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則嘉勉 第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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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在眼前,回憶在身后。 周軫不知道哪句話說得不好,招到她了,或者端午這個節氣,讓她多多少少想她父親了。 嘉勉站在船沿邊,不設防地落淚了,周軫當即扔了手里的粽子,“吁……,哭就完蛋啊,人家以為我怎么你呢!” * 老周的船沒全靠岸,是周軫安排小艇來接他們了。 臨時一夜,匆匆聚首。周二謝過本家哥哥的幫忙,他們正式下船去前,嫂嫂特地喊女兒出來送周軫,世故聯絡幾句,說以后還靠小叔想著呢。 剛高考完的姑娘青澀靦腆,多看一眼周軫都覺得難為情,被mama這么張羅著更社死現場。 周軫跳到小艇上,伸手接嘉勉前,要她和嫂嫂說再會。嘉勉莞爾,別過嫂嫂,也祝周小妹“金榜題名?!?/br> 隨即咬著牙下到周軫臂彎里,某人世故的笑,笑嘉勉弄錯輩分,“什么小妹,人家喊你嬸嬸?!?/br> 說罷,周軫和船上人說再會。 快艇跑起來,兵荒馬亂的風聲,嘉勉整個人躲在周軫的西服里,不到一刻鐘就上了岸。 小旗在岸上等著接老表。 一輛車送周軫去機場,小旗接嘉勉回s城。 時間倉促,周軫把嘉勉送回車上,二人被風吹橫的形容、衣服都有些狼藉。周軫說,他還得去酒店收拾一下即刻出發,說不好在那頭停幾日,“小旗送你回去,好好過端午,有事給我打電話?!?/br> 嘉勉眼睛紅紅的,像是剛才河面上經不住風吹的后果。她把外套還給他,他也不要,說反正都要換行裝。 車外的人扶著車門,俯低身子和嘉勉說話。嘉勉明明上了岸卻后知后覺的暈船感,腦子里攪成一通漿糊: 先是她兩日前和嘉勵說的,我從未想過那個終點向…… 再是船上周嫂嫂的咋舌,年輕人呀…… 是呀,年輕人呀,看風月全是情。 嘉勉以為自己能免俗,拳拳手,最最俗胎一具罷了。 “我走了?”某人來逗她。當她是貓的那種玩味。 嘉勉軟綿綿的情緒輕易禁不住風吹。河岸的風很大,也很潮,灌進車里來,全都支離破碎了,她幾乎本能地去到他說話的熱氣處。 有人幾乎生發的第一秒就敏銳地撈住她,深深地裹挾了她好幾次,然后有點急又有點狠地怪她,“你鬧得我都不想去了?!?/br> 嘉勉難堪之余才把人給推出去了,伸手帶上車門。 * 周軫笑吟吟地起身回頭,想交代小旗幾句時,臭小子臉垮得臭臭的,罵人,“昏君!” 哦,你追女人,身邊人跟著跑斷腿,憑什么呀! “憑你上回看中的車子,我給你付一半?!?/br> “還有一半呢?”小旗不服氣。 “自己想辦法,抬頭看,看有沒有餡餅砸死你!”老表自顧自上另一輛車。 小旗怕老表這會兒是女朋友哄他開心,一回頭又不認賬了,“你說的啊,騙人是小狗?!?/br> “嗯,昏君無戲言?!?/br> 第45章 5.8 作者有話要說: 1.友情提醒:上一章是三次更新合一起,以及我檢討這樣的更新方式; 2.所以我放棄我的強迫癥了,章回9節的隊形放棄了; 3.本來我這章想攢齊了一起發的,這兩天重感冒,發燒極為地影響寫文情緒,就多多見諒。 周軫的外套被嘉勉穿了回來,她沒來得及給他送去干洗。 掛在了她房里的收納架上。 差旅的人除了落地的時候給她發了條信息,其余沒再聯絡,嘉勉默認他有商務談判以及應酬。 她回來后倒頭就睡,漫長的一個回籠覺,睡醒后,晨昏不分。嘉勉撳亮床頭燈,就看到那人的外套格外醒目地掛在那兒。 小說《紅玫瑰與白玫瑰》里寫王嬌蕊是如何“征服”振保的心的,她悄悄拿了他的外套掛在那兒,由衣裳上的煙草味籠罩自己,覺得還不夠,又拿了他屋里的煙灰盤,點燃他吸剩下的煙,看著它燃…… 這種全然把心思寄托在另一個身上的征兆是很不好的,甚至,是錯誤的。 嘉勉從床上爬起來,就把那件外套裹了裹,塞進了一個紙袋里,準備拿去干洗。 有一瞬,她有點想發笑,仿佛把那活生生的人從架子上拉下來,塞到了窄仄的空間里去了,那人在紙袋里委屈、跌面。 次日陰歷五月初五,端陽節。 嘉勭難得輪上半天休息,嬸嬸是臨時接到他通知,急急忙忙讓保姆添了幾道菜。 中國人的節,意味仿佛就在一頓團聚飯里。 嘉勉的車與嘉勭一齊到的,她去后備箱里拿西瓜,嘉勭下車來時看到她提著兩個,不禁哂笑,“好村氣的伴手禮?!?/br> 嘉勉沒所謂,有一說一,小區門口的西瓜販子,大家都在買,她也跟去湊了個熱鬧。老板攛掇她買兩個,兩個八折。 嘉勭聽著稀奇極了。稀奇嘉勉也有這副面孔,討巧便宜后的得意洋洋,印象里,嘉嘉從不稀罕人情世故和柴米油鹽的。 他替她提過來一個,再如實告訴嘉嘉,“從你肯去醫院看二子起,我就知道,咱們的嘉嘉是當真下凡了?!?/br> 萬事敵不過一寸真心。你認真了,也就輸了。愿賭服輸。 話鋒一轉,“哪怕將來你們鬧得一塌糊涂,我也是喜歡眼前這一秒的嘉嘉?!?/br> 嘉勉聞言抬頭看嘉勭,他首肯的意味,“也只有周軫有這個能耐,能把我們嘉勉傳染到這么接地氣?!?/br> 嘉勭拿出普外醫生的態度,夏天別一味貪涼,人老是縮在冷氣間里是要生病的,夏天最好的良方就是赤腳接接地氣。 眼前的嘉勉就是因為腳踏地氣,熱得一頭的汗。 兄妹倆前后進院子,倪少陵在門口系艾草菖蒲,很多年了,嘉勉已經很多年沒看到人家門口掛艾草菖蒲了。 x城其實也有這個習俗。只是季漁不拘這些,她住得公寓出入都是些體面人,或者外籍,總之,缺了些煙火氣。 上回在書房里,叔侄倆算是誰也沒說服誰。于是,眼下嘉勉去到倪少陵跟前,就有點露怯,像她小時候沒考好,第一時間不是擔心該跟父親怎么交代,而是懼怕叔叔,叔叔負責她的試卷家長簽名。 倪少陵把艾草菖蒲系到大門邊上的一處云石燈上,下梯/子的時候,嘉勉攙扶了把。 到底,屬于叔侄倆的臺階,彼此下來了。 已經被嘉勭念叨一次的西瓜,又被倪少陵嫌棄了回,買兩個西瓜做什么? 嘉勭替嘉勉答:“人多?!?/br> 中午這頓飯吃得很融洽。叔叔開心多喝了兩杯,席上嬸嬸提到周軫捐得那筆錢,正好解了他們燃眉之急,一個助學計劃正缺一筆資金助力師資力量的導入。 因為周軫關照捐贈人名字寫的是嘉勉,嬸嬸說,他們幾個干事都想會會周先生或者嘉勉,或者有興趣的話,嘉勉也可以參與他們的公益活動。 叔叔對此保留態度。一方面對周軫,一方面對慈善會,批評后者也一樣的資本主義吃相,先圈地再薅羊毛。 嘉勵附和父親,打不過就加入的策略。 嘉勭全聽不懂,更不知道前一天晚上,周軫連夜接走嘉勉的事。 嘉勵說,夜奔的戲碼只有周二干得出。 話說的戲謔,但也確實客觀。確實周軫帶跑了嘉勉。 話音剛落,席上短暫幾秒的沉默。無論如何的關系,很多情緒,不是父母必然取代不了,終究落得個打不得罵不得的局促現場。桌上,也就新來不久的保姆大姐沒有心思,跟著東家一道吃飯。 飯后,旁余人忙著吃西瓜,倪少陵單獨叫走了嘉勉。 今日過節,所謂佳節倍思親。 大中午毒日頭的,叔侄倆在庭院里說話,叔叔問嘉勉,回來這么久有沒有聯系你母親那頭? “今天到底過節。你也該給她去通電話的?!?/br> 嘉勉看著人工湖那頭的楊柳出神,這個季節的楊柳被太陽曬的疲憊不堪。 叔叔并不曉得當年嘉勉是怎樣被季漁一巴掌趕出來的,長輩的立場,到底她是生身母親。沒什么不能原諒的。 嘉勉固執地沉默。 退一萬步說,“假使你將來和周軫成了,也不預備通知你母親那頭?” 叔叔這不是退,而是逼得嘉勉生生進了一萬步。 “也是這個季節這個時候,我論文答辯的時候,聽梁齊眾說,她再婚了?!敝蛔植辉ㄖ蚊?。 “你爸爸要是在,得懊悔死,怎么就把你們娘倆逼到這個地步……” “嘉嘉,人不是一成不變的,你明白嘛?婚姻過成什么樣,也永遠不是一個人的錯?!笔迨宓脑捳f的有些虛與委蛇,他始終沒有看嘉勉的眼睛。 豈料對面人像似聽懂的意味,“我明白。所以,我不曾怪過任何人,可是,”沉默的動靜,稍微起伏,情緒就很顯然,嘉勉隱忍眼淚,“我也輕易不想回首去了?!?/br> 倪少陵微怔,他有點訝然。嘉嘉好像是真的聽懂了,或者,她已然知情了。季漁那個性子,也不會飲恨自己。 嘉勉朝叔叔坦誠,回來的這半年,她過得很充實。像小時候夏天熱得一身汗,脖子上都能搓下泥來,回到這里,洗澡后一身花露水的味道,涼津津地趴在房里書桌上看書寫作業,那時候的她,是最干凈清白的。 “叔叔,也許你該像訓斥嘉勵那樣責備我。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確實跟周軫走了……”她是說前天晚上的事。 倪少陵伸手打斷了嘉勉,“這是你自己的選擇?!?/br> 嘉勉負疚地看著叔叔。 倪少陵嘆一口氣,“你爸爸在,或許也只能由著你?!?/br> 前些天答辯會上,和一個同僚寒暄近況,夫妻倆都一把年紀了,女兒大學中途休學了,毫無征兆地病了,歇斯底里地想脫離父母。 女兒控訴父母,你們在結婚之前就是這么規訓自己的婚姻的嘛? 把婚姻合法孕育出來的結果,當你們的獻祭品,你們自己戴著枷鎖茍活還不夠,還要把枷鎖一并扣到我手腳上來? “嘉嘉,你現在還小,可能不懂父母的心情。當一個孩子拿死來跟你對抗的時候,作為父母,什么驕傲什么臉面都不要了?!?/br> 這或許也是很多中國式家庭的悲劇。與學識背景全不相干,犯錯是人的本能,糾錯也是人的本能, 很多家庭,愛與恨,反而愛更疏于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