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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晏鷺詞垂了垂眼睫。 那個人,一腔空心,虛偽做作,很惡心。他的袍子,不要也罷。 陸秧秧的眉頭動了動。 聽晏鷺詞的意思,難道,他跟玄天盟的盟主認識嗎? 雖然晏鷺詞看誰都不順眼,就算不認識玄天盟的盟主,他這會兒完全可能會出口嘲諷,但想到當日他為何不在玄天盟戒堂的謎團還未解開,陸秧秧遲疑了一下,還是將這個話題繼續了下去。 為什么這么說? 陸秧秧認真問道。 我聽說,如今的玄天盟盟主乃是河川先生的獨子,少年英雄、風骨端方、風光霽月,好多人仰慕呢。 晏鷺詞抬眼,皺著眉對著陸秧秧盯了片刻,似乎有話想要說。 但最后,他又把頭低下了。 也對。 他低聲道。 你就喜歡那種。 他的神情有點煩,但更像是在苦惱,落在陸秧秧的眼里,完全就是莫名其妙。 尤其他現在用著的是宋蘆的臉,陸秧秧就更難看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了。 但有宋讖的前車之鑒在,陸秧秧沒法不擔心他會不會對玄天盟盟主也生出殺心。 才不是呢。 邊說著,陸秧秧將周圍的渾音咒又加強了一層。 我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要我說,我和他這種人,別說喜不喜歡,最好就是一輩子都不要碰面,這樣才能彼此相安無事。 說這話時,陸秧秧一直在留神地觀察晏鷺詞,可最后也沒見他高興起來。 也對。 陸秧秧嘴里的小白鯊魚丸忽然變得沒滋沒味。 雖然晏鷺詞自己還不清楚,但陸秧秧卻很明白,他之所以會對她與眾不同,完全是由于他體內的犬獸秘咒。 她是他的主人,先天性地就會對他產生吸引。 但吸引著他、令他產生依賴甚至獨占欲望的,實際只是她的血rou身體和靈力。 在秘咒的影響下,他會一直看著她,會沉迷聽她的心跳與血流,會想要被她觸摸、渴望跟她的身體有更加親密的接觸,會厭惡甚至不允許她的身邊出現其他的生命,但唯獨不會在意她在想什么。 她在這里解釋什么喜歡不喜歡,他估計根本沒興趣。 這樣一想,陸秧秧頓時也覺得沒勁了,連剛端上來的清蒸小管都不想吃了。 她咽下魚丸,放下筷子,把盛著小管的盤子推給晏鷺詞。 快點吃,吃完了還要去做正事。 陸秧秧之前花了很多時間翻閱山谷里秘境相關的資料。 為此,她把所有能找到的、她阿娘的手札都細細看了一遍。 雖然關于秘境,連喬沒留下什么只言片語,但她卻曾在一本手札里提過畫舫島,甚至還附上了一張詳細的島嶼地圖。 在那張地圖上,有一個位置被她用紅墨畫了個圈,旁邊還做了標注,說她在那里埋了東西。 所以,吃完飯后,陸秧秧所做的第一件正事,就是照著手札里的那個圈找了過去。 但畢竟過去了二十四年。 二十四年間,島上建了不少新的樓房,路也修得不同了許多,陸秧秧領著晏鷺詞在各種胡同里繞來繞去,踩著高蹺的左腳和右腳不停地互相絆,可找到最后,她卻走到了一條死路里。 堵住前路的,是一面位置偏僻卻異常宏壯的大墻,墻的中央懸吊著一個人,看樣子,正在墻上作畫。 走近以后,陸秧秧定睛再看,發現那個拿著畫具、半吊在大墻上的,居然是在她在長樂宮遇到的那個愛喝酒的畫師胖老頭。 此時,他正撓著他的屁股,跟站在地上的一名女子嚷吵,吵的內容跟什么手指上的痣有關。 可陸秧秧的注意力卻不在他的身上了。 她凝視著那面幾乎快要完成的壁畫 遍池紅蓮瀲滟如火,一名頭戴玉冠、面戴黃金面具的俊美女子正飛掠于紅蓮之上。 她穿著一身紅衣,手中持著一柄被紅蓮映滿了紅的銀劍,衣角蹁躚,如一團更加濃烈的、向前沖著的艷火,燒得整幅壁畫都在盛大地燃著。 雖有面具遮掩,但陸秧秧卻一眼就認了出來,畫里的那個人,就是她的阿娘! 而畫中的場景,她也聽說過很多遍,只要將那右手所執的銀劍換成黑斧,便完完全全還原了她阿娘二十年前在長樂宮婚宴搶親時的畫面! 是你跟她熟還是我跟她熟?憑什么說我是我記錯了?! 記人那是我吃飯的本事,跟熟不熟就他娘的沒關系! 耳邊的爭吵聲迅速把陸秧秧從震撼中拉了回來。 她看了眼半空中畫師胖老頭,又看向了地面正仰臉同胖老頭吵架的女子。 然后,她就挪不開眼了 那女子身段豐腴,上著坦領半臂,下穿一條色彩靡麗的十二破裙,雪白晶瑩的豐滿胸脯勒在半袒胸的紗羅衫襦下呼之欲出,雪山一般,好看到陸秧秧根本沒能管住自己,眼睛在上面瞄了好幾回、好幾回、又好幾回。 這時,豐腴美人眼中還沒有陸秧秧的存在,仍舊掐著小腰在沖胖老頭喊:你既收了我的錢,就得聽我的,我說那顆痣在她右手三四指的中縫里,它就在那!你快給我畫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