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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如果他今天要進入你這殿中,那也只能是以一種方式,”陸凌川清冷的聲音驀地響起,他直視著李玄坤的雙眸,不退半步, “走著進去?!?/br> 下一秒,李玄坤只見一道銀光閃過,他的咽喉正對著一柄泛著寒光的長劍,他甚至沒能看清對方的動作,陸凌川便從身邊的暗衛手里奪過了一柄長劍。 陸凌川手腕一轉,輕挑起劍柄,好似根本沒有用力一般,劍尖直指著李玄坤,寬闊的衣袖下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說出來的話帶著一股不容反駁的意味, “將你這金鎖解了,別讓我再說第三遍。在你給他按的這些莫須有的罪名被證實之前,他不會背負罪人的名聲被你鎖進這大殿之內,” 說到這,他頓了頓,目光越過李玄坤,轉向殿內的眾人,“今日,他是以我三清教掌門,陸凌川之徒的名義,堂堂正正地走進來的?!?/br> 劍尖泛著致命的寒光,好像下一秒就能要了李玄坤的命一般,他喉結上下滾了滾,眸色一暗,沉默著沒有說話,最終還是將那九道金鎖給解了。 在金鎖散開的一瞬間,陸凌川腕間一轉,一下便將長劍插回了那暗衛的劍鞘之中。 秦鶴洲從地上站起身,拂了拂衣袖,跟在陸凌川身后,于千萬雙眼眸的凝視中,目不斜視地越過門檻,走了進去。 太清宮內頭一回聚了這么多人,好像十八路門派的人全都湊在一起了,大殿中人頭攢動,將原本清冷的氛圍一掃而光。 八道閣老也在這群人中,在秦鶴洲走過來的那一刻,他們停下了小聲的議論,臉上的表情各有不同,神情卻出奇地一致,目光中帶著責備與深惡痛絕之意,仿佛在以一種上位者的姿態俯瞰他這個罪人。 秦鶴洲與他們擦身而過,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他們。 他上次來時覺得三清宮簡素雅致,透著一股飄然世外的意境,而如今再看著那一幅幅臉上掛著無關的面孔,只覺得真是俗得不能再俗了,這群人將它從天上沉入了海底, 這里不是天上宮闕,這里是座牢籠,里面關著人心的私欲。 “既然陸掌教剛才說‘沒有被證實’,那么我現在就來證實一下?!崩钚ぷ叩疥懥璐媲?,伸手朝人群中招呼了一下。 一身穿白色道袍的青年從中走了出來,正是當日和秦鶴洲分到一組的裴寧, 秦鶴洲在見到裴寧的那一刻,嘴角扯出了一抹嘲諷的笑意。 既然當初李玄坤能將葉聞哲安排進來,那裴寧又為何不能是? 只不過當初他未曾懷疑過李玄坤,也確實沒料到這人的真實面目。 當日葉聞哲分明與裴寧一道進入的洞xue,而如今只有裴寧一人回來,李玄坤卻把葉聞哲下落不明的原因怪到自己身上,那說明什么? 這背后極有可能是裴寧在暗中動了什么手腳,雖然秦鶴洲不知道李玄坤這一切背后的目的,但他既然能對自己的徒弟下手,可見此人心思不是一般的狠辣。 “你笑什么?”李玄坤雙眉緊蹙,顯然是被秦鶴洲剛才輕蔑的態度給惹惱了,“你可知你都做了些什么事,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破壞九嬰封印,為害天下蒼生,”李玄坤指向他的手指在不住地顫抖,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為了達成目的,謀害同門性命,更令人作惡的是,你在做了這些事后,沒有絲毫悔過之意,竟......竟然還在那笑!” 他的這一番言辭顯然引起了在座所有人的不滿,參與宗門大比的眾人大多來自有些名望的名門正派,他們自詡正義之士,第一次聽聞竟然有人能做出如此惡劣的行跡,第一時間自然是將自己“正義的天平”往李玄坤那邊極力傾倒。 此時他們在聽聞這一番事跡后,各個皆是義憤填膺,再結合秦鶴洲先前的斑斑劣跡,他們恨不得現在就將他就地正法。 秦鶴洲立于太清宮中央,他獨自一人站在那里,與人群割裂開來,背影顯得蕭索又孤寂。 眾人對著他指指點點,無數道議論聲從他身后響起, “果然是天煞孤星,一燈大師的預言怎么會出錯?” “難以想象一個能做出這么多惡劣的行徑,而他竟然還是陸凌川的徒弟?!?/br> “那你這么說,我有點懷疑陸凌川的為人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能教出這種徒弟,他的品行能好到哪去?” “還‘君子劍’,可笑,他配得上這個名號嗎?” ...... 這些聲音好像離自己很遠,秦鶴洲忽然產生了這種錯覺,大殿正前方裴寧還在繪聲繪色地描述他當日是如何放出湖底異獸,又是如何在地底洞xue中破壞九嬰封印,陷害葉聞哲至今下落不明的。 可他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好似裴寧講的事與自己無關一般。 秦鶴洲低垂著眼眸,眼底神色晦暗不明,周圍的人好像都失去了顏色,他們的臉看起來像是一團模糊的黑影,這些黑影將自己團團圍住,像一個黑洞一般,把光都吸了進去。 他想,無所謂了,反正走到哪都一樣。 真相有時候并不是那么重要,人更愿意看見自己愿意看到的。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現在就應將他關到地牢里?!崩钚]有給他任何辯駁的機會,在裴寧羅列完他的罪狀之后,李玄坤的目光掃視過面前眾人,沖身邊的人發號施令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