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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眼看向敬閑,聲音依舊帶著困意:“為什么?” 仔細一想,敬閑應當早就知道他與天道的糾葛,也是一直沒說。 “常人不該窺見天道的意圖,如果你告訴他們,很可能會害他們遭來災禍?!本撮e說,“這也是為什么我一直沒告訴你?!?/br> “但是我現在也發現了,不是嗎?”路迎酒懶洋洋地在他懷中蹭了蹭。 “那是不一樣的?!本撮e又是溫柔地摸過他的黑發,輕輕落下一吻,“你是自己發現的線索,這就是命中注定。但是其他人……其他人本來不該和這件事情有糾纏,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br> 聽到這里,路迎酒算是明白了。 無非是天道傲慢,容不得他人知曉它的念頭,窺探它的秘密,覬覦它的威嚴。如果他擅自告知他人,違背了命運,反而會招來厄運。 不過說起這個…… 路迎酒思考了幾秒,說:“我之前追查過‘時辰到了’這件事情。但是,很多世家的人根本不知道這事,至少我沒有發現任何跡象?!?/br> 他繼續講:“目前,明確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有陳敏蘭,張念云,楚游——很可能還有葉德庸。秘密似乎是保留在了個位數的人之間?!?/br> “我當時覺得奇怪,為什么他們沒有告訴家族其他人,而是獨自保守著秘密。如果想要達成目標,明明依靠家族的力量才是上策。我只有一個人,再厲害也沒辦法與一個龐大的體系抗爭?!?/br> “現在,”他看向敬閑漆黑的眸子,“你這么說,我好像就明白了。如果他們主動把這件事情說出去,把信息擴散開來,反而會害了自己的家族?!?/br> “嗯?!本撮e低聲應了一聲,“他們知道這件事情后,不正是遭受厄運了嗎?” 陳敏蘭一家被滅門,就連初中的孫子都未能幸免。張念云自殺在山林深處,鬼魂在山間游蕩數十年。楚游作為家主早早得了重疾,在癡傻中度過了后半生。 怎么看,都是悲慘的、令人唏噓的命運。 路迎酒就苦笑了一下:“他們對親人倒是保護得很好。這算是什么,某種個人英雄主義?如果我真要追究起來,也沒辦法遷怒其他人,如果他們得了愿望,那更是皆大歡喜——把重擔挑在自己身上,家族的其他人即使得了好處,就連罪惡感都不用有?!?/br> 敬閑無言,伸手,一點點撫平了他微皺的眉。 這一招對路迎酒一直很有效。 他果然舒展了眉頭,回抱住敬閑在他唇角親了親,笑說:“好了,我不會不開心的。我知道你之前把我保護得很好,之后也會的?!?/br> 他講完這話本來是想去睡覺的。沒想到這么一親,把敬閑給弄精神了。 ——各種意義上的精神了。 于是后半夜路迎酒又沒睡著。 鬧得太狠了,肌膚相摩擦,肢體相觸碰,他身上連著睡衣都沾了那冷香味道,整整一天沒散去。 意識回到前往夜市的出租車上。 窗外車流擁堵??粗愋︺?,聽著她提出的疑問,路迎酒和陳敏蘭他們一樣,選擇了沉默與隱瞞。 他只是笑說:“沒有什么問題的,你放心好了?!?/br> “真的么?”陳笑泠揚了揚下巴,狐疑道,“好吧,那我就暫且相信你吧?!?/br> 堵著堵著,車子終于來到了夜市門口。 金坊市的夜市出名,游客可比剛才那段路上的多多了。 燈火通明,行人絡繹不絕。 路迎酒從車窗看出去,已能看到道路兩側熱鬧的商鋪。 火焰嘩嘩冒出來,燒烤師傅汗流浹背,不斷翻動肥美的牛羊rou串,直至精rou棕褐,油脂金黃。糖水的香氣彌漫在空中,牛奶、西米露和雙皮奶一字排開,透過塑料碗底能看到紫色的芋圓和焦糖珍珠…… 除此之外,各種小吃店鋪應有盡有。 陳笑泠看得眼睛都直了。 ——倒不是她有多想吃,而是這些食物都包裝精美,一看就是設計給游客拍照的。而她又是標準的朋友圈狂魔,一天不秀個五六條就渾身難受。 這夜市,簡直是絕佳的發揮場合。 她匆匆下了車,丟下一句:“老娘拍照去了,你們倆慢慢搞哈!” 說完踩著高跟鞋健步如飛,眨眼鉆進人堆里不見了。 路迎酒扶額。 他和敬閑下了出租車,同樣擠進去人潮。 食物的香氣勾引出了毛團子,它趴在了敬閑的肩上,搖著尾巴,左顧右盼。 敬閑每次買東西都是買三份。 自己一份,路迎酒一份,毛團子一份。 但實際上他偏心得可以,每次剛拿到,都把毛團子那份往路迎酒的碗里扒拉。 肥瘦相間的完美紅燒rou。 香甜可口的芒果西米露。 炸得酥脆的魷魚和焗扇貝。 路迎酒連聲說不用了,敬閑還把自己碗里的往他那里夾,說你要多補充營養,體能不行,每次都是在床上搞著搞著就快睡著了。 路迎酒扶額說,那是因為你一搞就是大半夜,誰能遭得起啊。 敬閑不管,又是猛給他加餐,為未來的夜晚添磚增瓦。 路迎酒本來胃口就不大,最后形成了一個循環,敬閑不斷把好吃的夾給他,他吃一部分,又把剩下的投喂給毛團子——它充分發揮了自己作為垃圾桶的作用,通通高高興興吃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