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迎酒：“……”

    都十幾年前的事情了，楚半陽還能把這些獎項倒背如流，信手拈來。

    這是得夜里偷偷排練過多少遍??！

    又是何等的執著，才能讓他記到今天！

    臺下的同學鬼們也聽懵了，呆呆地看著楚半陽。

    楚半陽：“除了學習，我的課外活動也非常豐富，小學時就拿到了鋼琴的英皇8級證書，學過馬術，學過圍棋與國際象棋，專精網球與高爾夫球……”

    他又說了一大通，半秒鐘沒停。

    光看那嚴肅而認真的神情，抑揚頓挫的語調，堅定且強勢的態度，他像是在青燈會所有驅鬼師面前分析案情，而不是做班干部競選。

    本來他還想繼續講，結果旁邊老師輕咳一聲：“楚同學，每個人只有5分鐘的自我展示時間，你的時間到了?！?/br>
    楚半陽這才意猶未盡地停下，整理了一下領口，優雅道：“我的演講完了，謝謝大家?！?/br>
    說完昂首挺胸地下了講臺，頗有種歸劍入鞘后的驕傲感。

    所有人都聽懵了。

    老半天后，才傳來窸窸窣窣、猶猶豫豫的掌聲。

    “這個……”老師也不知道該怎么評價，“這個，我們的楚同學非常地優秀啊，不單成績優異，各方面也發展得很平衡。所以，還有沒有其他同學，想要競選學習委員?！?/br>
    班內鴉雀無聲。

    老師一連問了好幾次，都沒有人回應，大家都被楚半陽這華麗麗的戰績給驚呆了。

    于是老師說：“好的，那我們恭喜楚同學擔任我們班的學習委員！”

    所有人一臉懵逼地鼓掌。

    楚半陽微微點頭，向周圍人禮貌地表達謝意，眼神中帶著滿意，很有種“算你們識貨”的感覺。

    路迎酒：“……”

    他再次深深感慨，楚半陽已經徹底沒救了，對“第一名”的執念簡直超越了一切。

    就這樣，一場班會課結束了。

    “叮鈴鈴——”

    下課鈴聲響起，同學們收拾著東西，準備四下散去。

    方余也是一把搭上了吳潤之的肩頭，說：“老吳啊，咱們打球去？今天3班那幾個說要跟我們打一場?！?/br>
    吳潤之愣怔了幾秒鐘，帶著眼角的酸意點頭：“嗯。你想打多久，我們就打多久?！?/br>
    “今天怎么那么爽快啊，”方余拍拍他的肩，“這生一次病，把你婆婆mama都治好了。我再告訴你個好消息?！彼裆衩孛氐販惖絽菨欀?，“今天姜若云也會去?！?/br>
    姜若云是吳潤之的高中暗戀對象。

    他直到最后，都沒說出那句“我喜歡你”。

    吳潤之再次愣了愣，然后被方余攬著肩走了，直奔著cao場去。

    姚茍撓頭，問路迎酒：“我們咋辦??？跟上去嗎？”

    “跟著看看吧?！甭酚普f。

    去到cao場，四周熱熱鬧鬧的，人來人往。

    只是除了2班的人，其他同學都只是黑色的人影，通體飄散霧氣，沒有面容。

    路迎酒走過人影中時，試探性去摸它們。觸碰到它們的指尖冰冷，霧氣散開，整個人影直接消散了。

    姚茍覺得新奇，一連在路上碰了幾個黑影，讓它們消散了。

    ——只有2班的人是亡者，留在了這校園內。

    其他人甚至連鬼都不是，單純是背景板的一部分。

    看起來再怎么逼真，都掩蓋不了這是個幻境的事實。

    籃球賽快開始了，一幫男生和吳潤之擠在一起，對面站了五六個黑色人影。

    一聲哨響！

    籃球飛躍過蔚藍的天！

    三分球、蓋帽、帶球過人、后仰跳投……

    吳潤之打著打著又哭了。

    邊打邊哭。

    邊哭邊打。

    竟然發揮還不錯，一連進了好幾個球。

    和上課時一樣，他哭得再厲害，也沒有人覺得不對。

    鬼怪們察覺不到他在哭，也察覺不到他早已變成了三十多的大叔，察覺不到他們之間隔了數十年的歲月，隔了生與死。

    cao場邊上，有個白衣服的女生站著。她扎著馬尾辮，手中拿著一瓶未開封的冰礦泉水，目光一直追隨著吳潤之，帶了笑意。

    路迎酒坐在cao場的長椅上，和敬閑說：“你看，那肯定就是他們說的姜若云了?！?/br>
    “嗯?！本撮e點頭，微微垂眸，“看來他們是雙向暗戀呀?！?/br>
    他懷中抱著剛跑出來的毛團子，撓了撓它的下巴，逗得小獸發出了舒服的哼哼聲。

    然后敬閑站起身，舉起毛團——

    路迎酒還沒來得及阻攔他，就見敬閑把毛團子以一個標準的投球姿勢，丟了出去！

    毛團子：“嗷嗚？”

    它飛過天空，精準地進了球框，又掉在地上彈了好幾下，一臉懵逼。

    路迎酒：“……”

    敬閑剛回頭，帶有點得意道：“你看我的球技是不是挺好……啊?！?/br>
    他腦袋上挨了路迎酒的狠狠一下。

    敬閑下意識摸了摸腦袋，說：“你之前不也把它丟出過嗎？”

    “我那是形勢所迫，不是像你這樣丟著玩的?！甭酚频伤?，“快把它撿回來?！?/br>
    敬閑只好起身，把四處亂跑的毛團子給抱回來了，頗有種自己帶孩子被罵了的感覺。

    吳潤之還在那邊揮汗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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