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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大巴駛離校園,吳潤之上了天臺,遠遠看著大巴一路離開。風吹起衣角,他目不轉睛,直到巴士徹底離開視線,只余一片微瀾的海。 等一切結束,所有光鮮亮麗的假象都在剝離。 墻壁重新變得破損,一塊塊瓷磚盡數開裂。窗戶骯臟毛躁,整齊的桌椅消失無蹤。墻角重新沾上蛛網,布滿落塵,籃球框歪倒在地,漏氣的籃球窩在角落,整個cao場灰敗無比。 吳潤之最后看了一圈校園,看了一圈這無數次縈繞在他夢境中的場景,像是要把它們烙印入靈魂中。 然后他回到校門口,與路迎酒他們匯合。 路迎酒問他:“準備走了?” “嗯?!眳菨欀c頭,“明年我會帶著花再回來看他們的?!?/br> 路迎酒又說:“關于你的心理狀態,不是我能解決的,我建議你聯系心理醫生。雖然這句大道理被說過很多次了,但生命真的只有一次?!彼戳丝促即蟮睦闲@,“你能安安心心活下去,才是對他們最大的慰藉?!?/br> “我知道?!眳菨欀俅斡昧c頭,語調有哭腔,也有著堅定,“我會努力的。我已經在這段回憶里待太久了,是時候走出來了?!?/br> 他揉了揉臉,長嘆一聲:“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還不如還是高中生的他們?!?/br> “我會努力找到新的出路的,比如新的工作,或者結交新的朋友。如果可能,我要再回去參加高考?!?/br> 他笑了:“我之前為了追姜若云,埋頭苦學了好久,拿了好幾次年級前幾,不是為了什么前途,只是為了給她留下個好印象——這個理由足夠單純可笑吧,完全是青春期少年的思路?!?/br> “但仔細回想一下,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那么純粹地做過一件事情了?!?/br> “我想和以前一樣,去純碎地愛與喜歡一些事物,然后坦坦蕩蕩地活下去?!?/br> 路迎酒點頭。 此時無須多言,他便點頭說:“加油,我等著你的好消息?!?/br> 吳潤之與他們道別,背著背包,消失在道路盡頭,消失在一片燦爛的陽光下。 他在校門口擺放的鮮花,迎風招展,沾著水珠。 花會枯萎衰敗,美麗總會竭盡,但在此時,蹉跎歲月與往后的諸多磨難,也無法磨滅它們正綻放到最極致的美好?;钤诋斚?,才是對亡者最深切與真摯的悼念。 …… 路迎酒一行人在孝廣市稍作休息后,便乘飛機回了鷺江市。 姚茍一路暗示明示,問路迎酒的事務所還缺不缺人。路迎酒就直接跟他說,你想來的話,我肯定愿意的。 于是姚茍高高興興也跟來了。 一下飛機,楚半陽被司機接走了,臨走前,他似乎想和路迎酒說些什么,滿臉傲嬌地寫著“我很想和你談一談”,最后還是沒開口。 敬閑又來了一次滴滴打鬼。 豪華的跑車停在外頭,姚茍訝異道:“你們事務所是真的有錢啊,怎么到哪里都有豪車,資金那么充足的么?!?/br> “別誤會了?!甭酚戚p咳一聲,“這些都是員工的私有財產,和老板我本人無關。我的車是一輛二手本田?!?/br> 姚茍一愣,又看向敬閑:“小伙子這么有錢,還愿意繼續深造自己,不容易啊?,F在有錢人最缺乏的都是這種精神。佩服,我姚某實在是佩服!” 敬閑笑著摟上路迎酒:“還是老板有眼光,看上了我這么優秀的員工?!?/br> 路迎酒抬眼一瞥他:“驅鬼師最常用的三個符紙是什么?” 敬閑滯了一瞬,根本答不上來。 “就這還優秀員工呢,什么也不懂?!甭酚菩χ亮舜了?,“只能擺你出去當吉祥物,每天就靠這張臉忽悠進來幾個人?!?/br> 敬閑被他嘲諷了不學無術,但又被拐著彎夸了帥,挺高興的。 聽了這兩人假意諷刺,實則打情罵俏的對話,姚茍看了看敬閑又看了看路迎酒,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猶豫問:“哎這幾天自從那婚禮之后,我就一直想問,你們真的是一對嗎?” 敬閑不知如何回答,直接說了又怕路迎酒生氣,下意識看向他。 路迎酒卻半秒沒猶疑,直接承認道:“嗯?!?/br> 姚茍:“哦哦哦,我就說呢,怎么每天都看你們兩個賊眉鼠眼的?!?/br> 路迎酒:“……那個叫眉來眼去?!?/br> “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币ζ堄质谴蛄苛艘环麄?,喃喃說,“現在真的就我還是孤家寡人了。路迎酒啊,你看我們好兄弟一場,你能不能幫我介紹幾個人認識認識?我只有兩個要求:女的,活的?!?/br> 路迎酒扶額:“你這是為難我,這我自己都做不到?!?/br> 敬閑別說是個女的了,他甚至不是活的。 姚茍大失所望,又是碎碎念,說總有一天他的真愛就降臨的。 回去的路上他繼續表現自我,自告奮勇地開車,開了很大聲的廣播聽歌,一路上跟著哼唱。 敬閑樂得和路迎酒坐在后排,頭挨著頭在一起講小話。 路迎酒低聲和敬閑說:“你剛才怎么不承認呢?” “不承認什么?” “我們在一起了?!?/br> 敬閑說:“你之前不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嗎,我萬一說了,惹你生氣了,豈不是天天跪榴蓮?!?/br> 路迎酒:“……你別把我說的那么惡毒?!?/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