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頁
本來陸秧秧緊繃得不行,但段崢明突然開始說起烤乳豬,一下子就把陸秧秧的肚子給說餓了。 張百里的反應更直接,肚子咕嚕咕嚕就叫了出來。 而聽著張百里的肚子叫,段崢明也餓了,沒忍住干吞了一下口水,聲音特別響亮。 陸秧秧這才想到,大家為晏鷺詞的事忙了一整夜,到現在還沒吃過東西呢。 她馬上停下了問話,領頭走向飯桌:阿桃的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弄明白的,我們先把肚子填飽。 說完,她看向張百里:張百里,去熱飯。 好嘞! 餓到早就蔫了的張百里頓時精神抖擻,一陣風似的沖到了飯桌,捧起一大盆冷掉的羊rou飯,對準盆底呼地一口大火,很快就將一盆敦敦實實的羊rou飯燙得熟透。 羊rou和米飯混雜的香味隨著裊裊的熱氣飄了出來,連本來還在伏案的方為止都頓了頓筆尖,隨后將筆放下,走向了飯桌。 幾人都落座時,張百里已經弄熟了一桌子的菜,剛把最后一鍋羊rou湯熱得咕嘟咕嘟冒泡。 青白的蔥花浮在羊rou湯面上,湯色奶白卻不油膩,看得陸秧秧肚子直叫。 她馬上舀了一碗,又咕咚咕咚地從醋罐子里倒了很多醋,但抿了一口后,還是覺得味道不夠,于是又從她的包袱里拿出了她從山谷小鎮上帶來的辣椒面,在湯上撒了滿滿一層。 熱騰騰的rou湯下了肚,熱燙和香辣呼啦啦滾進了陸秧秧的喉嚨,迅速充斥了她的四肢百骸,安撫住了陸秧秧身體里那根從晏鷺詞出事后就一直在緊繃顫抖、讓她遍體生寒的神經。 她慢慢地呼出了一口氣,終于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陸秧秧喝這幾口羊rou湯的工夫,張百里已經啃完了兩根雞腿,正在對付手里的雞屁股。 肚子沒有那么餓了,他餓到僵住的腦子也終于轉了起來。 他吃完了雞屁股,發現自己完全想不明白,為什么大家查阿桃查得這么艱難。 他奇怪地問:河川先生喜歡阿桃,那阿桃不就是他的夫人嗎?我們去查河川先生的夫人不就好了? 陸秧秧看著他單純的臉,有點不忍心打破他的幻想。 段崢明卻對他毫不客氣:阿桃如果真是河川的夫人,我們早就去查了,還能等到你說? 張百里才不信他! 他對著段崢明做了個鬼臉,然后看向陸秧秧,目光灼灼地等她的話。 陸秧秧只能告訴他:關于河川先生夫人的記載,各處都很一致,說她是位柔弱的小家碧玉,身段嬌小玲瓏,讓人見到便心生憐惜。生了孩子后,她更是常年病著,深居簡出。我覺得她不是阿桃。 這個我能作證。 段崢明緊接道,我雖然沒見過河川,但他那個夫人,我倒遠遠地望見過一次,確實是極為瘦小,走路弱柳扶風,一看就毫無身手,跟秧秧說的阿桃完全不沾邊。 張百里聽完,還是有些不愿接受。 他連碗里的雞翅膀都不吃了,轉頭盯住還沒有表態的方為止,期待他說出不一樣的答案。 方為止沒有直接表明他的想法,而是起身又去了書案前,洋洋灑灑寫了一滿頁的紙,補充了坊間對那位夫人生平的一些記載,并在最后,寫下了那位夫人的死因。 段崢明接過紙張,草草掃了一遍,略過了紙中跟他所說大差不差的生平記載,直接念起了夫人的死因: 河川先生鎮海犧牲,夫人聞訊,吞金殉情,死前以繩勒其子喉、欲帶子共亡,未果,身亡。時年其子尚幼,因而重病數月,后由俞、程、宋、羅四人撫育 張百里:這肯定是假的! 他之前聽陸秧秧講幻境聽得特別入迷,已經非常喜歡里面的人物了,所以此時,他說得斬釘截鐵:阿桃一定會努力活下去,絕對不會尋死,更不會帶著自己和河川先生的兒子一起死! 段崢明就覺得這孩子死腦筋! 他放大嗓門:所以都說了,河川沒娶阿桃,他娶了別人! 張百里不服氣,跟段崢明對吼:河川先生那么喜歡阿桃,他為什么會娶別人! 哪兒那么多廢話 段崢明擼起袖子就想揍他。 但他轉念一想,倒是覺得他說的也有點道理。 河川先生沒有娶阿桃,有沒有可能,是因為阿桃當時已經死了? 段崢明看向陸秧秧:你在幻境中看到的畢竟是二十七年的場景。玄天盟成立是在二十二年前,那時河川說他剛剛娶妻,這中間隔了整整五年,說不準阿桃就是在這五年里去世,所以河川才娶了別人。 張百里仍舊不能接受。 他覺得段崢明就是在胡說! 但谷主也默認了的段崢明的話,他不能說谷主胡說,因此只能氣呼呼地對著碗里的雞翅膀噴了一大口火,差點燒焦了雞的翅尖。 陸秧秧沉默地把碗里最后的一口羊rou湯喝掉了。 段崢明說的這些話,她早就在心里想過了,因此她才一直在問河川先生少年時的事情。 可就算她已經把幻境中所有和阿桃有關的細節都說到事無巨細了,但問到最后,仍舊沒人見過阿桃,沒人聽過阿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