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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怎的,聽他喊“錚姐”,竟比方才的“阿錚”還叫人面紅心跳…… 當天晚上,洪文激動地一宿沒睡,同一張火炕上的洪崖被他吵得沒法兒,隔著被子往那邊踢了一腳,“長公主巴巴兒來了,可見她癡心一片,美壞了吧?” 他之前總以為皇室中人薄情寡義,可如今看來倒也有例外,堂堂皇家公主不遠千里跋山涉水,這份情誼便足以令人動容。 洪文用被子把自己卷成卷兒,在炕上狠狠滾了幾圈,只露出一雙亮閃閃的眼睛,心中又是高興又是惶恐,不由長嘆一聲,“我何德何能!” 洪崖笑罵道:“我何德何能收了你做徒弟,如今倒鬧得連睡個好覺都不能?!?/br> “您睡您睡!”洪文麻溜兒認慫,自己美滋滋縮回到另一邊,想了一回,又忍不住嘿嘿傻笑。 他從未跟嘉真長公主住得這樣近! 洪文沒睡著,大營里有幸見到嘉真長公主的幾個將領也沒睡著,一群大老爺們兒難得在枯燥乏味的練兵生活中窺見一點曖昧的苗頭,都紛紛想著: 那小洪太醫看上去跟嘉真長公主交情匪淺,這兩人如今男未婚女不嫁,到底是啥關系?! 太他娘的想知道了! ****** 年輕就是最好的補養,經過一夜休整,次日嘉真長公主已然精神煥發,按計劃在康雄等一干將領的陪同下巡視大營、檢閱cao練。 她那一干士兵俱都殺聲震天,那些士兵也都見她英姿颯爽,自然賓主盡歡。 能做到一軍主帥的必然有其過人之處,康雄乍一看大咧,實則粗中有細。昨兒晚上他琢磨一宿,今天檢閱結束后就試探著道:“長公主大駕光臨,微臣本該作陪,只是微臣乃是個笨嘴拙舌的蠢人,萬一唐突冒犯就不美了。而那小洪太醫來了幾個月,時常在外走動,竟是半個當地人了,不如微臣就厚著臉皮求個恩典,勞煩小洪太醫代微臣行那招待之禮。不知長公主意下如何?” 嘉真長公主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 康雄笑得憨厚,仿佛真的只是出于周全禮儀的考慮才如此安排。 嘉真長公主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也好?!?/br> 又轉頭去看后面的洪文,“小洪太醫,你意下如何?” 洪文遞給康雄一個感激的眼神,對方沖他擠了擠眼,活脫脫一副老熊賣弄的模樣,差點把他逗樂了。 “敢不從命?!?/br> 因為主帥的“強行”安排,洪文“不得不”臨時做起向導,開始了堂而皇之的帶人游玩。 此時東北已經暖和起來,冰雪融化,萬物復蘇,正是游玩的大好時節。 他便帶著嘉真長公主出營跑馬,邊走邊看,指著一望無際的綠色大草原道:“到這里為止都是咱們的馬場,沿著這個方向使勁往外走就是蒙古了!” 大祿朝西北方也有好大一片草原,但聽說蒙古的更大更遼闊。 嘉真長公主打馬上前,手搭涼棚眺望片刻,但見翠色草原一望無際,在微風吹拂下宛如連綿不絕的春水滾滾而來,又如麥浪般流淌開去。 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只覺五臟六腑間都流動著青草香氣。 置身茫茫草原之中,頓覺人之渺小。 她重新睜開眼睛,忽嘆道:“多美的土地啊,多好的駿馬呀,若都能收于大祿版圖之下就好了?!?/br> 洪文被她冷不丁冒出來的野心驚了一跳,才要說話,卻見嘉真長公主又道:“嚇著你了,是不是?” 洪文摸摸鼻子,點了點頭。 果然如師父所說,可能人都有野心吧,尤其皇室中人自小耳濡目染,看事情總跟尋常百姓不同。 嘉真長公主用腳輕輕磕了磕馬腹,踢踢踏踏走過去,仔細看他神色,突然噗嗤一笑,“不必擔心,大祿也飽經戰火,自然不會輕易叫生靈涂炭?!?/br> 洪文松了口氣。 嘉真長公主挑了挑眉,“難不成你還真以為我會慫恿皇兄開戰?” 洪文搖頭,“倒不是擔心這個,只是親眼見了在戰火洗禮下茍延殘喘的百姓之后,聽了這話總覺心驚rou跳?!?/br> 嘉真長公主沉默良久,“倒是我的不是了?!?/br> 頓了頓又道:“皇兄并非好戰之人,下頭幾個皇子也不是?!?/br> 不過若鄰國不安分,我大祿必然要加倍償還,如此才算禮尚往來。 說到幾個皇子,她又笑了,“我來時小三小五他們可都巴巴兒瞅著,小三還向皇兄請求隨行,被駁了回來,一連數日悶悶不樂,竟妄圖混在我的人里頭……” 被發現后隆源帝大感詫異,說三皇子素來年少老成,誰知竟然也會做出這種出格的事,頗覺有趣,于是“賞”兒子練大字一百張的任務。 洪文聽后也撐不住笑了。 他翻身下馬,采了幾朵小花遞上去,“鮮花贈佳人?!?/br> 嘉真長公主接了,見這幾朵野花只有指甲蓋大小,雖不如宮中花匠們精心培育的名種富麗堂皇,但身姿舒展色澤艷麗,仿佛細小的脈絡里都流淌著生機,也覺歡喜。 “你替我簪上?!彼蔡埋R來,挑了一朵自認為最好看的。 洪文果然替她簪于鬢邊,退開兩步細細打量,“好看,人更好看?!?/br> 她今日照例是一身騎裝,臉龐被太陽曬得微微泛紅,倒真有幾分草原兒女的颯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