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頁
車窗上一盞街燈緩緩和另一盞街燈重合,就像行星相撞。夜色漫過她的眼,李維多望著前方橙黃色車燈,忽然一笑。 下一秒,司機只覺得眼前一晃。 隨即脖子劇痛襲來,一只纖細小手握著一把餐刀,刀鋒深深陷進他的皮rou。 “叔叔,下次記住了,如果有女孩子凌晨乘車的單,不要隨便接,容易被黑吃黑的?!?/br> 人的皮膚和雞的皮膚其實沒有什么不一樣,刀刃切下去的時候都一樣。李維多把刀鋒往下壓了幾毫米,司機驚恐地尖叫起來,血液浸透了他皺巴巴的圓領T恤。 司機翻著白眼,□□下腥臭味傳來,幾乎要昏死過去,車在高速上驚險地歪了一下。 “怎么辦呢?我太害怕了叔叔,還是繞回去吧?!?/br> 女人沒有鞋子,赤腳踩在臟兮兮的網約車地毯上,氣息吐在他脖頸邊,神情無辜又天真: “不然,殺了你哦?!?/br> …… 五分鐘后,滬昆高速公路附近的一座療養院里。 這里殘破得根本不像一個療養院,一堵圍墻圈起幾座老洋房,尖尖塔頂上青苔叢生,藤蘿從窗欞上垂落下來。 風聲鶴唳。 塔尖上是一個布置精致的書房,暗綠色銅燈掩映在輕紗窗簾之下。一個女人坐在輪椅上,膝蓋墊著一塊暗紅毛毯。 而就在她四周,掛著大大小小的畫像。整個房間都是畫像,從地面擺到天花板。畫里男人時站時坐,都是側面和背影,沒有一張正面的畫像。他好像極少笑,偶爾眼底露出一點笑意,就像清風吹散薄霧。 張秋撫著手里的貓,仰頭望著窗外的星星。 她的長發垂落下來,時間涌來,時間過去,有愛情、沒有愛情,她眼角仍如少女。 黑暗中有腳步聲傳來,她仿若沒有聽見。那腳步聲停在門口,厚重木門“吱呀”被一根黑色長杖推開,一雙黑色皮鞋,出現在視野里。 張秋回過頭,看見來人,向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動的臉上,倏忽漫過一絲震動。 “是你?!?/br> 她盯著陳利亞的臉喃喃道,手指不自覺握緊,懷里的貓被抓疼了,“喵嗚”一聲想從她膝上跳下來。 “居然是你……怪不得……怪不得……真相居然是這樣?!?/br> 她忽然眼淚掉下來。 “居然是這樣?!?/br> 陳利亞沒問她為什么認識他,也沒問這樣究竟是哪樣。他只是在她對面坐下,黑色手杖在他指尖劃了一個圈,抵在地上,另一只手卻把玩著一只紅色蘋果,抬頭望向這個傳說中曾舉手間翻天覆地的女人。 “十年前那么大的火,沒有燒死你,十年后你卻自尋死路,又和她攪在了一起?!?/br> 張秋拋下貓,那雙與李維多如出一轍的細長眉眼慢慢彎起,她驀地大笑起來,像看到什么極有趣的事情,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天意……都是天意!你看到我身邊這些畫像了嗎?愛而不得,每一筆都是凌遲,這種痛苦你也要嘗嘗嗎?李維多和你一樣,都是沒有心的人,怪物愛上怪物……天注定你要和我一個下場?!?/br> “我不會和你一個下場,我也不是來和你談下場的?!?/br> 陳利亞漫不經心地把手中蘋果拋在桌上: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也知道你想要什么……我是來和你談,一筆交易的?!?/br> 作者有話要說:我今天忽然意識到一件恐怖的事 你們今年都幾歲了…… 不會都是高中生吧…… 肯定不會有初中生的吧…… 我的車是不是開得太多了…… 第122章 “我不相信李維多?!?/br> 煙霧繚繞的浴池邊,賈沈和何雙平并排趴在池水邊,前者手里拿著ipad看李維多抄給他的那四段奇怪詩句,后者點燃了一根香煙,淡藍色煙絲融進霧氣中,模糊了他的臉。 “我不相信李維多?!?/br> 賈沈又重復了一遍,翻看著手機里的詩句。沒兩秒,何雙平就眼睜睜看著這個三十多歲的處男再次露出肯定的表情: “這首詩哪有那么復雜?什么世界末日啊,我就覺得它就是在隱喻一個求而不得的虐戀愛情故事?!?/br> 何雙平:“???” “你看啊,木釘,為什么偏偏是木釘?為什么不能是錘子?不能是榔頭?這說明木釘的特征一定就是兇手隱喻的東西。木釘是什么形狀?一頭尖啊,一頭鈍啊,這就隱喻了生殖器??!” 何雙平:“……”榔頭和錘子是一個東西,謝謝。 “你再看下面的詩句,’兩條皮鞭會將你灼傷’,這分明是性.虐待的象征好吧?把自己的新娘’扔到采石場哐哐哐哐’,我覺得這擬聲詞可能用錯了,作者的原意應該是’扔到采石場啪啪啪啪’……這分明是李鶴年意識李維多遠遠沒到14歲、他沒法下手而后發出的絕望吶喊!” 何雙平:“……”李鶴年的棺材板已經按不住了。 “不是,你真的不覺得你弟弟的死得太巧了嗎?現在回想起來,我們剛發現你基因改變的時候,李維多的表現就非常平靜,結果第三天,你弟弟就出車禍死了……而她忽然就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了一個做殯葬的高中同學,李代桃僵把尸體偷運出來,這也太巧合了吧?!?/br> “那個做殯葬的,我也認識,確實是她的同學?!?/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