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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是死在了完成陣法的路上? 他正在疑惑,突然脊背上一涼。一種被窺探的冰冷感覺升騰起來,淹沒了他。 路迎酒猛地回頭。 濃黑海面的盡頭,天邊是巨大的眼睛。 眼睛死死盯著他。 再之后,橋梁兩側傳來異響。 “嘩嘩嘩——” “啪嗒啪嗒啪嗒!” 有什么東西正在從海底,順著橋梁爬上路面! 毛團子渾身都炸了起來,不斷嗷嗚嗷嗚,發出警告性的叫聲。 “哐當!” 銀色的鐵鉤掛在了欄桿邊,死死嵌進去墻面! 一張可怖的、青黑色的面龐出現,似牛似馬。它渾身濕漉漉的,海水淋漓地順著鐵鉤身軀流下,緊盯著路迎酒,嘴角扯出了一個可怖的笑容。 天道的侍從們。 不單是它,短短幾秒鐘內,橋上已布滿十幾個手持神武的侍從,每一個都樣貌可怖,每一個都宛若狂獸。 它們面龐上寫著癲狂,然而站位卻是極端精細、有序的,形成了一個有效的包圍圈,將路迎酒困在其中。 就像是一群狡詐又兇殘的獵人,正在狩獵覬覦已久的獵物。 毛團子的銀色眼眸亮了起來。 它想和往常一般履行請神的契約,將自己的力量借給路迎酒。 然而這次路迎酒并沒有回應它,反而把它拎了起來,使勁往遠處丟去! “嗷?!”毛團子飛掠過空中,“嗷嗷嗷?!” 路迎酒貼了符紙,力量非比尋常,這一扔足足將它甩出去了好幾十米。 這距離足夠它遠離侍從的包圍圈了。等它翻滾著落地,再抬頭看去,只見路迎酒的身邊是刀光劍影! 侍從們尖利叫著,沖上前,爭相恐后地想要劈碎獵物。 而路迎酒身形翩躚如燕,符紙的力量源源不斷在血液中涌動。 他幾腳踏上車前蓋,飛身而起。在他身后,重重落下的大錘將鐵板砸穿,斧頭擦著衣角而過。他正手握刀,在半空以一個極其精妙的角度扭轉腰身,刀便像一只輕盈的蝴蝶,親吻過侍從的脖頸。 這親吻帶著冷冰冰的寒光。 侍從沉重的腦袋轟然落地,黑血爆了出來,噴泉般濺了三五米高! 血液還未落地,路迎酒已鬼魅般繞后,割斷下一個侍從的喉嚨。 兩個侍從殺出,神武裹挾驚風砍向他的腦袋。路迎酒頭也沒回,咬破手指,將淋漓的鮮血往符紙上信手一抹—— 符紙爆發出猛烈的光芒! 以鮮血催動的符文極度危險,也極度強大,只有他敢如此隨性地用出。 符紙輕飄飄地飛舞出去。 這是一張喚火的符紙,放在往日最多燃成拳頭大小的火團,沒啥威脅性。然而此刻,侍從們看著它輕飄飄掠過空中,皆是停下腳步。 本能讓它們意識到了巨大的危險。 而事實上,它們的直覺是對的。 路迎酒捏了個訣。 一輪太陽爆發在橋面之上! 沒有人能夠直視那光芒。 若是有人直視閃光彈,那么他將經歷嚴重的散光、重影與致盲,雙眼刺痛到流淚,每次轉動都像是有砂礫摩擦。而如今,這符紙的光芒要燦爛耀眼得多,數公里外的黑海都被照亮,波濤明亮,雄偉的大橋宛若燃燒。 侍從們渾濁的雙眼直接失明了。 血液從眼中涌出,它們捂住眼睛發出慘叫,痛苦地滿地打滾。 而這并不是終結,伴隨著光芒降臨的還有烈焰。 火焰纏繞在它們的身軀,將它們盡數吞沒,燒得連骨灰都沒剩下。 光與火足足持續了大半分鐘,才開始消退。 符紙的力量對路迎酒無效,即便是在強光中,他依舊以敏銳的視力環顧周圍。 “嘩嘩嘩——” “啪嗒啪嗒!” 那令人不安的攀爬聲又傳來了,這次更多、更密,神武與橋面的摩擦聲簡直像是狂風暴雨。 這次來了多少侍從? 少說也有幾百個了吧? 路迎酒捏緊了短刀,深呼吸一口氣。橋梁邊緣果然又冒出了無數面龐,新的侍從猙獰地撲上來—— “嗷嗚!”一聲嘹亮的叫聲。 毛團子終于滾回來了! 路迎酒微微皺眉,往叫聲方向看去,卻一頭扎進了柔軟的黑毛中。而在同一個瞬間,靠近他們的數十個侍從被攔腰截斷。 利爪將它們干脆利落地腰斬。 血霧爆發在空中,路迎酒一愣,后退小半步。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只高大的黑色巨獸。 皮毛油光水滑,眸色銀亮,狼形的身軀有力而健壯,四肢修長善于搏殺,爪間還沾著黑血。光是看著,那周身狠厲兇殘的氣勢便叫人不敢接近,沒有人會會懷疑,它會咬穿所有敵人的脖子,渴飲他們的鮮血。 這是…… 這是他的毛團子? 路迎酒一臉懵逼,反復打量黑色巨獸。 黑獸的態度親昵,拿它的大腦袋拱路迎酒,長尾一甩,地面便是近半米的碎裂,十幾個侍從被砸成了rou泥。 路迎酒震驚了,隔了幾秒鐘后,說:“你……” 黑獸甩著尾巴,興奮地等待他的夸贊。 路迎酒:“你的腿竟然有那么長嗎?!我還以為你再也長不高了!以前你的腿就只有三厘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