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嬌嫁紈绔 第35節
從東院出來,她跟在范伸的身后,心頭的事兒一多,便忘了還有‘病’在身,一路健步如飛地跟了過來。 到了院門前,范伸突地轉身,問她,“身子可還要緊?!?/br> 姜姝臉色一變,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自己有病,正猶豫是該點頭喘咳兩聲,還是該說那帖藥的效果真真是好。 范伸便將手里的油紙傘靠了過來。 那傘頂上的幾粒雪花落在她臉上,姜姝身子下意識地往后仰,胳膊便被范伸一把扶住,極為溫柔地拉到了跟前護著。 姜姝順勢幾聲喘咳。 一切都挺自然。 之后范伸便扶著她上了長廊,一路再也沒松過手,到了屋里,面對一屋子人的三姑六婆,也還是牽著她。 屋內幾聲哄笑。 姜姝便抬了頭。 除了侯夫人之外,跟前每個人都是生面孔。 正不知所措,云姑便端了兩茶杯遞過來,“這茶,侯爺和侯夫人可候了好些年呢?!?/br> 姜姝便也明白了。 坐在侯夫人跟前的那位,一副閑云野鶴的男子,便是永寧侯府的范侯爺。 這番一瞧。 范伸似乎長的誰也不像…… 范伸先從云姑那托盤里拿了茶杯,遞給姜姝,回頭再取,兩人一同緩緩地走到了侯爺和侯夫人跟前,正要齊齊跪下。 跟前的侯爺和侯夫人,一瞬都起了身。 一個搶先接了范伸手里的茶盞,一個搶先接了姜姝手里的茶盞。 兩人都沒能跪下去。 侯夫人扶住姜姝的手,笑著道,“行了,你身子弱,母親喝了這口茶便是?!?/br> 侯爺和侯夫人的神色都很自然,誰也沒覺得哪里不對。 姜姝便順勢改了口,微微福身依次喚道,“父親,母親?!?/br> 輪到虞老夫人了,兩人倒是切切實實地跪了一回。 侯爺沒攔著,侯夫人也沒攔著。 姜姝將手里的茶盞遞過去,剛隨著范伸喚了一聲,“外祖母?!币浑p手便被虞老夫人牽住,起了褶子的目光溫和地落在姜姝臉上。 身旁的丫鬟趕緊替她接了茶盞。 虞老夫人的眼睛卻是越來越亮,瞧了一陣后,便顫顫地道,“像……” 屋里的人正疑惑,虞老夫人說的是像誰,便見虞老夫人又握住姜姝的手,輕輕幾晃,眼眶含淚道,“像一家人……” 姜姝跪在跟前不敢動。 虞老夫人又道,“孩子,往后同咱世子爺好好地過日子,給他一個家,可好?” 姜姝忙地點頭,“嗯?!?/br> “好孩子?!庇堇戏蛉擞峙牧伺乃氖直?,這才松了手。 侯夫人見虞老夫人情緒不太穩,也不敢讓兩人多留,趕緊打發兩人回了東院,“天冷,世子夫人少出來,身子要緊?!?/br> 一堆丫鬟婆子,又簇擁著兩人出了正院。 前后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兩人又回來了。 正院里逛了一圈,姜姝也沒能記住幾個人,除了范侯爺和侯夫人,她也就只記得一個虞老夫人,其他的親戚,她一個都沒記住。 瞧得出來,那虞老夫人很是喜歡范伸。 人就是這樣,即便在外被人厭惡成了茅坑里的石頭,在自個兒長輩眼里,依舊是個寶貝疙瘩…… 姜姝落后范伸兩步,看了一眼那堅挺的脊梁,回來時沒再忘記自個兒的病。 時不時喘咳兩聲,說話聲也虛弱了很多。 兩人回到東院暖閣,嚴二和春杏已經候在了門口。 范伸看到嚴二后,便沒再往前,回頭同姜姝撂了一句,“你先進去,我晚些時候再過來?!?/br> 姜姝也瞧見了春杏,忙地道,“好?!?/br> *** 姜姝一進屋,范伸便轉過身。 一面往書房走,一面問嚴二,“如何了?” 嚴二回復道,“酒水沒有問題?!?/br> 范伸腳步一頓。 嚴二沒去看他,直接將藏在袖筒里的那酒壺,遞到了范伸跟前,“屬下查過了,只是普通的酒水,屬下也問過,昨兒夜里后廚的老張,親手交到春杏手里,就是這個酒壺?!?/br> 范伸抬目,嚴二忙地低下頭。 半晌,范伸才伸手拿了過來,“如何查的?” “屬,屬下才飲過?!?/br> 嚴二話音一落,范伸便好奇地盯了過來,上下打探了他一番后,擰眉道,“沒反應?” 嚴二搖頭,“沒有?!?/br> 范伸眉頭擰的更深,又瞧了嚴二一陣后,轉身道,“再等會兒?!?/br> 范伸又回了書房。 嚴二一直在跟前站著。 時辰慢慢地流失,過了晌午了,見嚴二還是沒有反應,范伸終是拿起了那酒壺,臉色狐疑地嗅了嗅。 確實正常。 范伸一下將身子靠在那椅子上,不可思議地捏了捏眉心,半晌后才抬頭突地問嚴二,“她好看嗎?” 嚴二一愣。 頓了片刻,便也知道范伸說的是誰,豁出去半條命道,“若非夫人容顏絕色,長安城內那么多病重的姑娘,為何世子爺偏偏選了姜家?!?/br> 范伸緊緊地盯著他。 好一陣安靜,才發出了一聲悶笑,“你的意思是我圖她色?” 第29章 嚴二半晌不語。 不敢說圖, 也不能說不圖。 垂目立在那,即便不說話,臉上的神色似乎也已了然了一般。 酒沒問題, 那就是人有問題。 范伸悶聲嗤笑了一聲,別開目光。 混跡花樓這么些年,他范伸什么樣的女人沒見過,一向把持有度,但昨兒夜里確實就碰了人家。 范伸捏著眉心, 沉默半晌后, 平靜地吩咐嚴二,“約上文王, 百花樓?!?/br> *** 姜姝進屋后,也趕緊問了春杏, “可查到了?” 春杏點頭,將尋回來的那酒壺交到了姜姝手上, “奴婢查了, 這酒沒有問題, 只是普通的酒水?!?/br> 姜姝一愣,不太相信。 春杏便揭開了蓋兒, 倒了一杯,姜姝湊上去嗅了嗅, 也嗅不出什么來,“你是怎么查的?” 春杏目光輕微躲閃后,小聲答,“奴婢自個兒飲了?!?/br> 姜姝驚愕地看著她, “你怎這般魯莽, 這要是有問題了該如何……”姜姝說完, 便細細地打探起了春杏。 面色白皙,雙目清澈。 再正常不過。 怎會這樣…… 酒水沒有問題,那昨兒夜里,她又是為何? “奴婢已經問過了后廚,昨夜后廚的張叔,親手將酒壺交到了嚴侍衛手上,就是這個酒壺,錯不了?!贝盒右娊€是不信,便拿了桌上的那杯酒,一口飲進,“咱再試試,有沒問題?!?/br> 姜姝想阻止都來不及。 “你……” 見春杏已經飲了,也沒有法子,想著若是春杏當真有個什么反應,她必定要那狗東西交出解藥來。 然一個時辰過去,過了晌午了,見春杏還是沒有反應,姜姝的腦子又開始慢慢地亂了起來。 “小姐,奴婢倒覺得,就算普通的酒水,飲上兩杯,也足以讓人神智不清,尤其是這清酒后勁大?!贝盒泳従彽貏窠獾?,“新婚夜拿酒助興的事兒常見,小姐不用想太多……” 姜姝將信將疑。 可她以往也喝過酒,也沒見她醉成那樣…… 思忖了半晌,姜姝到底還是不確定,又問了春杏,“他到底有多好看?”才能讓她喝上幾杯酒,就能對他那般抓心撓肺。 春杏這回沒答,卻是輕聲反問道,“世子爺儀表堂堂,小姐自個兒當真沒察覺到?” 姜姝不語了。 須臾,極為掙扎地道,“這么說,我昨兒那般,竟是圖他那張臉……” 春杏沒敢去看她,轉身蓋上了酒壺,頭一回違背了良心,“醉酒之人,豈能是自個兒控制的,小姐洞房夜能同世子爺圓房是好事,以后咱就在這后院也能安安心心地呆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