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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被庇佑,就要去感謝離蛇——也就是他們說的‘拜山’了?!?/br> “每一年總有那么兩三次,葉家人從療養院出發,順著把這三十多個亭子都拜訪一次。一方面是加固符紙,一方面是表達謝意?!?/br> 路迎酒說:“但是你說療養院關閉,是因為山脈的氣運被污染,人們開始失蹤和死亡?!?/br> “對?!比~楓嘆了口氣,“有離蛇鎮守著,這種事情應該是不可能發生的。我現在有個想法,你還記得我們在療養院里拿到的照片嗎?” 他從錢包里拿出照片。 那是他們在錄像帶里找到的合影:小葉楓騎在葉德庸的脖子上,旁邊就是張念云,和療養院二三十名職工。 照片的背面,筆跡龍飛鳳舞: 【1999年1月13日,第三次拜山】 葉楓說:“所有亭子中,最關鍵的陣眼是前三個亭子,也就是我們腳下這個,和遠處那倆。我來就是想確認亭子的情況——只要它們完好,就代表陣法還勉強存在,有值得一去的價值。我想的是,我們可以重走一次拜山路,說不定能找到一些線索,也能……也能再見到我二奶奶?!?/br> 路迎酒點頭道:“聽起來是個辦法,我們也沒別的選擇了?!?/br> 葉楓嘆了口氣:“那我們休息一會就開始下山吧?;鼐频隃蕚錅蕚?,明天就上山?!?/br> 殊不知上山時天氣燥熱,蚊子多到離譜,下去的時候倒是沒蚊子了。 因為到了半山,突然下起了雨。 剛開始只是毛毛小雨。 路迎酒捏了一張符紙,攔在周圍,勉強攔住了雨絲。 結果沒過10分鐘,閃電如狂蛇劈裂天空,雷聲轟隆隆地滾落,豆大的雨水傾盆而下,雨聲沸騰,噼里啪啦地敲在葉子上。符紙根本就攔不住了,整個樹林都在狂風中傾斜。 腳下的石頭路本來就磨損得厲害,光滑無比,還長了青苔。 ——這回是真的滑了。 “哎喲!”小李低呼了一聲,腳上一滑,連往下摔了十幾個臺階,站起來的時候捂著自己的屁股,咬牙切齒,“我今天真的是倒了血霉!” 葉楓剛想說話,腳下也是一滑,兩腳在路上太空步般劃動好幾下,手舞足蹈的,才勉強站穩了步子。 路迎酒:“……” 觀察環境是優秀驅鬼師的重要品質,他心知按照厄運傳導定律,下個就該輪到自己了,于是默不作聲地扶住了敬閑,頓時感覺踏實了不少。 敬閑十分受用,右手一摟就攬過了路迎酒的肩,穩穩當當地往下走,順便幫他擋風擋雨。 即便是在風雨中,下山還是比上山快的,從半山回到村子,也不過用了二十多分鐘。 到了酒店,四人都是濕透了,各自捏了一張符紙干燥身上,但衣衫還是有點濕意。 路迎酒一回到房間,就被敬閑塞進了浴室。 外頭的雨聲幾乎是狂暴,路迎酒擰開淋浴龍頭,熱水兜頭而下,流淌過蝴蝶骨、筆挺的腰背和腰窩,帶走了雨的冷,渾身的每一塊肌rou都放松起來。他身上有疤,可不影響軀體纖長的美感。 洗完澡果然舒服多了,周身舒坦。他套上家居服后,他拿起放在旁邊的長命鎖。 自從敬閑出現后,長命鎖再也沒有發熱過。 大概是本尊來了他身邊,它就完全沒了作用。 路迎酒笑了笑,還是按照老習慣,把長命鎖重新戴上。 出來時,路迎酒聞到了一股熱騰騰的姜味。 桌上有一碗可樂姜茶。 剛煮好的那種。 路迎酒愣了幾秒鐘:“這里還有姜茶?” 敬閑說:“我借了餐廳的廚房?!?/br> 路迎酒對這個“借”產生了半秒鐘的懷疑,然后問:“給我的?” “嗯?!?/br> “怎么沒給你自己做一份?” 敬閑笑了:“我不會感冒的?!?/br> 路迎酒本來想說,我也不會感冒。 他什么惡劣環境沒見過,暴雨和臺風,酷暑和極寒,淋點雨不至于感冒。但話到嘴邊了又覺得不妥——畢竟是別人專門給他煮的姜茶,這么講,反而像是不領情。 他坐下來,說:“謝謝?!?/br> 喝了一口,姜的辣味剛剛好,不刺激也不會太淡。 接下來的時間,路迎酒坐在屋內的飄窗上。 他開了燈,一邊喝茶一邊看手機。黑毛團子又來找他玩了,在他身邊蹭來蹭去后,滾到了房間的各個角落,到處聞來聞去。 窗外是狂風暴雨,屋內卻燈光明亮,姜茶的暖意從胃部開始,被血液帶著涌遍全身。 隨之而來的,是慵懶的困意。 等最后一口姜茶喝完,他把碗放到旁邊,想著明天走拜山路的時候,要帶上什么東西。 不管怎么樣,他得提醒葉楓和小李多帶點驅蚊劑。 路迎酒看向窗外。 雨水順著玻璃慢慢流下來,不遠處的湖上漣漪一圈圈擴散,一陣陣雨被風吹斜,白茫茫的。 這種天氣,不會有任何人外出了,道路上空無一人,只能看見鐵青的蒼穹下每一家都亮著燈,隱約從窗戶間看見人影。 看著看著,視線的聚焦點就變了。 他從玻璃的反光上看到了敬閑。 敬閑從他無數種零食里,挑了一把豆子,喂給毛團子吃。 毛團子咔嚓咔嚓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