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行忽然懷里一空，就見林子硯從桌上捧起一壺茶，傻傻地往頭上放。

    他急忙把茶壺搶了下來，對花魁道：“你別動，什么也別干了?！辈蝗贿@小醉鬼怕是還要學你胸口碎大石。

    林子硯被搶了茶壺，有些不高興，扯著江嶼行的袖子喃喃道：“還給我，我也會……”

    江嶼行一把將人抱了起來，抬腳往外走。

    “哎哎，”老頭在身后喊道，“怎么走了？酒還沒喝完呢？”

    趙奉拉住他道：“來來，前輩，咱們喝……”

    江嶼行抱著林子硯回了客棧。懷里的人昏昏欲睡，卻還抱著他的脖子嘟嚷著，“要看……碎大石……”

    江嶼行把他放在床上，掖好被角，“下回帶你去看，好不好？”

    林子硯歪著頭看了看他，也學道：“下回帶你去看，好不好？”

    江嶼行沒忍住笑出聲，“你這是什么毛??？”

    林子硯：“你這是什么毛??？”

    江嶼行頓了頓，湊近他道：“林子硯……”

    林子硯：“林子硯……”

    江嶼行：“喜歡阿嶼?！?/br>
    林子硯彎了眉眼，“嗯，喜歡阿嶼?！?/br>
    江嶼行抵著他的額頭，輕聲地笑。

    即便是騙來的，也叫他無端歡喜。

    “我說錯了，”他低聲道，“其實那日，我該跟你說，你是……我的心上人?！?/br>
    翌日，林子硯半夢半醒間，聽見一陣吵鬧聲。

    “他還沒醒，別吵他?！?/br>
    “日頭都這么高了，還沒醒?！?/br>
    “也不知是誰給他喝了酒?！?/br>
    “呵呵……就幾杯，我喝了好幾壇都醒了?！?/br>
    林子硯掀開被子，暈沉沉下了床，打開房門一看，就見江嶼行跟那老頭站在門口。

    “小硯，你醒了啊，”老頭笑瞇瞇道，“頭疼不疼？”

    林子硯揉了揉額角---好像是有些疼。

    他疑惑道：“我為何會頭疼？”

    江嶼行見他穿得單薄，拉著他回房，“你昨日喝了酒?！?/br>
    林子硯想了想---好像是喝了幾杯。

    那后來呢？似乎……什么也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老頭猛地就翹起一只腳，“金雞獨立！”

    林子硯嚇了一跳，“……什么？”

    “沒事，”江嶼行給他披上外衣，“他抽風了?！?/br>
    “江大哥！”這時，許二忽然拿著張字條跑了進來，“趙大哥不見了，房里只留了這張紙條?！?/br>
    江嶼行接過紙條，見上邊只寫了三個字---先走了。

    是趙奉的字跡，江嶼行想，他許是有什么事要辦。

    “怎么突然就走了？”老頭頗為惋惜道，“這小趙酒量不錯，昨日喝了好幾壇都沒醉?！本褪呛孟裼行┗瓴皇厣?。

    “我們也該走了，”江嶼行對許二道，“收拾一下，午后啟程?！?/br>
    許二點點頭，先去喂馬了。

    老頭摸了摸胡子，問林子硯道：“小硯，你們車上有酒嗎？”

    林子硯搖搖頭，“沒有?！?/br>
    老頭拉起林子硯就往外走，“那趕緊去買，不然我路上喝什么？”

    江嶼行：“……”誰說要跟你一道走了？

    林子硯還未吃早飯，江嶼行怕他餓了，便先在街邊買了幾個包子。

    他們吃著包子，見街邊有人在賣畫。

    “這可是畫圣周頤的真跡---《云山寺》，”那人拿著一幅畫，對畫攤前的幾位公子道，“可遇不可求，千金難買??！”

    老頭咬著包子，搖頭道：“胡說八道?！?/br>
    林子硯也搖頭道：“可惜了這好紙?！?/br>
    江嶼行見老頭一臉篤定，不禁道：“你怎知他是胡說八道的？”你也懂畫？

    “廢話，”老頭道，“真的那幅在小硯手里?！?/br>
    林子硯一愣，“我？”

    老頭點點頭，又嘀咕道：“也不知云山寺那幾個老禿驢死了沒？年年喊我去掃地，今年怎么沒動靜了？”

    作者有話說：

    關于周頤，可見第三章。

    第59章 用腳畫都好看

    老頭還沒嘀咕完，就聽那賣畫的人又道：“周先生去世后，這《云山寺》……”

    老頭一愣，轉頭問林子硯道：“他方才說什么？”

    江嶼行替他答道：“他說周頤死了?！?/br>
    “你才死了！”老頭上前罵道，“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那人看了看他，不服氣道：“我沒亂說，周先生一年前去世了，大伙都知道的?！?/br>
    畫攤前的幾個人也點了點頭，頗為痛心。

    “放屁！”老頭氣道，“那我怎么不知道？！”

    “你自己孤陋寡聞，還要怪誰？”那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趕他道，“不買就走，別妨礙我做生意?！?/br>
    老頭瞪著眼，張口就道：“你這畫是假的！”

    那人頓時急了，“胡說什么？！這可是周先生的真跡！”

    “真個屁！”老頭道，“我家小硯用腳畫的都比這好看?！?/br>
    江嶼行轉過臉問林子硯：“你還會用腳畫？”

    林子硯：“……”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這老頭，存心搗亂的是不是？！”賣畫那人擼起袖子，怒道，“再不走，小心我不客氣！”

    老頭頓了頓，忽然一把掀了畫攤，拉過林子硯就跑，“小硯，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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