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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奉翻身上馬,說:“我就知道你要去找人,這不是怕你孤身一人的,半路叫狼叼走就不好了。我告了假,與你走幾程?!?/br> 他說著,又從包袱里摸出幾個瓶瓶罐罐,一把塞進江嶼行懷里,擠眉弄眼道:“這可是我特意從憑欄閣給你買的,好好收著?!?/br> 江嶼行一頭霧水,“什么?” “話本里不都說,媳婦跑了,那抓回來必然是要這樣那樣折騰一番?!壁w奉一副我什么都懂的模樣,“林公子身子弱,你可悠著些?!?/br> 江嶼行:“……”你是不是有什么毛??? 第32章 他要扒我衣衫 胡說什么?”江嶼行不知怎的,耳根忽然有些發熱,“什么媳婦?” 趙奉只當他是不好意思了,揶揄道,“怎么?不是媳婦,是相公???” “皮癢了你?”江嶼行越聽越不對勁,“什么亂七八糟的?” “是挺亂的,”趙奉搭著他的肩膀,小聲道,“是他亂你,還是你亂他???” 江嶼行一愣,驀地就想起了上回從坑里上來后,因柳涔死活要扶他,拉拉扯扯之下摔倒在地,林子硯一下子親在了他臉上…… “阿嶼,”趙奉抬手在他跟前晃了晃,笑道,“你很熱???臉那么紅,哈哈哈哈哈……” 江嶼行下意識一摸臉,又很快放下,策著馬往前走,底氣頗為不足道:“胡說八道?!?/br> “哎喲,”趙奉追上去道,“你羞什么?先前扒人家衣衫的時候,也沒見你羞,這會兒倒不好意思了?” 江嶼行抬腳就踹他,“滾一邊去,滿腦子想什么呢?我那是為了看他腰間的刺青?!?/br> “刺青?”趙奉不解道,“什么刺青?” 江嶼行:“宿北狼?!?/br> “什么?!”趙奉吃驚道,“林公子腰間也有宿北狼?那他……” “只有半個,”江嶼行看著茫茫的天色道,“他說,從他記事起便有了?!?/br> 趙奉摸了摸下巴,道:“林公子怎么會跟北祁扯上關系?況且這么多年了,怎么現在那些北祁人才找上門來?” “或許也是因他腰間的刺青,”江嶼行沉吟道,“只是,他們是如何發現的?” 趙奉想了想,恍然道:“他們不會是偷看林公子洗澡吧?!” 江嶼行:“……” 趙奉越想越對頭,磨牙道:“寧末這不要臉的,不會也看過吧?!阿嶼……” 他一轉頭,就見江嶼行的臉又紅了。 趙奉:“……你也……偷看林公子洗澡?” 江嶼行不自然道:“沒有……”不是偷看的。 趙奉不信,“看自己心上人怎么了?我又不會笑話你?!?/br> 江嶼行險些被他氣死,“你哪只眼睛瞎了,我沒心上人?!?/br> 趙奉一副十分震驚的模樣,“難道林公子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江嶼行抬腳就把他的馬踹跑了。 “嘖嘖,”趙奉扯著韁繩,策著馬搖了搖頭,自言自語般道,“沒心上人?腳傷都還沒好,就火急火燎,大老遠跑去找人,是急著去請人吃飯???口是心非……” 江嶼行懶著理他,韁繩一甩,駕著馬跑他前邊去了。 天邊云層愈厚,似風雪欲來。 北祁京都。 林子硯窩在馬車里,看著簾外來來往往的行人,一陣恍惚。 三個月了,他想,不知道爹怎么樣了? 還有,江嶼行…… 這一路,因薊無酌防著有人追上來,便多次改道,兜兜轉轉,才于三月后趕至北祁京都。 “老爺,到了?!瘪R車緩緩停下,車夫掀開簾子,對著也坐在車內的薊無酌恭敬道。 林子硯這才回過神來,見馬車停在一座府邸門前,門上書著“薊府”二字。 “以后,你便住這兒?!彼E無酌下了車,回頭對他道,“從前種種,不必再提,你只須記得,你姓薊?!?/br> 林子硯攥緊了藏在袖中的匕首,輕聲道:“我姓林?!?/br> “哼,不知好歹!”薊無酌袖子一甩,對車夫道,“帶他進去?!?/br> “是?!?/br> 從這一日起,林子硯住進了薊府一處僻靜的院落。 院內除每日清掃、送飯的仆人外,甚少有人走動??扇袅肿映幰惶こ鲈洪T,便會有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人擋住去路,請他回院。 也是從這一日起,每隔兩日,薊無酌便會拎來一碗湯藥,看著林子硯喝下去。 那藥十分的苦,比林子硯以往喝過的湯藥都要苦。 他不想喝。即便薊無酌說了,是補氣血的,他仍舊心存疑慮。補氣血的藥他喝過不少,卻從未有像這般苦的。 可每回薊無酌都要在一旁盯著,見他喝了才肯走。 漸漸地,林子硯發覺,腦海中的記憶似乎越來越模糊了。 他慢慢忘了,小時候他爹一筆一劃教他寫字的模樣,忘了林府后院洗筆的池子,忘了他爹最愛吃燒餅,忘了林墨一著急就要哭,忘了林大牛最怕他媳婦,忘了那日大雪茫茫,他在半夢半醒間,拽住了江嶼行的衣衫…… 是那湯藥?!他想,好端端的,他怎會這般沒記性?定然是那碗湯藥有古怪。 他不能忘,他怎么能忘? 他是林子硯,是大延尚書林修遠的兒子。 他的家,在大延林府。 可他記得的事越來越少,記得的人也日漸模糊,似乎過往的二十余載,起起落落,終是深埋入土,不起波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