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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關系如此親厚,簡凡你怎么舍得揍我?這遼朝冬日甚是凜人,連帶你也染了幾分寒意,快快快,坐下,喝杯酒暖暖身子?!?/br> 謝遲冷哼一聲,收斂了些許寒意,自玄裘之中甩出一卷畫軸。 那畫軸顯然已經被打開過,被這般甩在地上,因著慣性,便滑展開來,露出畫上內容。 上面畫的不是別的,恰好是如今上京人人皆知的“郡主強搶男子”的名場面,而被搶的男子,正是謝遲本人。 蔚行止俯身撿起那副畫,上上下下細細地打量了幾眼,故作不知情地咂咂舌,唏噓道: “我的天,是誰那么大膽,竟然敢拿你謝簡凡做文章,這是嫌活的太安穩了?” 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謝遲漫不經心掃了蔚行止一眼,薄唇微勾: “少給我裝傻,那畫師坊早已承認,就是你蔚行止讓他們批量畫出并四下倒賣。你說說,我應該怎么樣對付你今日所作所為?” “你還是人嗎?!”蔚行止這一次是發自內心的感嘆: “距離我找人畫畫之時不過相差了短短兩刻鐘而已,你便已查到了我這里,我果然還是小覷了你謝簡凡的勢力?!?/br> “我沒查?!敝x遲吐出三個字。 “那是?”蔚行止好奇地看向謝遲。 謝遲微抬了眼,唇邊染上一抹明澈笑意,看向蔚行止的目光如同看一個傻子:“我猜的?!?/br> 蔚行止:“……” 謝簡凡就是個千年老狐貍! 蔚行止這個作死的小侯爺能在謝遲身邊活的如此肆意安穩,就是懂得能屈能伸,察言觀色的本領也是一流。 見謝遲并無揍他之心,剛才的話估計就是恐嚇他的,蔚行止便問道: “這畫無大礙吧?要知道,舒寧郡主可是上京多少男子夢寐以求的貴女,我沒給你惹上什么麻煩吧,你現在需要去處理一下嗎?” 謝遲玉骨修長的手握住了面前的酒盅,輕輕蕩漾了幾下,沉聲如玉:“不需要?!?/br> “怎么?” “以我謝遲之尊榮,天下無人敢侵。就算此事為真,若有人想找麻煩,也要看看他們,到底夠不夠格?!?/br> 謝遲這一句,六分睥睨,三分傲然,還有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之意。 蔚行止撫掌,放聲大笑:“好好好,我就欣賞你謝遲這天下無雙的傲氣!” 謝遲挑眉,似笑非笑:“你可知,為何你我關系親厚?” “為何?”蔚行止做洗耳恭聽狀。 “因為,我謝遲,就欣賞你蔚行止這善于作死的勇氣?!?/br> 蔚行止:“……” 將酒盅之中未盡之酒潑灑而下,謝遲起身,隨手將那酒盅扔至身后,疏朗眉目在光火之下灼人心神: “記得,若有下次,我可不會輕易饒過你?!?/br> “是是是,多謝你謝簡凡有好生之德,不會有下次了,恭送恭送!”躲過一劫,蔚行止笑的欠揍。 “來清歡閣,只喝萬金一壇的沉香醉,你還真是……窮酸?!敝x遲邁出門檻,淡笑之聲從風中傳來。 蔚行止的笑容徒然僵硬在了臉上:“萬金,那可是一萬兩銀子!夠我包下小半個清歡閣了好嗎?!” 遠處,早已不見謝遲蹤跡。 蔚行止冷哼一聲,小聲嘀咕道:“哼,這么多年了,他謝簡凡還是一如既往的小心眼,丟掉的場子,一定要加倍找回來?!?/br> 隱約聽到這一句,謝遲意味不明的低笑。 他蔚行止,還是一如既往的…… 慫。 第13章 詐個鬼的尸 似是經過了漫長的混沌,除了耳畔冷寂的風鳴,再無其他聲音。 面前忽然多了許多微茫光影,漸漸拼湊成皇舅舅的模樣,他眉目慈祥,聲音一如既往的和藹,但是出口話語卻是破碎,似乎是承受了極大的痛苦: “綽綽……救我——快……” “啊——!” 猛的一下坐起身,舒如綽只覺得四下黑茫沉郁,鈍痛自心口襲擊而來,壓抑的她幾乎喘不過來氣。 手撫上心口,輕輕按壓幾下,在小榻之上為舒如綽守夜的攬書已經起身過來,擔憂地看向舒如綽,詢問: “郡主,可是被夢魘住了?” 提及夢,舒如綽想起方才的夢境,神色忽然一凝。輕吐了一口氣,舒如綽的聲音略帶沙啞,她問道: “攬書,現在是幾日何時?” 攬書一怔,隨即答道:“現在是二月十二日子時一刻?!?/br> 聽見攬書的回答,舒如綽猛然一驚,掀開被子便要翻身下床,把攬書給驚了一驚: “郡主,您這是要做什么?雖然臥房燒了銀炭,但還是不太暖和,這樣下床會著涼的,有什么事情還是讓奴婢來吧?!?/br> 撥開攬書阻攔的手,舒如綽低聲道:“攬書,更衣,本郡主要入宮?!?/br> “現在外面風雪正大,夜半時分,郡主若是有什么事情,明日進宮也是不遲?!睌垥粺o擔憂地說道。 舒如綽淡淡地掃了攬書一眼,聽不出喜怒地說道:“攬書,你的話太多了?!?/br> 四下的威勢席卷而來,攬書的心徒然一抖,連忙噤聲,迅速幫舒如綽更衣。 尋畫已經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推門而入。臥房門因為內外溫度不同結成的水珠隨著尋畫的動作滑落,蒸騰在溫熱的房間里,帶來一股寒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