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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雨小了些,變得淅淅瀝瀝,濃厚壓低的黑云也有了要散的征兆。 薛盈用手心籠著燭火,問向陸秧秧:你跟他畢竟也相處了不少日子,關于他的來歷,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嗎? 比以前還要沒有頭緒了。 了解他越多,越摸不清他的底細,這就是陸秧秧對晏鷺詞最直白的感受。 從頭到腳,他整個人都充滿了古怪,尤其是他的指甲和眼睛 想著想著,陸秧秧便回憶到了晏鷺詞在望峰門大山中極為古怪的那一幕。 下一刻,陸秧秧的腦海中乍然閃過了什么,但那些影影綽綽的片段隨即便霧般地散掉了,抓都抓不及。她下意識地去追,頭卻開始脹痛起來,完全無法思考,連眼前的燭光都變得疊起了影子。 你又頭疼了? 薛盈看出了陸秧秧的不對勁,正走近她想看看情況,陸秧秧卻猛然眼睛發光地抬起了頭:藏書閣! 薛盈: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 陸秧秧又低下了頭,難受地揉著還在作痛的腦袋,放棄了繼續思考。 我只是覺得,如果回到藏書閣的話,我可能會想起什么。 那就回去好了。 薛盈輕描淡寫地說著,走到陸秧秧身后,用指尖在她的額角按了按。 陸秧秧的頭痛很快就被薛盈按好了。 她問身后的薛盈:可是晏鷺詞的傷還沒好,可以上路嗎? 只要你按時給他抹好藥膏,就不會出問題 薛盈說完,按在陸秧秧額角上的指尖突然一頓。 陸秧秧心一跳,立刻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我知道已經兩個時辰了! 她怕薛盈罵人,立馬喊道,我現在就去抹! 說完,她拔腿就跑向了晏鷺詞所在的屋子,一點都沒有方才捂著腦袋的可憐樣子了。 也就是在她邁進屋子的那一瞬間,本來還在淅瀝的小雨也停下了。 鎮子里這場多年未見的大雨終于下完,陽光迫不及待地穿透開始變薄的烏云,一束一束,奮力地沖進了屋子。 屋子里,晏鷺詞還安靜地躺在床上,一動都沒有動過,漂亮得像一塊易碎的白瓷。 但他的呼吸平穩,臉開始有了血色,只有指尖還點發涼。 認真地幫他的脖子上完藥膏,又捏了捏他的手指,陸秧秧看著外面放晴的天,把他往外拖了拖,讓暖烘烘的陽光烤到他。 隨后,她自己也仰起臉,跟晏鷺詞一起烤了好久的太陽。 我要回家了。 她小聲地跟晏鷺詞說。 她本來還想說點別的,但是一想到山谷里的家,想到大王和阿花軟乎乎的肚皮,還有不知道長得怎么樣了的小白花,她的心里忽然就特別得迫不及待,一刻都不想在這里耽誤了。 她咚咚咚地跑出去,將晏鷺詞畫的那幅被他的鮮血染透的阿桃畫像收起來,托方為止又畫了一幅,然后讓張百里送去了鎮長的家。 至此,陸秧秧在這里也沒什么牽掛了,接下來只要讓段崢明把晏鷺詞搬進馬車就可以啟程了。 不過,在讓段崢明把人搬進馬車前,陸秧秧還是抱著一摞跟她差不多高的棉被,搖搖晃晃地先進了馬車,用棉被幫晏鷺詞在角落搭了一個軟和的窩,然后才讓段崢明把他放到了上面。 晏鷺詞的旁邊,放著的是之前鎮長送的青梅。 竹筐里成堆的青梅緑澄澄的,看著就口齒生津,神清氣爽。 安置好晏鷺詞后,陸秧秧第一時間就伸手抱住了她早就盯上的竹筐。 我要用它們釀青梅酒。 誰也別想搶。 她都想好了。 我在藏書閣里見過我阿娘留下的方子,今年把酒釀起來,明年的夏天我們就可以一起喝了! 在另一邊坐好薛盈瞥她:你那點酒量,喝一杯就該醉了。 我用清酒去釀不就好了。二狗叔做的清酒,一點酒勁兒都沒有,我喝完一大缸都不會醉! 這個時刻,宋蘆已經辭別了他新交的好友木曾,帶著宋芽和宋莧走上了離開鎮子的路。 經過老樹時,他想到了此前陸秧秧向老樹灌輸靈力的舉動,于是也走到了老樹前,效仿著陸秧秧、將手貼上阿珣木刻的劍鞘,想要向內灌輸一些靈力,為這座小鎮盡一份心。 但他的靈力剛要灌入,卻被一股極強的劍意重重震開! 他心中疑惑,又試了幾次,可仍舊次次不被接納。 思索片刻,他又拿出隨身的匕首,輕輕在手心劃出一道傷口,向老樹的樹根滴了兩滴血。 血珠落在老樹裸露于地面上方的粗根上,隨即滾了下去,根本沒有被老樹吸收。 看著眼前的場景,宋蘆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極為震動。但最終,他什么都沒說,再次向著老樹上的雕像行了禮,隨后轉身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1-08 17:06:38~2021-01-12 02:42: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吹吹、咸魚茄子煲10瓶;瞎比9瓶;coco的沙漏1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