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某一次吵架(三)
清晨的陽光照進臥室。暴雨后是一個晴朗好天。 方茴被吻醒,迷迷糊糊地用手去推討厭的人,睜開眼,正看到男人愧疚的眼神。 “茴茴,對不起,我昨天飲多了酒,做了好多記憶模糊的事。我是不是惹你生氣了?” 方茴揉著眼睛控訴:“你懷疑我和別的男人做那種事?!?/br> 齊郝大為震驚。 ”然后你就不顧我拒絕,拉著我做了那種事?!?/br> 齊郝一臉無奈。 ”然后你居然還問我,分不分的清和我一起的你是誰?!?/br> 齊郝眉頭死死糾在一起,顯然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道歉好,最后憋出一句:“我就算是醉死,也不該說這種話,對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多喝了。你昨天還照顧我了?” 她狂點頭:“嗯,怕你頭疼?!?/br> 齊郝親親她的頭頂,夸她乖,然后不負她所望地問:“我讓你傷心了,補償你,要什么?” 方茴想都沒想:“我還是想回學校去,在張女士那里,人人知道我是你太太,什么實際的事情都不讓我做……說我是慈善大使,其實就是找些太太打牌,然后大家回頭找丈夫要錢……” 這就是她昨天想求齊郝的事。 上個月他們才為這件事情爭吵。最后以她讓步結束。她怎么能不讓步呢?她的一切都是齊郝給的,他想給就給,想收就收。她是他的籠中鳥,被他永遠捆在身邊。鳥兒可以有在籠中稱王稱霸的尊嚴,因為他愿意給予這樣的尊嚴??杉词顾膼矍椴粫栈?,當撒嬌抵不過他的決定,她其實也無所適從。 方茴垂下頭去。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齊郝摸了摸她的臉頰:“好,我想一想。我會想個兩全的辦法?!?/br> 方茴黏黏糊糊把他送出門,她又用那種毫不懼怕的溫柔眼神看他了。 福叁只比福六更規矩,干脆窩在車里不出來,不看他們恩恩愛愛。 所以齊郝也很確定,不同于偶爾會說漏嘴的福六,福叁絕不會暴露他昨天是裝醉的事實。 為什么在酒色上,他從沒有失控過,可偏偏昨夜,他就醉了呢?愛耍小心眼子的方小騙子,有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呢? 他看著眼前給他打領帶的小騙子。 他覺得她沒有。 在酒會上,不小心聽到了那個素不相識的麥克陳的言論,他從不可置信到心里埋下介意的種子,沒有很難,因為麥克陳不僅沒有理由騙他,還提供了大量可信細節。雖然對”上床“的說法有懷疑,但在與他通信戀愛期間,和別的男人通信與調情是有的。 憤怒是憤怒的。悲傷也是悲傷的。他在大雨里淋了一久,還是理清了思緒:他和茴茴不能再承擔一次爭吵。爭吵有風險——讓茴茴不愛他的風險。他們都有孩子了,以后還會有更多孩子,說不定都已經有了。冒不起這樣的風險。 婚姻中當然有爭吵。一個月前的爭吵起源于一件方茴不愿意讓步的事情:她的工作??伤墓ぷ鞯谋举|是什么呢?是她的自由。 是,也許方茴會說,是關乎她的尊嚴,她的平等,她的“第二性”??稍谒磥?,都是一碼事她想要同等的地位,她想要隨時想撤就撤,想走就走。她想得美!當年圣誕節的噩夢,他過于天真、過于信任她而帶來的噩夢,他不可能再重復第二次。 她已經是他的人了。先做他的情人,又做他的妻子,再做他孩子的母親;房子由他建造,工作由他安排,生活由他決定。他很安全,很滿足。 可惜??上б粋€月前的爭吵暴露了他的滿足。他的暴露引起了方茴的恐懼。她又怕了。 要怎么樣才能再次消除她的恐懼?要怎么樣才能不引起第二次爭吵地問清麥克陳的事?他在雨中思考。 其實那一次爭吵,是有理由的。在他開的學校做女校長,和在他資助的慈善部門做女大使,對他而言沒有什么區別??墒撬度?,太專心,好像她的教職工作就是她的人生意義。生兒子時的那場驚險只讓她收斂了幾個月,很快又再次投入進去了。他的茴茴,就是不樂意在家相夫教子,他理解也接受。不過,偶爾也要提醒她一下,她真正的人生意義究竟是什么。賦予她”人生意義“的,究竟是誰。 這對他有百利而無一害。 不,有一害。但他可以解決。 方茴掛來了電話,說想他,要他回去,有事說。 還能有什么事?她也許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語氣里有一種刻意的討好。撒嬌是她的武器,也是他的警報器。她在告訴他,她害怕。他要想的,是該怎么做?他的答案至關重要。 在臥室里,她戴著那套他愧疚補償的珠寶。小心眼子一個接一個。他在心里笑了笑,忽然就心軟了,算了,用那個丟臉的辦法吧,讓她得意得意。 她夢囈時會抱怨,她是他的籠中鳥。 但其實,他也分不清,到底是誰,禁錮住了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