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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迎酒的身子微微前傾,繼續講:“雖然我不知道為什么,你沒有向陳家求助的意思——或許是你死都不想和他們聯系,或許是你沒意識到情況嚴重,不管怎么樣,我的提議是這樣的:我幫你驅散這只鬼,你告訴我當年的細節。我沒有揭人傷疤的愛好,除了案件本身,絕對不會多問一句?!?/br> 陳言言下意識說:“找其他厲害的驅鬼師,也是一樣的,不一定非要你啊?!?/br> “你可以去試?!甭酚菩α?,“但是你敢賭嗎?” 賭贏了,就守住了當年的秘密,賭輸了,那可是要賠上性命的。 陳言言看了眼自己的左手,止疼藥的藥效過去了,傷口處正微微發疼。再閉上眼睛,那輛呼嘯著向她沖來的卡車,好像還在眼前。她的單車被撞得變了形,人飛出去五六米,重重落地時,喉嚨中泛起濃烈的血腥味,模糊視線中,只能看到單車的輪子朝著空中緩緩地轉。周圍的嘈雜聲很遙遠,像是隔著深水,有人在喊:“出事了——!” 那一瞬間,她真的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確實和醫生所說的那樣,這次是她命大。 路迎酒的名字,她是聽過很多次的,找他驅鬼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 她咬了咬嘴唇:“……但是,”她飛速地看了眼敬閑,猶豫了半天才開口,聲如細絲,“我也、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兇手啊……萬一你是壞人怎么辦……” 路迎酒說:“我要是兇手,還犯得著大費周章來找你問細節嗎?最清楚案情的,就該是我自己了。你第一眼看到我的時候,甚至都沒有認出我,當年,我根本不是什么正兒八經的嫌疑人,這點你不是最清楚的嗎?” 他的聲音有種讓人信服的力量。 只要稍微打聽過他的人,都知道他當首席時口碑極佳,可謂是驅鬼界的良心:承諾了保護委托者,那么委托者就絕不會出事;承諾了找到厲鬼,那么厲鬼的一家大小都會被連根揪出來。加上那養眼到親和力拉滿的長相和沉靜的氣質,再怎么看,都和“心術不正”不沾邊。 陳言言沉默了很長時間。 看不出她在做什么心理斗爭,但她看向路迎酒的表情逐漸柔和。 許久后,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說:“好,我告訴你。其實,我身上這個鬼,就是當年害死我家人的鬼……” 路迎酒和敬閑對視了一眼。 陳言言攥緊了手:“當時我和同學說要一起玩試膽游戲,就找了個廢棄的建筑,叫‘四洞屠宰場’,玩四角游戲。規則你應該是知道的?!?/br> 路迎酒點頭。 他低頭搜了一下,四洞屠宰場在鷺江市和源臺市中間,前不著村后不著店,也不知道那幾個小屁孩怎么摸過去的。 陳言言繼續說:“玩著玩著,我們就發現不對勁了,我們之中好像真的多了一個人。我們很害怕,馬上離開了。接著,我就打車去了KTV陪我弟過生日。沒想到、沒想到……”她閉了閉眼睛,“我把那只鬼一起帶過去了。后面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我才是害死他們的兇手……現在終于輪到我了?!?/br> 路迎酒說:“這不是任何人的錯,理清疑點,查明真相,才是你對他們最好的慰藉?!?/br> 陳言言閉著眼睛點了點頭,長吁一口氣,繼續說:“玩游戲的四個人,分別是我,我的閨蜜范馨,還有我倆的男朋友。范馨……范馨她在那不久后,也因為意外離世了,肯定是這個鬼害的。至于那兩個男生,我后來沒聯系了?!?/br> 她回憶起了過去。 6年前的那個下午,少男少女們擠在車上,離開陽光明媚的校園,一起去了陰森的屠宰場。那老舊的建筑沉默在陰云下,像是一頭龐然大物,他們翻過生銹的鐵門,踩著齊膝雜草,笑鬧著走進去,互相打趣。 頭上烏云一卷,傾盆大雨從天而降,閃電撕裂了蒼穹,狂風吹起少年人的衣衫。沒有任何人能想到,這是一條不歸路。 路迎酒記下了這三個名字,發給了陳笑泠。 如果陳言言遇到了危險,說不定,那兩個男生也是這樣。 “所以,”陳言言看著他,“你能殺死它嗎?” 她的目光又掃過敬閑——那俊朗的男人就站在路迎酒身后,和認真聆聽的路迎酒不同,他的神色是滿不在乎的,像是對她的故事不感興趣,甚至不屑于流露虛偽的關心。他又去裝了一杯水,拿在手里慢慢喝,從始至終目光都在路迎酒身上。 路迎酒思考了幾秒鐘:“因為靈異游戲請來的鬼,最好是能夠回到當時的地點,再進行驅散。為了穩妥起見,我們要去四洞屠宰場?!?/br> 陳言言的臉色蒼白了幾分:“要回去?” “嗯?!甭酚泣c頭,“事情有疑點。你去到KTV是傍晚,玩游戲的時間是在下午。靈異游戲是很難真的招來厲鬼的,在白天玩的話,概率就更是低。何況這個鬼很厲害,簡直是兇殘得過分了……就我個人來看,這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br> 陳言言慘淡一笑:“那是因為,我們在玩游戲前還貼了些符紙去請鬼。我當時膽子大,想請來的鬼,是最可怕的那一位。如果是他,做到這些是輕而易舉的吧?!?/br> “有名諱嗎?” “沒有,只有官位。說出來你可能會嘲笑我吧?!?/br> “不會的?!甭酚普f,“這是很關鍵的線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