后漸漸沸騰立體起來,最后變成紅豆一樣的小蟲。 封元元莞爾一笑。 毒王谷的孩子,三歲就會玩蟲了。 —— “熱嗎?” 搖頭。 “冷嗎?” 搖頭。 醫師嘖了一聲,把吊著的封鈺放下來,封鈺摸了摸手上的紅痕,垂眸看著自己光裸的腳。 小黑屋面積極大,分成不同的區域,封鈺所在的這個地方,有許多奇形怪狀的刑器,占地面積最大;離這稍微遠一些,一層疊一層的放置許多籠子,籠子里有大型動物,也有和動物待遇相同的人。 他們身上都有殘缺,滿是血污,□□聲無比微弱,茍延殘喘的活著。 相比起來,封鈺幾乎算是完整的了。 醫生繞著封鈺踱步,走過來走過去,眼睛從上到下巡脧著封鈺的身體,“不知冷也不知熱……這怎么回事呢?!?/br> “躺這來?!贬t師本身因封鈺修士的身份而略有幾分尊重,然而這種尊重帶來的耐心很快就在藥效無法發揮作用的事實中消耗殆盡。 封鈺背著躺在木床上,他按著封鈺的脖頸,用剪刀一寸一寸的剪開他的衣服。 多余的衣物除去后,封鈺光裸干凈的身體顯露出來。 醫師另一只手輕輕點觸著封鈺關節處,面上露出無比明顯的疑惑,“這不是你的胳膊?!庇挚戳丝雌渌牡胤?,“手也不對勁?!?/br> 封鈺木僵僵地躺著,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醫師用刀劃開他皮膚,在不同地方分別取了一點血出來,放到小瓶子里備用。 封鈺復原能力很強,血很快就止住了,醫師還是第一次見到傷口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復合,沒忍住就又在封鈺身上劃了幾個口子,觀賞似的看。 等玩夠了,醫師松開了扼住封鈺脖子的手,淡淡道:“起來?!?/br> 封鈺便利落地下去,對醫師的所作所為沒有任何排斥和怨言。 醫師用人練藥練了這么多年,還從未見過如此乖順而不屑自己生命的存在,于是就升起幾分惡劣的心思,伸手扇了封鈺一巴掌。 封鈺面無表情。 這便是羞辱了,與方才醫師對他的傷害是兩種截然相反的性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