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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真長公主,就是那位長公主嗎?” “你這不是廢話嗎?大祿朝還有幾位長公主?” “就是那位為了家國大義,毅然和親塞外的長公主?” “是呀,她為了保護當地百姓,可是連駙馬都送了呢……” 不同于定國公府令人畏懼,嘉真長公主卻叫百姓們真心敬愛,此時一聽她的名號,當即收斂聲息,嘩啦啦跪了一地。 薛涼此時真是人如其名,整個人都涼透了,喃喃道:“不可能,嘉真長公主怎么可能在這兒?” 可迎面走來的女子柔美大方高貴清麗,通身的氣派根本不是等閑人裝得出來的。退一萬步說,這世上又有誰有這樣包天的狗膽敢冒充?那可是誅九族的死罪! 洪文愣了下,也跟著行禮,卻被嘉真長公主親自扶住,又小聲問:“你不是去玩了嗎?” 嘉真長公主先把他上下打量了一回,發現除了衣服有點亂之外并無外傷,這才松了口氣,“總覺得留你一人在此不妥,所以先回來?!?/br> 好在自己趕來了。 洪文習慣性摸了摸鼻子,覺得被個姑娘搭救有點不好意思,可內心深處卻又極盡歡喜。 嘉真長公主對他笑了笑,轉身看著薛涼時臉色陡然一變,“若非如此,本宮又怎能看得這樣一出好戲?” 薛涼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她身邊的侍衛厲聲喝道:“大膽,見了長公主竟敢不行禮問安!” 薛涼腦子里嗡的一聲,雙腿一軟跪了下去,冷汗涔涔道:“不知長公主在此,我,草民……” 嘉真長公主微微抬著下巴俯視他,眸中冷意森然,“定國公府果然好大威風,連出門上個香都敢隨便糟踐百姓了!一干衙役也都成了你家私兵呢?!?/br> 薛涼只聽說過長公主溫柔賢淑的名聲,總覺得也不過是個軟弱的丫頭片子,卻不想對方氣勢全開如此驚人,直叫人不敢逼視,“公主息怒,公主言重了,這些人實在是……” 他剛要繼續編排洪文,突然渾身一震,忙掀起眼皮去看方才護著洪文的侍衛,見他一色穿著打扮都與嘉真長公主的隨從們別無二致,頓時如遭雷擊。 那,那竟然是長公主的侍衛! 洪文背后站著的人,是長公主?! 意識到這一點之后,薛涼終于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身上刷地起了層白毛汗。 怎么辦,自己可能真的闖大禍了。 薛涼尚且嚇得不成樣子,更別提旁人,呂捕頭早在嘉真長公主出聲那一刻就渾身癱軟跌坐在地。 此時他哪里還敢存什么攀龍附鳳的心?腦海中只反復回蕩著一句話: 吾命休矣! 眼見嘉真長公主的裙角到了眼前,呂捕頭抖若篩糠,以頭鑿地,“公主恕罪!” 嘉真長公主圍著他轉了半個圈兒,冷笑道:“這位大人好大的威風,本宮也算開了眼界,往后你休要再提什么報效朝廷,效忠定國公府才是正經?!?/br> 她踩著繡鞋的腳步極輕,可呂捕頭卻覺得仿佛每一下都踩在自己身上,幾乎支撐不住。 他頭腦中一片空白,什么話都說不出來,聽了這誅心之語不斷磕頭,“卑職知錯,公主饒命!卑職一時糊涂,再也不敢了??!” 嘉真長公主的眼睛在薛涼和他身上溜了一圈,“你認錯倒快,既如此,本宮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你不是要拿人么?就把罪魁禍首抓去衙門,自己也脫了官袍摘了烏紗聽候發落!” 薛涼脫口而出,“公主,我祖父沙場征戰……” 話音未落,嘉真長公主就對著侍衛一個眼神兒,立刻有人上去將他五花大綁,又堵了嘴拖走。 好蠢才,赫赫揚揚的定國公府竟淪落至此,一個死還不夠,這是要拉著全家陪葬呢! “父皇和皇兄尚且愛民如子,難道定國公府反而是個例外?滿朝文武誰不有功,斷然沒有居功自傲磋磨百姓的道理?!奔握骈L公主嗤笑道。 百姓們轟然叫好,極力贊嘆皇帝和公主的美德。 嘉真長公主三下五除二將罪魁禍首發落了,打發剛才跟著洪文的侍衛回宮中傳話,“你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報給皇兄,不得有誤?!?/br> 又對百姓們道:“你們受驚了,且放心,皇兄必然會秉公處置?!?/br> 眾人皆是感激涕零,先朝著皇宮所在的方向山呼萬歲,又叩謝長公主恩情。 嘉真長公主頷首示意,見那受傷的小孩兒一雙腫眼泡正盯著自己看,便朝他笑了笑。 那孩子何曾見過如此高貴美麗的女郎?立刻羞紅臉,又把腦袋往父親懷里扎。 洪文見狀大笑,“這小子?!?/br> 他給那父親寫了個方子,讓去藥鋪抓藥調成藥膏子給小孩敷臉,這才起身對嘉真長公主道謝,“今日多虧公主?!?/br> 薛涼就是個瘋子,萬一剛才真鬧起來,指不定有多少人要受傷呢! 嘉真長公主看那小孩兒縮在父親懷中還偷偷來瞧自己,也覺得有趣,學著洪文平時的樣子伸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小腦袋,又叫隨從抓零錢給他買糖吃。 “你也不像不知道厲害的,”嘉真長公主卻忽然收斂笑容,沒好氣道:“若我不來,你還真就自己往上沖不成?” 洪文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小聲道:“那,那也不好放著不管么?!?/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