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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咖啡早已涼透。他輕輕把右手里端了幾個小時的早餐放在地上,垂眸撫平被她抓得皺巴巴的袖子: “你已經遲了,現在要吃完中飯才能出發?!?/br> “沒關系,我的朋友太不長教訓了,讓他們再在監獄里呆幾天?!?/br> 她把頭埋在枕頭里,抱了枕頭兩秒,才從床上爬起來,赤腳走到桌邊喝水,壓根沒注意地上的早餐: “你今天忙嗎?” 當然很忙。玩具熊想。忙得要死還被你當眼罩用,浪費了一上午。 可是它的小少爺好像不這么認為。玩具熊眼睜睜地看著陳利亞伸手接過女孩喝了一半的水杯,動作自然地像做過一千遍: “不是很忙,怎么了?” “想你陪我玩呀?!?/br> 她光著腳走過來,伸手抱住他的腰,臉貼在他胸膛上,聽他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傳過來: “想你中午陪我做午餐,想你晚上陪我看電影?!?/br> “好?!?/br> “你真的會陪我嗎?” “會?!?/br> “陪多久呢?” 她伏在他腿上,玩他的褲縫: “會一直陪我嗎?” 陳利亞手指落在她面龐上,極慢地撫摸過,說: “會?!?/br> …… 最后還是陳利亞做中飯。一邊小鍋里熱氣蒸騰上來。李維多單手支著下頜,看男人長身玉立,立在小臺前,鋒利刀尖慢條斯理切開蔬菜。 陽光落下來,他解剖一顆蔬菜都如愛撫,手指籠著蒙蒙的光。 中途他接了一個電話,也未避諱她。她聽見他和電話里的人說“對,中間時間間隔有問題,痕跡雖然不明顯,但這一段被人刪減過,替換了另一段”。 然后他抬起頭,對上她的眼睛。 她坐在陽光里,撐著下巴,笑吟吟看著他。 陳利亞眼底溢出一點溫柔,語氣卻未變,一邊望著她,一邊對電話那頭人說: “你們在浪費時間。他既然已經知道被人動過,他為什么還要找那里?他在他身邊工作那么多年,難道不知道,他最相信誰,就會把真正重要的東西放在誰那里么?” 電話那頭似有些畏懼,又說了些什么。李維多等飯菜等了許久還沒好,就跑過來,雙手環在他腰上。 陳利亞放下電話。 她從背后抱住他,踮起腳,下巴擱在他肩膀,看他煮湯。 芝士和番茄在奶白色基底上融化開。 紅紅白白,好像血跡和精.液混雜沸騰,又像血液和腦漿一鍋燉。 她盯著那攤東西,鼻尖慢慢蹭了蹭他的脖子,正想說幾句情話暖場,就看見牛頓不知在哪個土堆里打了滾,渾身爛泥漿,畏畏縮縮地走到餐廳門前。 那女傭難產了三個月,孩子還沒生下來。這里所有仆人都被拉去協助難產了,沒人像往常一樣在花園里等著給它打理皮毛,大狗不知道該怎么辦,一條狗腿不要命地正想踏進來。 李維多:“?。?!” 這狗子要完。 她瞬間放開陳利亞,沖過去把牛頓抱起來。 她還沒忘記她身上臟兮兮站在飯廳里,就被陳利亞扔進了垃圾桶。牛頓要是這樣走進飯廳……這狗子今天下午就會被當成濕垃圾回收了吧。 畢竟陳利亞,可是一個會把自己女朋友扔進垃圾桶的男人啊。 “我、我去給牛頓洗澡?!?/br> 她生怕他對牛頓做什么似的,小拖鞋啪嗒啪嗒跑過門廊,去給牛頓清潔了。 陳利亞看著她的影子在陽光下跑遠,大狗跟在她身后,邊跑邊用額頭蹭她的手心。 她在這里,連狗都覺得快樂。好像此生從沒這么快樂。 他手顧著調味,騰不開。低下頭,按開電話的免提鍵。 方才打電話的人是曹品。 陳利亞一直沒有掛電話,曹品等李維多的聲音消失了,才繼續說: “我不是很明白,少爺,如果真是許盡忱篡改了何雙平死亡那天晚上的監控,為了保護李維多小姐,他不應該干脆把原版監控視頻毀掉么?為什么還要留下來呢?” “因為這是他唯一能用來牽制李維多的東西?!?/br> 陳利亞慢條斯理地攪動著湯,電話另一頭曹品聽到切菜的聲音,覺得這個世界都有點玄幻。 “他至今還抱著讓李維多嫁給他的妄想。如果我猜的沒錯,李維多之前想辭職卻鎩羽而歸,就是因為許盡忱告訴她,他有她出現在何雙平謀殺現場的證據?!?/br> “可許盡忱身邊,除了李維多小姐,沒有其它信任的人了,您還記得我們在恰好有個叫秦宋柯的線人嗎?” “不記得?!?/br> “……就是我們本來想用來查王元洗錢案的一個小線人,可王元死了,您之前也見過他一面,但他沒見過您。從這個線人那里傳來的消息,許盡忱疑心極重,哪怕他已經做了許盡忱七八年的秘書,也幾乎接觸不到核心業務。LCC能接觸到核心機密的人只有三個,何雙平已經死了,劉梃清被您弄到監獄里去了,另一個就是李維多小姐?!?/br> 曹品翻了翻備忘錄: “可李維多小姐這一段時間都在您身邊,進出都被我們監控著,衣物和包也都被暗地里檢查過,并沒有和許盡忱交換秘密的機會?!?/br> “曹品,你說?!?/br> 陳利亞把番茄奶油濃湯倒進白色纏枝紋的湯碗,聲音輕輕的,沒有生氣,也沒有不耐煩,可曹品莫名其妙就打了一個寒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