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則嘉勉 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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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幾回去x城都是嘉勉招待的,司徒mama這兩年身體不好,嘉勉還特為寄給了司徒好些溫補的藥材。 這次好不容易回來,司徒說,哪怕你是這里的人,也要我請客的。 嘉勉痛快響應,那么我們先來杯奶茶吧。我有好久沒喝奶茶了。他們同事隊伍里,要么是養生派,要么是減肥派,下午茶咖啡搭子,都從來全脂換脫脂的各種研究派。 弄得嘉勉像什么呢,像《千與千尋》里千尋去到鍋爐爺爺那兒,腳下一對煤灰圍著她,她無從下腳的局促感。 她就想喝一杯再普通不過的珍珠奶茶,前提是有人陪她。 司徒是幼兒園老師,她怪嘉勉知足吧,你們起碼還可以吃下午茶,她們沒有的,天天對著神獸,有時間吃飯就不錯了,她們園長也不肯。 然而即便嘉勉最樸素的愿望,在這個旅游勝地也是奢侈的。 就近的奶茶店排起了長龍,二人為了買兩杯奶茶就耽擱了四十分鐘。 從奶茶店出來,一路向北,長條石的主街,人流如織,兩邊的商戶至今沿用最原始的店鋪面貌,烏漆的門板晨起一塊塊卸下來,打烊后再按門板后的號碼一個個上回去。 空氣里有糖炒栗子還和酒釀的味道,路過的邊攤上,偶爾有老阿婆用道地的方言,兜售著她籃子里的:白玉蘭梔子花~~ 司徒mama知道她今天來這里玩,關照她買些諴孚坊的金華火腿,江南人春季都愛燒腌篤鮮,司徒太太是諴孚坊的老主顧了,一年四季的干貨、糕點都在這里買。 他家的師傅拆分火腿細致又精準,秤上也不搞虛頭的。 嘉勉被司徒拖到了諴孚坊的店門口,三開間的店鋪,古色古香的黑底金字招牌上赫然油著三個大字,嘉勉對這家南貨行再熟悉不過。 小時候嬸嬸常帶他們來這里辦年貨,她對里面大理石面的柜臺、抽屜到頂的貨架至今記憶猶新,還知道它們前面是店鋪后面是加工作坊。 諴孚坊幾乎包辦了s城人能吃到的能想到的各色糕點、蜜餞、海貨、干貨,各色嫁娶的吉慶攢盒、四季盆景。 嘉勉那時最愛吃春天的青團,夏季的綠豆糕,秋季的鮮rou月餅,冬季的花生糖。 等司徒在里頭買火腿的工夫,她在門口順道買了兩個青團,那個年紀輕輕負責站攤的小哥問她,要什么餡的? 有蛋黃rou松的,有蟹粉的、鮮花牛奶的…… 就很離譜。 司徒出來的時候,嘉勉把另外一個蛋黃rou松的青團遞給她。 倪二小姐一邊吃一邊吐槽,她真是本著不浪費的原則,硬著頭皮吃掉了,從前都是豆沙餡的,甚至沒有餡的,現在呢,“小龍蝦?rou松?蟹粉?還有辣條的……真是光聽就飽了……” 司徒早就習慣了,現在市面上的青團都這樣,五花八門。 嘉勉不管其他家,她很嚴格的客訴口吻,“這樣的老店也跟這種時興風,就很……掉架子?!?/br> 邊上的司徒還沒來得及言聲,身后有人插話進來,“我聽到了?!?/br> 司徒嘉勉齊齊回頭,說話的周某人手里捏著個聞香杯,再怡然自得的情緒不過,因為這里是他家的, 他是這里名正言順的少東家。 今日的周軫穿了件煙藍色的襯衫,只比那煙散之前的藍多著一點點色,他似乎讀到了嘉勉的心思,二次言聲, “你自己來的,我可沒請你?!?/br> 第18章 2.8 四月多柳絮,周軫陪周叔元出差一周,昨天下午回城的機場快速通道上,他還納悶窗外,這是下雪了? 周叔元笑老二,你還真浪漫,下雪!那是柳絮。 哦。柳絮,原來如此。只是,周軫糾正老頭:我說下雪哪里浪漫了,明明是個很悲傷的默劇。 * 周叔元到底上了年紀,這些年,不到必要地步,他鮮少出差了。 能交給下頭做的就疑人不用,至于兩個兒子,依舊區別待遇,老大他全放心,老二事無巨細得跟他報告。 在談的煉化項目,老頭為此飛大連已經七八次了。 次次要求老二隨行,秘書該干的活,周叔元全推給了老二。 才擱淺了大連那頭的談判,這頭家里又有牢sao來找老周訴。 全是些老臣子,周叔元輕易不駁面的那種,只是苦了周軫,老頭拎他過來作擋箭牌。所謂一朝君一朝臣,他把事務交給老二管,有些老骨頭呢,仗著當初跟著你周叔元一路渾蹚的情誼,如今你那混賬兒子他不講情誼呀,老周,你到底管不管。 周叔元特地把談話地方放到老鋪這頭,就是想告訴他們,我當初憑著祖業,一點點做起來的。 沒忘本,也不會不尊重昔年的情分。然而,當初怎么把鋪子交到老大手里的,如今旁余的產業也是一個道理,我交給他們,就得有放手的自覺。這和看小兒學步一個道理,咱們做父母的就是再擅自,也作不了他的腳。 話說了不少,但細細品味,原地踏步。 這做領導的總是要有些“說了等于沒說”的本事在身上的。 兒子到底是兒子,沒有不袒護的道理; 老伙計們的苦楚也得由他們訴,周叔元親自給他們分茶,玩笑安撫幾個高管,說,教小兒就好比那半路夫妻,總是要磨合的,今日我把他叫過來也是這個理,咱們有話當面講、當面了。 磨合得了,那么皆大歡喜; 磨合不了,該怎么樣怎么樣,無非就是你離我散的結果。 周叔元這話聽著徇私得很,但諸位也都是□□湖,自然明白,生意始終是生意,沒的由一人賺的道理。 合則來,不合則散。這話聽起來無情,但實則最最有情,貫通到任何事體上都是“絕對”。比如生意,比如工作,再比如……感情上升婚姻。 西山今年新出的明前茶,周軫把聞香杯湊到鼻息前細細地聞,側身站在二樓的檻窗邊。房里的氛圍一時間被周叔元帶歪了,老頭前一秒還在安撫臣子心呢,下一秒滑鐵盧到他都快七十了,人家的孫子都快大學畢業了,我呢,我天天cao心地跟個孫子似的,而養的兩個兒子他們都是我的爹! 這人啊,就是很玄的一種生物。 他們有時面對自己都未必肯誠實。比如,見不得人家好,但有人比你慘,你莫名會很受用,甚至會同情他。幾個管理層中有兒女雙全的,有早早抱孫子的,聽老周愿意哭訴家務事了,哭訴他的兩個兒子一個比一個不爭氣了,極為的共情,共情原來老周也有“不圓滿”的地方,甚至比比皆是。 呵。周軫不愿意看老頭的戲,薄情人的眼淚好像彌足珍貴似的。 他俯首看樓下,來往的客流里,他幾乎一眼看到了個熟悉的面孔。 手里的聞香杯甚至都沒擱下,就下了樓,走到她們身后,聽到的是有人極為嚴肅的客訴,批評他們的青團,人云亦云,沒主張,沒情懷,掉架子! 周軫笑納過來,再拿話搪塞她,“回頭我會轉告我們的大師傅?!?/br> 倪嘉勉氣成個河豚。 因為她說他家的壞話了,還被聽到了。 周軫平生最樂道的戲碼,一出他家老爺子樓上剛演的,扮豬吃老虎; 還有一出,感謝今天友情出演的倪嘉勉,這戲的名字就叫:跌下神壇。 原本沒什么,她是顧客,有權利批評她的消費品。然而有人在乎呢,在乎她的話由人聽到了,在那小心翼翼地撿她的人設碎片呢。 她著一件藏青色幾何花紋的毛衣背心,打底的白t是短袖的。很有趣,仿佛把春夏雜糅在身上。 鴨舌帽下的長發,很冷峭的酷。 手里一杯見底的奶茶,周軫甚至能想到她大學時的樣子。 很好,今天的倪嘉勉很鮮活,像一簇鬼火,它遇氧氣就生動起來了,在人間。 嘉勉不打算理會他,他說是她自己來的,他沒請。 她也沒要來,隨即拉司徒就要走。 司徒買的火腿還沒包好呢,她是出來問嘉勉中午吃飯能不能加一個人,她男朋友公司停電了,今天的加班取消了,臨時想過來找她們。 再者,明眼人都看到了,眼前這男人認識嘉勉,而嘉勉也有意躲對方。 司徒分不清是敵是友,只覺得對面這個男人過分好看,不是善茬的樣子,或者,再不中聽點,也不是嘉勉的良人。 豈料這男人徑直叫出了司徒的名字,他喊她,“司徒小姐?” 司徒呀了一跳,看對方也看嘉勉。還是那句話,這個男人太好看,好看的人盯著你,你很難沒羞恥心。 周軫笑出聲,他是聽嘉勉喊了一聲,有點印象,這個復姓,“我有聽過你,嘉勉小時候常在我跟前念叨你?!?/br> “我沒有?!碑斒氯耸缚诜裾J,否認他的言詞含糊。她也許在他們面前提過司徒,但絕不是他描白的那樣。 “就有。不然我怎么記得人家司徒小姐?!?/br> 邊上的司徒就很尷尬。 有沒有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兩個人在鬧別扭,rou眼可見的那種,甚至是曖昧的,新鮮的,一人想逃一人捕捉的那種戲碼。 過來人都懂。 苦了旁觀者。因為司徒能從對面男人目光里讀出些什么,比如友好,再比如隱隱的決心。 周軫走過來問候她們,來店里買什么的? 司徒如實以告,也聽清了周軫的自我介紹。哦,他是諴孚坊的老板。 周軫笑,與司徒很和煦的寒暄,“可以這么說,但我來這里也是同你們一樣的買東西,要劃賬的?!彼目谖?,隨即就地做起了東道,他要請司徒吃點心,讓她進去隨便挑。 司徒擺擺手,再看看嘉勉,心想,人家投誠般的示好,你表個態呀。 周軫無妨,反而打趣司徒,“我請你,司徒小姐看她干嘛?”說罷,當真喊店員過來,請司徒小姐進去挑點心。 司徒看出來了,請她吃點心是誠意但也是托詞,想和嘉勉單獨聊幾句才是目的。 * 風細細地吹著,把二人身上的煙草味與香水味吹糅在一塊。 周軫問嘉勉,怎么想起來桐城的? “今天是我爸的忌日?!?/br> 難怪一身素調。妝也淡。他倒是忘了,她父親具體哪一天去的了。 周軫一時的心神蕩漾悉數回歸平靜,因為她的一句話。 “我真記得你朋友的?!?/br> “你記得唄?!彼椭^,不看他。 “我記得這個姓,也記得嘉勭說過,她mama因為打牌興頭上才不管你的,差點把你弄丟了?!?/br> 嘉勉這才抬頭看他,是生氣,反正動容了。他還要說什么的,嘉勉看到司徒從里面出來了,本能按下的念頭,手很匆忙地打了下他的手臂,周軫手里一直捏著一只聞香杯呢,不設防地由她一打,松脫掉了。 乖乖,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