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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被他嚎得煩躁不已,索性在藥里加了點蒙汗藥…… 接下來的半個月內,田家屯每天都在減員,洪文等人又開始了新一輪研制藥方。 黃卞現在看田滿跟看個死人也沒什么分別了,直接帶人查抄了田家財產,一股腦投進去買了藥材、棉布、烈酒、伙食等,若有剩下的,全都充公。 隆平七年的冬天就這么過去了,說平淡也平淡,說轟轟烈烈也轟轟烈烈,一直到了第二年的三月初八,洪文才宣布最后一名患者徹底痊愈。 現場先是一片死寂,過了幾吸,才驟然迸發出山崩地裂般的歡呼! 結束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哦耶!我回來啦!昨天休息了一天,好多啦!今天還是雙更!愛你們!~! 第九十章 田家屯的事兒一完, 原本堅不可摧的大夫防線轟然倒下,一夜之間就病倒了三四個,連洪崖那么結實的體魄也覺渾身酸痛,都齊刷刷橫在炕頭上挺尸。 黃卞聽說后嚇得魂飛魄散, 直愣愣沖進來時, 就發現這群人正一邊咳嗽著,一邊相互把脈, 場面極其詭異。 “累狠了?!焙槲膯≈ぷ涌偨Y, 說完這句話又噗通躺回去, 直覺渾身上下冒熱氣,偏偏一滴汗都沒有。 人跟弓弦是一樣的,危急時刻全屏一口氣吊著,總覺得使勁兒還能再拉開一點, 可一旦事了, 那口氣散了,壓抑數月的疲憊就洶涌而來, 早已透支的身體如何承受得??? 所以這會兒病倒不是什么壞事, 是身體回過神來,抗議了,要休息。若一直這么緊繃著,時間長了要出大事的。 經他這么一說, 黃卞也突然覺得渾身酸痛, 慢吞吞扶著腰挪過去,拍了拍洪崖的肩膀,“勞駕給騰個窩兒?!?/br> 洪崖瞅了他一眼,拍拍小徒弟的屁股,一群人菜青蟲似的往那一頭拱了拱, 露出來約莫二尺寬的炕頭。 黃卞扭曲著臉蹬了鞋,在各處關節的嘎巴作響聲中手腳并用爬上去一躺,炕上溫暖干燥的氣息瞬間將他包裹,惹來一陣陣靈魂出竅般的呻/吟,“哎~活了!” 短暫的沉默過后,類似的感慨此起彼伏,都有種劫后余生的虛幻。 “活嘍!” “嗨,真好!” “多早晚走?”熱炕頭太舒服,黃卞迅速昏昏欲睡,只憑借僅存的一點理智問道。 洪崖打了個哈欠,“這小子不放心,要再停一個月瞧瞧?!?/br> 經過總結后發現,這瘟疫并不是染上之后立刻發作出來的,短則三五日,長則八/九天才出現苗頭,洪文生怕有漏網之魚,萬一他們走了,這一仗不就白打了嗎? 太困了,黃卞抬手往自己臉上甩了個巴掌,火辣辣的刺痛短暫地喚回一點神志,“是這么個理兒,況且這會兒你們想走也走不得?!?/br> 只有真到了遠平府才知道什么叫春脖子短。 這里的三月壓根兒跟春天不搭邊,清明都過了,放眼望去全是茫茫白雪,那些樹和草地的綠色也是斑駁,只零星憋出來幾顆嫩芽。冷不丁一看,還以為剛入冬呢。 大小道路都凍得結結實實,各處官道、驛站也只好掃出一條細細的窄路來專供往來加急文書奔走,若是大部隊馬車,一準兒堵在半路上。 一群腮幫子燒得通紅的大夫們齊齊撐著脖子看黃卞,紛紛沖他豎大拇指,十分欽佩。 對別人狠算什么???敢甩自己耳刮子真是真絕色。 “田家那頭怎么處置的?”有事兒忙著的時候還好,現在事情一了,洪文才算真正體會到何謂歸心似箭,若不是道路不通,他早飛回去了。 也不知何家人怎么樣了,長公主怎么樣…… 現在他夢里都沒旁人了,白天晚上都覺得有塊平安牌在眼前晃蕩。 耳刮子的作用正如潮水般褪去,黃卞昏昏沉沉道:“田滿和兩個副手都就地砍了,家中知情者沒為官奴,余者依據程度輕重各有懲罰。陛下有旨,田家人自田滿起三代為賤籍,五世不得科舉,永世不得進京?!?/br> 眾人都跟著倒吸涼氣,嘶嘶聲不絕于耳。 隆源帝輕易不動怒,可一旦動怒就是個狠的:五世不得科舉,永世不得進京,這就生生斷了這家人的前途了。說句不中聽的,就算沒有外力干涉,田家能不能綿延五代還兩說呢;可如今圣旨一下,直接就把最后一點念想掐斷了。 另外,隆源帝借著此次機會將全國各地的佛寺、道觀都梳理了一遍,還真揪出來不少掛羊頭賣狗rou的腌臜事兒,殺的殺、攆的攆,又收繳上來不少贓款和歸屬不清的土地,又下令這些地方從今往后不得隨意煉丹配藥。 ****** 轉眼進到四月,疫情沒有再復發,原本灰突突的山頭也披了綠裳,夜里睡覺時已經能聽見潺潺流水聲。那是凍了大半年的山川河流開始復蘇。 過去幾個月的兵荒馬亂仿佛是一場噩夢,現在夢醒了,一切照舊。 洪文等人決定后天就啟程。 得知他們要走,流民安置區的百姓都掉了淚。 大家一窮二白,也沒什么好感謝的,就都跪下磕頭。 “我們都給幾位立了長生牌,日夜供奉禱告,求老天開眼,保佑幾位大人平平安安的……” 莉娜等一群小孩子圍在洪文身邊,眼巴巴看著,“洪大夫,您還回來嗎?” 小半年下來,他們的漢話已經說得相當流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