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嬌嫁紈绔 第120節
一個主子,一個下人。 貴妃娘娘又是那般姿色,誰也不敢保證,他朱侯爺是不是早就生了心思。 王公公心頭一跳,認為那朱成譽當真是死的太早了。 倘若貴妃娘娘真是被迫,這事兒還真不知道該怨誰…… 半晌后,皇上才有了反應,聲音還未發出來,胸口先是一陣起伏,“那狗賊……” 誰給他的膽子! 那是他的貴妃,他一個狗賊,竟然敢去染指…… 那消息帶來的沖擊太大,皇上心頭幾股情緒齊齊翻涌,憤怒,痛恨,同時也有了那么一絲劫后余生之后的解脫。 不是她背叛。 只是被迫。 王公公忙地扶住了他,“陛下……” 一大早的,乾武殿又是一陣忙乎,等皇上慢慢地緩過了那口氣,便緊緊地抓住了王公公地手,激動地道,“去,去將貴妃身邊那嬤嬤給朕帶過來?!?/br> 他要親自審問。 他的嬌嬌并沒有背叛他,而是被,被那豬狗不如的禽獸給染指了…… 比起朱貴妃的清白,皇上的內心實則更在乎的是,朱貴妃的忠。 知道自己二十幾年來的付出,并非是愚蠢之舉,知道自己的感情并沒有被欺騙和背叛,就如同枯木逢春,皇上的心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王公公趕緊讓人跑了一趟榮華殿,去提福嬤嬤過來問審。 然,還未等來福嬤嬤,前兒不久,王公公讓人去查的畫師,倒是先有了消息。 皇上正在氣頭上,對朱侯爺已是恨之入骨。 他倒要看看沒,這宮里還有誰,是那狗賊的黨羽,立馬吩咐王公公,“給朕帶上來?!?/br> 那畫師已經被王公公的人逮住,捆了一個早上。 自從上回王公公從皇上手里接了范伸的那樁找侯府丫鬟和畫師的差事后,王公公的人一直都沒有眉目,昨夜去朱侯府去查人,好巧不巧,竟就給碰上了。 若不是那畫師見人就開始逃竄,王公公的人也不會懷疑。 追了一個晚上,王公公的人早上才將人給擒住。 這會子被扭送到皇上跟前,畫師已是一身的筋疲力盡,跪在皇上面前,一聲一聲地求饒,“陛下饒命,草民什么都不知道……” 越是聽他如此說,皇上愈發要審出個一二來。 王公公才對身后的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太監上前擒住了畫師,手里的鐵鉗子還未碰到畫師,畫師的身子便開始發抖,趴在地上,將藏在懷里的一卷存放了二十幾年的畫卷,遞給了皇上,什么都招了。 “二十幾年前,祥云閣發生了一場大火,草民僥幸逃過一劫,親眼目睹了是朱侯爺所為,草民出來后便一直東躲西藏,知道朱侯爺已經是朝堂的侯爺,這些年一直不敢露面,過了二十多年了,草民才想起了當初被草民藏在暗閣內的那副畫卷,那畫卷上的人,當初都是活生生的姑娘啊,就那么被燒死在了里頭,草民不忍心,想拿了畫卷出來,替她們立個衣冠冢也好,誰知道,就碰上了王爺……” 王公公接過了那畫卷,畫卷已經泛黃,已有多處損壞。 王公公小心翼翼地捧到了皇上面前,一張一張地翻開。 跪在地上的畫師,繼續道,“草民被王爺帶回了知州府后,朱侯爺不知從何得知了消息,一心要滅口,若非王爺將奴才帶回了長安,奴才怕是早就沒命了?!?/br> 畫師說完便又哭著求饒道,“陛下,草民該招的已經招了,還請陛下給草民一條生路……” 皇上壓根兒就沒聽他說了些什么。 讓王公公一張一張地翻開了畫卷。 雖有些年月,里頭姑娘的面容卻還是能辨別出來,個個皆是不俗。 認了一半,都是陌生的面孔。 王公公將翻過的畫卷往臂膀處搭了搭,又才接著往下翻,這一翻下去,那胳膊便是猛地一抖,整個畫卷都落在了地上。 畫卷上的那張面,赫然就是朱貴妃。 王公公一下趴在了地上,忙地將其蓋住,一雙手抖的太厲害,蓋了好幾回都沒能蓋住。 好不容易蓋住了那張臉,將畫卷撿了起來,有才發覺雙腿早已經無力。 王公公站了幾回沒站起來,便也不起來了。 直接跪在地上,額頭點地,使了周身的勁兒,才將手里的畫卷舉到了頭頂上,聲音都在發抖,“陛下……” 皇上已經沒有了反應。 那臉色煞白如雪。 眼前的事物一瞬仿佛都模糊了起來,心頭好不容易萌生出來的春芽,霎時被連根拔起,胸口急急地下墜,猶如登天,才往天上爬了一半,突地又墜落了下來。 那股子突如其來的失重,讓他的血液倒流,毛發豎起,周身都開始發涼。 王公公察覺出了其氣息不對,這才從地上起身。 第107章 那張畫卷成了砸死皇上內心的最后一記重錘。 將他藏在心頭所有的僥幸都捶得死死的, 沒有半分可藏。 所有的事情都已經非常明了了。 即便他不愿意去想,事實也已經擺在了面前。 朱貴妃朱鴛不是朱侯府的嫡女,也不是朱侯府馬奴和婢子所生的家生子, 而是朱侯爺在江南養的一匹瘦馬。 朱侯爺埋在深宮里的線人,也不是惠嬪,而是他一直寵愛的朱貴妃。 是二十幾年前,朱侯爺放出來釣魚的江南瘦馬。 沒想到這一釣,釣上來的竟是皇上這條大魚。 皇上的呼吸越來越重。 朱成譽那狗賊一手養出來的瘦馬, 卻被他一個帝王捧在了手心, 當成了寶,視為心肝, 還視其為自己的家人。 為了她,和她生出來的孩子, 他親手策劃出了一個又一個的計謀,去打壓自己的親生兒子, 勢必要將其拉下位。 只為了替別人的兒子騰地兒。 他這一生, 何其的諷刺可笑。 皇上腦子里的沖擊一波又一波地直往上躥。 等到王公公戰戰兢兢地站起來, 擔憂地喚了一聲,“ 陛下……”, 便見其身子一歪,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皇上終究沒有承受住, 心頭一梗,直接暈了過去。 王公公嚇得六神無主,趕緊扶住了他,一面派太監去傳御醫, 一面著急地拿出了前幾日范伸帶進來的那瓶護心丸。 皇上服下后, 才慢慢地醒了過來。 卻沒有一刻安寧。 適才王公公讓人去榮華殿請來的福嬤嬤已經到了門外候著。 來的不僅是福嬤嬤, 還有文王。 文王昨兒從榮華殿出來,便一路馬不停蹄地奔來了乾武殿,奈何還是沒有趕上,天色已晚,乾武殿已經下了鑰。 一貫喜歡宿醉的文王,竟然整整一宿都沒合眼,到了早上,宮門一開立馬進了宮。 進來時,榮華殿的福嬤嬤已經候在了門外。 兩人一起立在那,等候了好一陣,沒等到皇上宣召,倒是見到屋里的太監不停地進進出出,最后連御醫都趕來了。 文王心頭一緊,立馬就要沖進去,“父皇怎么了……” 門外的太監一把將他攔了下來。 文王被人一拽,再也忍不住了,一面掙扎著束縛,一面沖向屋內,嘴里還一聲一聲地不停地呼喚,“父皇……” 皇上剛睜開眼睛,那聲音便穿入了耳朵,異常清晰,“父皇,你讓兒臣進去,兒臣已經問過母妃了,事情不是父皇所想的那樣,兒臣這就進去好好同您解釋……” 母妃都告訴他了。 什么都告訴他了,母妃的身世,并非是朱侯爺的meimei,而是侯府的家生子。 還有那朱侯爺的禽獸之舉。 母妃說了,朱侯爺那日根本就沒有得逞。 自己就是父皇的兒子。 不會有錯,他這就進去證明給他看。 皇上好不容易醒過來,聽到這一連串的聲音,心頭又開始不斷地翻涌。 王公公的眼皮子也是突突直跳,忙地走了出去開始攆人,連著榮華殿的福嬤嬤,一塊兒給趕了出去,“皇上今兒龍體欠安,都回去吧?!?/br> 這會子,皇上哪里還有心情見他們。 不殺人,都是陛下仁慈了。 福嬤嬤一愣。 來時朱貴妃交代了她一堆的話,知道這是她唯一翻身的機會,萬般囑咐要讓她一定抓住機會。 得讓皇上知道她這些年所受的‘苦’。 福嬤嬤一一都記住了,到了乾武殿,緊張地候了快半個時辰了,如今怎就突然說不見就不見了。 福嬤嬤沒反應過來,并不想走。 文王更不想走,眼見跟前的太監就要上前擒人了,文王突地一下扒開了身旁的太監,一頭竄入了屋內。 他再傻,此時也明白,這回恐怕是他最后的機會,無論如何,今兒他都要洗刷掉父皇對他的誤解。 文王那一沖。 福嬤嬤也終于回過了神來,豁出去了性命,上前替其攔住了門前的太監,為文王開出了一條道。 “來人,護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