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嬌嫁紈绔 第25節
幾日過去。 姜家所有人張口閉口都是姑爺。 侯府所有人張口閉口都是世子夫人。 等到五日后,姜姝和范伸耳朵都長了一層繭。 第23章 斷斷續續的雪花飄了半月,到了兩人成親當口,突地放了晴。 夜里姜老夫人望了一眼滿天繁星。 轉頭就同沈老夫人笑著道,“天爺開眼啊,前幾日那丫頭還同我叨叨,擔憂這落雪天,這不就放晴了……” 沈老夫人笑,“老jiejie有福?!?/br> 姜老夫人一眼瞥過去,“你沒福?” 沈老夫人眼角笑出了褶子,聲音托長了道,“有?!?/br> 兩人開懷地笑了幾聲,從那庭院中上來進了屋。 今夜府邸上下一片燈火通明,姜家大姑娘出嫁,燈火得照上一個通夜。 前半夜新娘子入花瓣浴,絞面,修指甲圖蔻丹。 后半夜穿婚服,梳妝。 等到天一亮,侯府的人便會來接親。 后半夜姜姝穿婚服的那陣,姜老夫人便讓安嬤嬤拿著她親手縫制的大紅棉褲,去了閣樓。 閣樓上,姜家的三姑娘和韓凌也在。 安嬤嬤將那棉褲遞給了春杏,“老夫人怕姑娘冷,這幾日親手趕出了的,姑娘就套在里頭,等到了侯府新房,再讓春杏悄悄褪了便是?!?/br> 姜姝已穿好了婚服,規矩地坐在那。 早已不再掙扎。 從范伸那日來她閨房后,她便知道,這門親事就算天下刀子,她也得嫁。 再經歷了這五日府上所有人的叨叨,如今就連她自己都認為,她嫁了個好人家。 家世好,夫君又愛她疼她。 她是上輩子積了善,才能得來此樁良緣。 麻雀變鳳凰,誰不羨慕? 她要是不嫁,也忒不識好歹了。 姜姝瞧也沒瞧,麻木地同安嬤嬤說了一聲,“好?!?/br> 安嬤嬤一走,坐在屋內手腳正不知該往哪兒放的三小姐,趕緊跟著起身,“大jiejie先梳妝,我,我先瞧瞧祖母?!?/br> 姜嫣一走,屋內就只剩下了韓凌。 一宿不睡,都有些乏困。 等道姜姝梳妝完,韓凌抬頭一瞧,那雙快要合上的眼睛又慢慢地撐開,變回了葡萄,落在姜姝臉上,挪不開了。 “姐夫眼光倒挺不錯的,確實比薛家那位,好看多了?!?/br> 姜姝眼皮子正打架,聽到這聲,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問韓凌,“薛家?” “對啊,薛家二姑娘,七巧節那日,在長安街鼓足了勇氣將姐夫攔了下來,上前遞給了他一個荷包呢……” 姜姝雖偶爾出去,大多時候還是呆在閣樓上,消息閉塞。 只聽說過傳言,范伸常入花樓。 倒還不知道還有其他的桃花。 姜舒的瞌睡漸漸散去,饒有興致地問韓凌,“后來呢?!?/br> “后來?”韓凌輕聳了下肩頭,“沒有后來了啊,姐夫說很忙,轉身就去百花樓找蘇姑娘了……” 說到這,韓凌似乎想起了什么,“薛家二姑娘當場就紅了眼,回去后消聲滅跡了許久,生怕旁人說她連個妓子都不如,蘇……” 姜姝及時打斷了她,“蘇姑娘是誰?” 韓凌被她一打斷,也忘了自個兒要說什么了,“蘇桃啊,前首府蘇大人的嫡孫女,一年前因家族犯事,惹了圣怒,被抄家滅族,女眷大多都被送出了長安分配到了各地的青樓,蘇桃因有幾分姿色,才被留在了長安,成了百花樓的官妓?!?/br> 這事,姜姝是聽說過,但她并沒在意。 之前也沒見過蘇桃,那等高門高戶的大家姑娘,她一個小門戶,還是個病秧子自然是認不得。 只得又問韓凌,“有幾分姿色?” 韓凌自來是個直腦袋,“百花樓里的頭牌,還能差到哪里去,否則姐夫當日也不會舍棄薛家二姑娘,轉身進樓去買了她的初夜?!?/br> 這些傳聞,長安城的人都知道,倒不是什么秘密。 韓凌以為,姜姝肯定知道。 此時見姜姝的臉色不對,韓凌心頭才“咯噔”往下沉,想著自己是不是壞了大事。 誰知姜姝那掛在眉間幾日未消的愁容,竟漸漸地散了開來。 唇角抿出了一抹笑。 韓凌見她這幅模樣,心頭更慌,忙地道,“那,那都是之前的事了,自打姐夫遇上了你之后,這不都改邪歸正了……” “狗改不了吃屎?!苯痪浯衷挾铝诉^來。 韓凌瞪大了眼睛,正驚嘆她這是什么粗理。 姜姝突地轉過身子,頭上的珠冠叮鈴直響,將安嬤嬤昨兒拿給她的那本冊子一把塞到了韓凌手里,“送給你了?!?/br> 韓凌低頭一翻,臉色瞬間成了豬肝,“藥罐子,我還是個未指親的姑娘……” “那就扔了?!苯纱嗟氐?,“橫豎我也用不著,當家主母當好家便是,至于如何伺候男人,那都是寵妾室該擔的責任?!?/br> 韓凌嘴巴驚出了個雞蛋。 這,都什么歪理…… 韓凌終于察覺出了哪里不對勁,起身掰住姜姝的肩頭,將她轉過去再次對著跟前的銅鏡,“來,你好生瞧瞧?!?/br> 姜姝不明。 韓凌便問她,“你覺得姐夫為何會爬墻?” 姜姝搖頭,她也很想知道。 “薛家姑娘送上門姐夫也沒要,轉過頭竟不顧名聲爬了你的墻,你以為你有啥可以讓他圖的?!表n凌的手指頭,輕輕地往姜姝那光潔瑩白的臉上一彈,直起身來頗為明白地告訴她,“不就是因為這張臉嗎?” 姜姝僵住不動了。 韓凌繼續道,“姐夫費了這么大的功夫,又是替你尋太醫,又是替你去鎮國寺,你莫非真以為,他娶你回去是為了讓你替他管家?” 姜姝口舌干燥。 韓凌見她不吱聲了,滿意地坐回了位置。 姜姝盯著那銅鏡足足有半柱香的時辰,或許是生平以來,頭一回對自己的這張臉,生出了煩惱。 她有著做主母的心,奈何生了張寵妾的臉。 竟得了范伸的喜歡。 韓凌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終究還是不放心,趁著間隙便拉了春杏出去,偷偷地給了她一包藥粉,“這是鎮國寺常青法師調制的藥粉,服下后能讓人心緒安寧,今兒夜里你瞧著情況行事,若她當真心緒凌亂,你便投上半包,切記不可多放?!?/br> 春杏心下正擔心。 新婚接近,明顯感覺到小姐的情緒極為不穩。 如今見韓凌有這東西,又是常青法師給的,忙地接了過來,點頭道,“奴婢都記下了?!?/br> *** 范伸自從五日前從姜家回來后,每日早出晚歸,多數時候都呆在了大理寺。 秦家鬧鬼一事已查明,并非秦家還有人活著。 而是朱侯府世子朱澡在作怪。 案子原本也該結了。 朱侯府的侯夫人卻一口咬定,朱澡是被冤枉,幾次上公堂去哭鬧,朱侯爺更是進宮面見圣上,堅持自己的說法。 秦家人還有人活著。 皇上煩不勝煩。 但因朱貴妃一直在中間周旋,皇上還是給了朱侯爺一個機會。 三日前,皇上召見了朱侯爺和侯夫人。 朱貴妃也在場。 幾人正喝著酒,聊的融洽,文王卻突地上了門,進來便直言朱澡死有余辜。 當著皇上的面,絲毫不給朱家留情面,細數起了朱澡生前的樁樁罪惡。 每一樁,都足夠治其死罪。 朱侯府的侯夫人當場急了眼,不管不顧地豁出去,將王爺和朱澡兩人盜墓之事一并抖了出來?!巴鯛敳贿^是怨恨我兒,私吞了你的那些土財,王爺若是想要,都拿去便是?!?/br> 當初盜墓之時,文王便同朱澡說好了。 這事只能兩人知道。 皇上不能知情。 朱侯府的人也不能知情。 文王沒料到朱澡會背叛自己,偷偷告訴侯夫人。 對上皇上那雙滔天怒目,文王只能承認,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求饒,將所有的罪過給丟給了已死的朱澡,“父皇,都是朱澡慫恿的兒臣啊,他先誘我在江南建立賭坊,欠下債務,再讓兒臣去朱侯爺跟前借取軍餉,事后兒臣拿不出東西填上,生怕耽誤了前線的將士,走投無路時,朱澡才又給兒臣出了這么個餿主意,讓兒臣去摸死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