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小區，王泉發現街上比前幾天冷清不少。

    來往行人也是行色匆匆。

    不少偏僻一些的小店更是大白天直接沒開門。

    王泉努了努嘴，找了個沒人的公交車站，坐到公共垃圾桶邊點上一支煙。

    今天是工作日不假，但往常工作日也是有不少老年人跟閑散人員四處閑逛。

    洛陽畢竟只是個三線城市，生活節奏相對而言沒那么快。

    今天確實有些不同尋常。

    大概是惡性事件上了新聞，然后終于開始發酵了吧。

    王泉站起身，在垃圾桶頂的煙灰缸里按滅香煙。

    初秋依舊炎熱，陽光明媚，微風吹拂。

    王泉解開淺色襯衣最上面的扣子，把衣袖卷到手肘處，閉目感應片刻，然后掏出手機打開打車app打了輛車。

    三分鐘后，他上了車。

    ............

    十五分鐘后，車停在了周山半谷別墅區口。

    下車付賬給五星好評之后，汽車揚長而去。

    王泉把手機揣回褲兜，仰頭打量著面前的小區。

    這是建立在半山上的老式小區，應該已經有二十多年了。

    小區總共就四棟樓，一棟七個單元，每個單元七層樓的老式小區。

    王泉感應了一下，這棟小區里竟然有五個地獄行者的存在？

    “噢喲，還有意外收獲？”

    王泉眼眸猩紅一閃即逝，下一刻，他在原地消失。

    ............

    一棟六門四零二的防盜門前，王泉停下腳步。

    他抬手輕輕敲了敲屋門。

    屋里一片安靜，無人應聲。

    王泉靜靜站了片刻，抬手按在鎖孔上。

    淡淡的黑紅霧氣從他食指彌漫進鎖孔內，一秒后，防盜門開了。

    王泉邁步走入屋內。

    客廳空無一人。

    他邁步走進衛生間、廚房、主臥，都沒有人。

    來到次臥，這里同樣沒人。

    王泉看了眼墻角的衣柜，自言自語道：“看來不在這里?！?/br>
    腳步聲漸行漸遠。

    伴隨著防盜門打開又關上以及下樓的腳步聲，臥室里再度恢復平靜。

    一分鐘。

    五分鐘。

    十分鐘。

    臥室里已經沒有任何聲音。

    直到過去半個小時，那次臥墻角的衣柜才打開一道小縫。

    一只眼睛從里面小心翼翼觀察著外面。

    然后那只眼睛中便忽然被恐懼填滿。

    因為那個笑瞇瞇的襯衫男人，依舊坐在臥室里的電腦桌旁，正在看著她所在的衣柜。

    衣柜的門縫驟然合緊。

    “要我請你出來嗎？”

    王泉翹著二郎腿，“如果我請你出來的話，可就沒這么好說話了?！?/br>
    柜子依舊一動不動。

    “我只會數到三，這是最后的機會?！?/br>
    王泉開始數數。

    “三?！?/br>
    “不要殺我！”

    柜門打開，一個女人瑟縮著走了出來。

    說是女人，也許用女孩兒更合適。

    單薄的身子，面容清秀卻滿是恐懼，頭發在腦后梳了個馬尾，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

    她身上是白色t恤，不過t恤上全是污漬，有灰塵，泥巴點兒，還有血跡。

    腹部倒是漏了出來，不過是被不知道是什么的野獸撕開的，她肚子上纏了幾圈繃帶，繃帶下面的血水已經滲透了出來。

    王泉笑的很和善，“為什么這么怕我？”

    “別殺我......”

    這姑娘臉色驚恐，已經說不出別的話來了。

    “如果你繼續廢話，那我就真的殺你了?！蓖跞噶酥复?，“坐，好好說?！?/br>
    他掏出手機點開計時器，“給你一分鐘時間，時間到了之后如果我不滿意，你就死?！?/br>
    “求求你......”

    女孩的聲音隱隱帶著哭腔，她雙手緊緊抱著臂膀，捏的用力的指節發白，指甲在長袖t恤上刺破了個小口。

    “還有五十七秒?！?/br>
    這姑娘一慌，斷斷續續把一切都交代了。

    她第一晚躲在了城市邊緣。

    城市外一片黑暗，她沒敢出去。

    但當時少量的怪物也不敢靠近。

    她就在那里撐過了第一夜。

    第二天她在市區里晃蕩，找了家快餐店一直坐到了晚上。

    可能是看出她有難言之隱，店員們下班后把沒賣完準備扔的漢堡送了她兩個。

    當晚她又僥幸茍過了一夜。

    第三天白天，她遇到了那七人組，就被囚禁在了這里。

    第四天白天，也就是今天，她就被對方安排在了這間屋里。

    她是誘餌，也是警鈴。

    王泉若有所思，“所以是他們告訴你我的長相的？”

    女孩忙不迭點頭，“求求你別殺我......您是脫落者，我們之間沒沖突的......”

    “這可真是讓人為難?！?/br>
    王泉晃悠著腳，“他們怎么知道你會遇到我的？”

    “不知道，我是誘餌。誰來都是一樣的，哪怕只是普通人?！边@姑娘越說臉色越白。

    她忽然跪下來拉著王泉的褲腳，懇求道：“求求你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

    “這倒是有趣?！蓖跞粸樗鶆?，甚至還在笑，“那些被你殺了的人也這樣求過你吧。如果你我身份互換，你會放過我嗎?！?/br>
    “可我沒殺過人！我一個人都沒殺過！”

    這姑娘越說越崩潰，淚花在眼眶里噙著，“感覺很惡心啊......聽到莫名其妙的命令就要殺人什么的......為什么我要這樣做??！我大學還沒畢業！我家里就只有我一個孩子......我想回家??！”

    她已經開始語無倫次了。

    “真的沒殺過人嘛?！?/br>
    王泉眼眸深處一抹猩紅浮現。

    他上下打量著這姑娘。

    雖然有血腥氣，但看上去確實沒殺過人。

    嘆了口氣，王泉道：“把你手表給我，我可以不殺你。甚至我可以保證讓你活過這次‘午夜回響’。還有，把你所有從‘地獄’得到的東西都交出來?！?/br>
    之后消除這姑娘的記憶跟能力，讓她在這個世界作為一個普通人活下去就是了。

    而且這倒是個好機會。

    王泉以前一直對“地獄”沒有進一步了解的方法。

    如果能奪走她的“地獄行者”資格的話......

    這女孩兒一怔，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您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我保證你活過這幾天。但你想回到原本的世界大概不可能了?！蓖跞Φ?，“我會消除你所有有關‘地獄’的記憶，也會剝奪你全部的超凡能力，然后你就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吧?！?/br>
    之后交給官方就行。

    給黑戶上戶口這種事情，法律中早就有解決辦法了。

    那姑娘抹了把眼淚，忙不迭從空間中取出全部家當堆在地上。

    一把水果刀，一把駁殼槍，還有一塊兒半個拳頭大小的黃金，“這些就是全部了，我連續三次任務都沒完成，所以才會進入這次大逃殺團戰......”

    “可以?！蓖跞獡炱鹦〉陡g殼槍，一道黑紅霧氣纏繞，爾后這兩樣兇器便化為灰燼。

    他撿起金子揣進懷里，“‘午夜回響’結束之后我送你套房子還有十萬存款，之后就看你自己本事了。

    “現在，胳膊伸出來吧?！?/br>
    姑娘抬起左胳膊，露出那塊智能手表。

    “閉上眼睛，咬緊牙關?！?/br>
    姑娘緊緊閉上雙目。

    王泉豎起手刀，瞬間下劈。

    姑娘左手被瞬間削掉。

    她一聲悶哼，臉色慘白。

    王泉拽下手表，黑紅霧氣覆蓋在表上。

    一陣黑紅色電流劃過，手表再無動靜。

    王泉把手表戴在了自己左腕上。

    然后把那只手按在姑娘傷口處，“忍一忍?！?/br>
    他手指彌漫著黑紅霧氣，順著手腕一抹。

    “好了?！?/br>
    姑娘睜開眼，活動了下手指。

    她抬起頭，眼角掛著淚珠。

    “沒事了，晚上你也不會進入‘午夜回響’了。等這次事情結束，我會找你抹除記憶跟能力?！?/br>
    王泉站起身就要離開。

    走到臥室門口，他回過頭，問道：“對了，他們在什么地方？”

    “他們在......”

    話說一半，姑娘一怔，她腰部瞬間腰斬，從破裂的腹腔中飛出一顆珠子。

    這珠子飛到王泉面前，驟然發出刺眼強光。

    然后，爆炸了。

    等煙霧散盡，王泉低頭看了眼倒在地上被腰斬成兩截，雙目已經失去光澤的女孩兒。

    他忽的笑了，笑的很自嘲。

    “他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