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玫瑰 第14節
** 夏明江一大早啟程去香港,沒帶司機,中午李叔親自送寧姝去婚宴現場。 很多人都是結伴而來,她獨自一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偶爾有搭訕的異性,也被她三言兩語打發掉了。 某包房里,正在打麻將的溫景澤被人猛拍了拍肩膀。手里一個白板不小心抖出去,他揚聲吆喝:“臥槽你干嘛?” “我這兒有個好消息,你不想聽就算了啊?!苯夙谎?。 溫景澤眉梢一動,似乎有些預感,眼睛微微發亮:“什么好消息?” “剛去洗手間看到你前女友了?!苯贉惖剿?,壓低嗓音道。 “我他媽——”溫景澤忍不住爆粗口,一臉煩躁,音量同樣壓得很低,眼皮子夾了夾不遠處喝酒的女郎,“早說啊臥槽我人都帶了?!?/br> 好不容易有見面的機會,身邊還帶個女的,寧姝怕是更不想理他了。 “你是不是傻?”靳少拍了把他的后腦勺,“一會兒你就帶著珊珊去她跟前晃,你看她要是吃醋,以后就放心大膽地追?!?/br> 溫景澤吸了口氣,咬牙切齒:“那她要不吃醋呢?” “不吃醋你就涼了唄,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br> “……” 另一邊,寧姝剛從洗手間補妝出來,在酒臺上拿了杯紅酒,剛準備去找個地方坐下,身后突然有人叫她名字。 寧姝皺了皺眉,沒動,假裝沒聽見溫景澤的聲音。 溫景澤卻沒有見好就收,居然朝她走了過來,還順手在她旁邊拿了杯酒,主動和她的杯子輕輕一碰:“好巧啊?!?/br> 寧姝首先聞到的不是溫景澤身上的香水味,而是女人的香水味。那香太過濃郁撲鼻,頓時讓杯中美酒都失了雅致。 她稍一轉眸,就看見一個陌生女人挽著溫景澤的胳膊,帶著得意和挑釁朝她嫣然而笑。 不得不承認,那一刻心底還是有不舒服的感覺。但隨著這么長時間的拉扯和不斷重復的無聊經歷,連這種不適也變得麻木不仁。此刻看著他再次美人在懷,熟悉的場景重現,心口只是空蕩蕩的,一分情緒都沒有。 分手后她才發現她早已不愛溫景澤了,或許從來也算不上愛。 曾經他是她整個青春里最耀眼的光,而現在,光失去了光本身。褪去濾鏡,不過也就是個游戲花叢不知悔改的男人。 沒什么值得不舍的。 如果硬要說起來,多少有一些可惜。 十七年這個數字聽上去太過美好,她曾經也希望能延續到一生。只可惜這個人,給不了她想要的一生。 溫景澤見寧姝有點走神的模樣,便確定了靳少所說,寧姝對他還是余情未了,頓時眼中有了光彩,帶著幾分自得問她:“你一個人?” 寧姝回神,目光涼薄地瞥了他一眼:“嗯?!?/br> 溫景澤心中更暢快了,轉頭看了看旁邊的女人,語氣吊兒郎當:“這么可憐?要不要跟我們搭伙兒?” 溫景澤身旁的女人嬌滴滴哼了一聲:“溫少,您對前女友可真熱心,可惜人家未必領情哦?!?/br> 溫景澤當她是因為吃醋而故作冷漠,興致更高,朝她挑起下巴,推了推黏在身上的女人:“只要你一句話,這什么阿貓阿狗的,我都給遣走?!?/br> “溫少——”那女人嬌嗔一聲,黏他黏得更緊了。 溫景澤也沒真推開她,任由女人八爪魚似的抱著他胳膊。 吃的早飯都消化掉了,這會兒胃里空空,卻好似有什么東西要翻涌出來。寧姝扯了扯唇,正打算說點兒難聽的,身后突然有腳步聲靠近。 以前她沒覺得腳步聲這東西有什么特別。 可或許因為裴司延的皮鞋都是高定,所以聽起來會和別人有些微不一樣。 這次她一秒鐘認了出來。 他停在她身后,沉香味若有似無地漂浮環繞,在他開口的同時,好像有風吹過她頭頂,清爽而舒適。 “抱歉,來晚了?!蹦腥酥藷岬氖终戚p輕落在她肩頭。 溫景澤突然瞪大眼睛,連嘴巴都合不攏了,他旁邊的女人更是面色蒼白,身體僵直。 “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用理的?!彼?,將她鬢角幾根碎發輕輕地夾到耳后,然后溫柔地握起她手腕,放進自己臂彎里,“我們走吧?!?/br> 第11章 “你值得被好好珍惜?!薄?/br> 寧姝沒再給溫景澤一個余光,留下目瞪口呆的他和他的女人。 跟著裴司延往貴賓區走的時候,才發現他今天穿的西服居然和她的禮服顏色十分接近,乍一看就像情侶款。迎面和裴司延打招呼的那些人,目光也總在兩人身上轉悠,帶著點不言而喻的八卦意味。 走完這一段路,寧姝手心都沁了層薄汗。她攥著手指,不敢碰到他的天價西服,生怕在上面留下自己緊張的證據。 兩人剛落座,就有人嚷嚷著走過來:“哎喲我去,老遠就看見你了,我都不敢認,我說我大哥怎么可能帶女人來呢?!?/br> 寧姝轉頭一看,是西裝筆挺、容光煥發的新郎官,胸口別著一朵鮮花。 “一個朋友,正好也赴宴,就結伴來了?!迸崴狙诱酒鹕?,和新郎官握了握手,“恭喜?!?/br> “嘴上說沒誠意,份子錢多給點兒啊?!毙吕晒傩呛桥e起一只手,“帶這么漂亮的小jiejie,還穿情侶裝,怎么著也得這個數?!?/br> 寧姝聽著這人的調侃,不禁臉頰發熱。 裴司延倒像是不以為意,只稍微瞇了瞇眸,抬手指向宴廳前門那幾個婚宴工作人員:“叫你呢?!?/br> “那我過去了啊?!毙吕晒偕裆浧饋?,拍拍他肩,“今兒沒空專門招待了,你們自己吃好喝好?!?/br> 裴司延應了聲:“嗯?!?/br> 新郎官走了。 寧姝低頭擺弄著面前的喜糖盒子,思緒卻還停留在剛剛,裴司延介紹她的話。 他說她是朋友。 雖然她偶爾少女心爆棚,腦補得比這還要過分,可裴司延親口說出這個詞,就足夠讓人受寵若驚了。 直到他主動搭腔,嗓音如空谷山泉,在喧鬧的宴會廳里格外清晰悅耳:“傷好些了嗎?” “好多了?!睂庢乱庾R地抬手摸了摸袖子。 裴司延從兜里拿出一個圓餅狀小木盒,散發著幽幽的淡香。 “這是我母親調配的藥膏。祛疤效果不錯,你可以試試?!币娝l愣,笑著補充道:“放心,我母親是正經中醫?!?/br> 寧姝也被逗笑了。 難道還有不正經的嗎? 見裴司延一直抬著手,她趕緊接過去:“謝謝?!?/br> 裴司延把她當朋友,而且是會送禮物的那種,這件事不管怎么想,都讓人心中雀躍。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比之前更近了些,寧姝坐在他旁邊,呼吸也格外輕松自在。 婚禮是西式的,當新娘子被掀開頭紗的那刻,寧姝望著臺上那張光彩照人的臉,忍不住小聲評價:“其實她五官挺有古典美的,氣質也比較溫婉,穿中式秀禾會更漂亮?!?/br> 本來是她自言自語,裴司延居然搭了腔:“你喜歡中式還是西式?” “我都想要?!睂庢患偎妓鞯鼗卮?。 “嗯?辦兩次嗎?”男人起先有點疑惑,轉而輕笑,“也不是不可以?!?/br> “辦兩次太麻煩了?!睂庢槐菊浀卣f,“一次也可以穿兩套呀,我還見過有人換好幾套的呢?!?/br> 裴司延垂眸,見她恬淡的臉上夾著些興奮和期待,是獨屬于年輕女孩的那種神采。他差點毫無防備地陷進去,很快將思緒抽離出來,勾了勾唇:“那就多備幾套?!?/br> “嗯?!睂庢d奮地點了點頭。 下一秒,她心底咯噔一跳,忽然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她為什么要和裴司延討論這個問題?還討論得這么認真這么開心?搞得好像是他們兩個要結婚一樣。 寧姝小心睨了旁邊的男人一眼,見他面色如常地望著臺上的新郎和新娘,才不動聲色地舒了口氣,把剛剛那段在心里揭過。 吃完飯,夏明江打了個電話過來,問她參加婚宴是否順利,有沒有吃飽。 中午的宴席接近尾聲,大家都在喝酒嘮嗑談生意,寧姝為了讓夏總放心,切換成視頻通話給他看現場。 她特意將鏡頭懟在桌面上:“您看,全都是山珍海味,我回去起碼胖兩斤。我這可都是為了您啊,您得負責?!?/br> “負責監督你不準吃飯?”屏幕里的夏明江笑了笑,“沒問題啊,不過你得先說服你媽,否則她怪我作踐你,不讓我進臥室?!?/br> “夏叔叔,您真是越發貧嘴了?!睂庢炭〔唤?,開玩笑道,“您這貧嘴勁兒還是留著對付我媽吧。我倆這沒親沒故的,是不是得注意點兒言辭和態度?” “你這丫頭也越發沒大沒小了?!毕拿鹘傺b哼了一聲,卻沒真和她生氣,“回來給你帶禮物,行不行?” 寧姝揚了揚下巴:“那得看我滿不滿意?!?/br> 夏明江:“悄悄給你帶,小可沒有?!?/br> “好嘞!”寧姝兩眼冒光,“夏叔叔yyds!” “什么歪歪帝艾斯?” “夸您的話?!?/br> “哦,那我掛了啊,開會去了?!?/br> “拜拜!” 這邊寧姝掛了電話,裴司延也剛好送走一個前來搭訕的中年男人。他喝了點酒,說話間有淡淡的酒氣飄過來:“你和你繼父關系不錯?” “是啊?!睂庢瓘澚藦澊?,“夏叔叔對我很好?!?/br> “我記得你家還有個大哥?”裴司延看過來,“怎么這些年,好像沒聽過消息?” 寧姝剛剝開巧克力包裝紙,手忽然抖了抖,巧克力從指間滑脫掉到裙子上。 她有些慌亂地把巧克力撿起來,放進碟子里,唇角不太自然地扯了扯,回道:“他在國外?!?/br> 聽著女孩格外低沉的聲音,裴司延盯向她微蜷的手指,蹙了蹙眉。然后他“嗯”了一聲,沒再多問。 服務員過來送毛巾,裴司延多拿了一塊遞給她,“你晚上還在這兒吃嗎?” 寧姝一邊擦手一邊搖了搖頭:“我就幫夏叔叔送個禮金,一會兒就走了?!?/br> “那我送你吧?!迸崴狙诱f,“我也走?!?/br> 寧姝坦然地拒絕:“不用了裴先生,我帶了司機來?!?/br> “那好吧?!彼α诵?,拿出手機,“我打個電話,你等我一起出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