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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文拿起撥浪鼓,兩邊的小金豆子打在鼓面上砰砰作響,聲音干脆清冽,著實是一面好鼓。 世上還有什么會比小孩子把心愛之物送給你更可貴的嗎? 沒有了。 洪文蹲下去,注視著五皇子的眼睛道:“謝謝殿下,我很喜歡?!?/br> 五皇子嘻嘻一笑,開心極了。 稍后眾人進去,三皇子亦步亦趨跟在洪文身邊,忽小聲道:“我沒有那么好看的撥浪鼓送你?!?/br> 洪文失笑,“殿下能親自來,微臣已經很高興啦?!?/br> 三皇子哼了聲,雖然覺得對方肯定是在哄自己,但心里還是有點開心。 他清了清嗓子,把手向后一伸,立刻有隨從送上錦匣。 然后就聽他語重心長道:“這是父皇賜給我的文房四寶,洪大人,往你日后好生學習?!?/br> 洪文:“……???” 我可謝謝您哈! 嘉真長公主一行人的到來打亂了原本席面的安排,論身份沒人比他們更尊貴,于是洪文這位主人公跟謝蘊和何家幾人、馬麟陪幾位皇子公主坐了主/席。 嘉真長公主正在洪文上首。 不過半臂之遙。 清苦的藥香和淡淡脂粉味都仿佛交融在了一起。 稍后開席,洪文端起茶盞,“多謝公主駕臨,恕微臣失禮,以茶代酒敬公主和兩位殿下一杯?!?/br> 嘉真長公主正色道:“是他們兩個鬧著要來玩,我不放心,故而作陪?!?/br> 洪文認真點頭,“是,微臣也是這么想的?!?/br> 嘉真長公主又道:“不過本宮來得匆忙,并未準備賀禮?!?/br> 洪文笑道:“公主肯來就是最大的賀禮,微臣豈敢再奢望別的?” 呸,油嘴滑舌……嘉真長公主笑出一點俏皮的梨渦,緩緩舉起酒杯。 融融暖日下,兩只杯子的邊緣輕輕磕到一起,發出極其細微的聲響,里面的漿液也蕩開一點漣漪。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遲到了我有罪?。。。。。。。?!對不起! 第四十一章 當天晚上, 洪文一宿沒睡,輾轉反側間都是嘉真長公主的嫣然一笑。 分明宴席上那樣熱鬧,多少人影憧憧觥籌交錯,可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成了沉默而模糊的背影, 唯有一笑流芳。 也許是太缺覺導致他精神恍惚, 甚至覺得窗棱中漏下來的皎皎月華都彌漫著朦朧酒香。 白日席間一切都像一個旖旎而無法重演的夢…… 他忽然有些憋悶,包著被子翻身坐起, 推開一點窗縫向外看去。 夜已深, 但天上的半截月亮干活很扎實, 似水月色將這一方小院兒都照亮了,映出墻角蜿蜒干枯的迎春藤。 迎春花早敗了,黑褐色的藤蔓有點丑,但待到來年春風吹起, 它們又會煥發出蓬勃的生機。 就像人, 只要活著,總會有一茬接一茬的希望…… 胡思亂想的后果就是次日一早哈欠連天, 兩只眼睛里都是血絲。 去太醫署的路上, 何元橋看了他不知多少眼,“昨晚做賊去啦?” 洪文又打了個哈欠,抄著袖子道:“我在想給長公主什么回禮?!?/br> 可想了一夜都沒想出來。 太貴重的他送不起,人家也未必稀罕。 可若太普通了, 怎么配送給長公主? 何元橋用力掏了掏耳朵, 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 “給誰還禮?” 長公主昨兒根本就是空著手來的吧! 滿院子送了賀禮的賓客你不考慮,偏要抓住空手來的不放? 好家伙,這私心昭然若揭啊。 洪文耳尖有點泛紅,可卻異常認真地嘴硬,“心意最難得呀!” 人家都來了呀, 你還想怎么樣呢? 何元橋:“……那你把人家保羅的金懷表還回去!省的銅臭味污了您?!?/br> 這待遇可就差太多了吧?那西洋金毛禿子可送了兩樣禮物呢! 洪文一把捂住胸口,“送人的東西怎么能還回去,再說了,金銀多么可愛!” 心意寶貴,金銀珠寶也很惹人憐愛呀。 雖然只過了一夜,但他已經和這塊金懷表培養出深厚的感情,誰也無法將他們分開! 兩人鬧了一場,何元橋又道:“昨兒我看那個馮勇跟你說話來著?!?/br> 洪文就把之前劉家人自己生不出來,卻把錯硬怪到兒媳婦身上的事情說了,“當日那家人就打了一場,馮勇猜到我肯定還記掛著,昨兒特意過來告訴我,說那女人堅持要和離,劉家人不愿意,甚至娘家人也來勸……她倒也硬氣,說以后沿街要飯做豬做狗也不給劉家人當媳婦,自掏腰包去請了個狀師,要去衙門打官司呢?!?/br> 何元橋大為驚訝,走了幾步還忍不住追問:“她很有錢?” 洪文搖頭,“尋常農婦?!?/br> 何元橋就嘆了一聲,“那女子實在可敬可嘆?!?/br> 他雖沒經歷過那樣的生活,可想也知道沒錢寸步難行。 洪文也道:“真是個了不起的人?!?/br> 醫身容易醫心難,有的人身體健壯,可心卻萎靡懦弱,猶如付不起的阿斗,有時洪文也會懷疑:這樣的人也算健全之人? 就連娘家人都不支持,她該多難過呀,可既便如此仍能不改初衷,堅持和離,真是令人敬佩。 這是各衙門換班的時候,一路上兩人碰見不少熟人,見洪文換了嶄新的太醫服飾,自然又免不了一陣恭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