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某個傷心日子(三)
兩個人半摟半抱地躺到床上,都頗有舒了一口氣、心情重歸安寧的感覺。 齊郝看著懷里的女人,摸了摸她的肚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還是誰給你委屈受了?” 方茴故作驚訝:“誰?誰敢給我委屈受?知不知道我男人是誰?” 他笑一聲,捏她鼻子:“那還熬夜!補湯喝了沒有?那婦科圣手是怎么說的?你上個月自己說的話忘了?” 方茴趕緊學魚,用嘴巴喘氣,難受死了:“記得記得,要養好身子,給你生崽崽?!比缓笥肢I功地挺挺平坦坦的肚子:“這不是懷上了嗎?” 齊郝說:“那也不能松懈調理?!笨此荒笾鴼忾T,努力用嘴呼吸和狡辯,可愛死了,忍不住堵了她的嘴,松開手來。 兩個人吻了一會兒。 方茴軟得像沒有骨頭。 齊郝覺得她像美女蛇。嫌棄不已:“不要動不動就勾引男人,能不能讓我省點心?” 方茴半趴在他胸膛上,睜著一雙漂亮眼睛,歪歪頭將他望著,望了一會兒,用泛涼的指尖碰了碰他的眼角:“對不起?!?/br> 知方茴莫如齊郝。 他捉住她的手捂著,把被子掀上來蓋好:“不準這么想?!?/br> “你為我生兒育女、吃了那樣的苦頭,這次懷上也是我的錯,是我欠你的多?!?/br> “當年……” “方茴,”他連名帶姓叫她,“當年,是我自己的選擇?!彼又卣Z氣,“是我自己決定違逆父親,是我沒有控制好語氣,是我沒有?;貋砜纯?。即使沒有你,我與他也終有這一天,他一直不樂意我學建筑,你知道的,嗯?而你,是我從不后悔的選擇?!?/br> 天爺,這樣溫柔的夜,這樣親密的話,這樣俊的男人,方茴簡直甜蜜到憂傷,望著他的眼睛:“齊郝,你是不是好難過?” 他卻移開了眼睛:“沒有?!?/br> 她不依不饒地:“你有,我看出來了?!?/br> 他不講話。 她一個激靈,掙脫他的禁錮,反抱住他,一個勁用自己柔滿的胸懷溫暖他:“你哭吧哭吧,沒事的?!?/br> 他不哭,她就壓著他的腦袋往她胸脯里埋。還說:“大王都是要哭的,要在妖艷的小妃子懷里哭?!?/br> 他好不容易吸進一口空氣,面紅耳赤道:“茴茴,茴茴,太軟……不是,你勒得太緊了……” 方茴松開了點,仍像抱兒子一樣抱著他,兩個人都不動了。 好久好久。 也不知道是多久。 男人嗚咽的聲音悶悶地傳出來,一聲接一聲,像被拋棄的狗。 方茴心疼得都要碎掉了! 一個沒忍住,她也抱住他哭起來,哭得只有比他更大聲,嗷嗷地:“對不起,對不起嘛!我當年怎么會讓你一個人面對這種局面?你肯定難過得心都要死掉了!我太自私了,我好討厭我自己,我再也不離開你了嗚嗚嗚……唔!”鼻子堵住了。 她在他肩頭蹭鼻涕,通了。 繼續痛哭。 兩個人抱頭痛哭,哭得正酣,門被敲響,隔壁的福六他娘被驚動了,且嚇得不輕:“搞什么,這是搞什么?少奶奶!開門!來人??!” 齊郝最先反應過來,趕緊把賴在自己身上擦鼻涕的美女蛇抓下來,塞在被子里,自己胡亂擦擦眼淚,頂著兩個腫泡眼去開門,“連姨,沒事,沒事,別叫人,茴茴在跟我撒嬌?!?/br> 晚了。 少說五個小廝領著瓦亮的燈已經照了過來,眾人將一身鼻涕、眼眶紅腫、似乎是剛被媳婦教訓哭了的家主盡收眼底。 第二天,福六他娘嘮嗑的話就變成:“真是咄咄怪事,夫妻吵架,竟然抱在一起哭!我看少奶奶哭得還一般,只是聲大,有點虛張聲勢的意思,反倒是男人,嘖嘖,慘……”齊太太氣定神閑:“那是我們郝兒會疼人?!?/br> 夫妻膩歪倒也沒有因為這個插曲而中斷。 回到床上,方茴還是抱著齊郝,用手指給他梳頭發,這里揉揉、那里按按,她是專門學的治頭疼的手法,怕他這會兒哭猛了又疼。 齊郝半睜著眼看了一會兒床頂,帶著鼻音說:“我那會兒常想,他走時,是什么樣的心情。后來聽看到事故的人說,一切發生得太快,車廂翻倒、著火爆炸也就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我就想,也好,起碼沒受太多罪?!?/br> 方茴靜靜地聽。 “除了對我的失望,他當時,大約也沒有別的不順心的事了。你知道我爹的,他沒有太多興趣愛好,也沒有過多時間關注別人,他真正在乎的也就是齊家的名望、繼任家主……大約還有一個女人?!?/br> “齊家只不能更好了,就算沒了他、沒了我,還有二叔、叁叔,個個也堪挑起大梁……只不過他們當年也太欺負我娘,不然,我如今這個位置給他們也就給了……那個女人也陪在他身邊,齊邱……唉,我和你說過我的弟弟,齊邱,機靈又敏感的一個孩子,我們只見過兩面,他還答應我會幫父親分憂……” 他又忍不住落下淚來了。 方茴抱著他。像她失去親人時,他安慰她那樣。 “沒事哦,”她小聲說,“我想,人去世前那一刻,想到的都是人生最美好的東西吧……“ 齊家前任家長去世時,究竟是什么樣的情形,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 誒呀,一不小心鋪墊到這里,那好像接下來只能先寫父輩的番外了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