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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解決了,眾人收拾了一下,就準備下山去了。 路迎酒的手機響了一下,一條短信來了。 大狗:【我今晚直接去你家樓下?】 路迎酒回復:【好】 他本來想走的,突然聽到那幫人鬧哄哄的一片,似乎是在商量什么。小李沖他喊:“路哥,今晚要不要一起吃?” 于是20分鐘后,他們坐網約車下山。正是吃飯時間,哪里都在等位。小李找了家評分高的江浙菜,他們迎著晚高峰的浪潮一頭往市中心扎去。 車上,一人伸了個懶腰:“哎可算是結束了,這兩天我快把全市都跑了一通?!?/br> 又一人說:“能休息就趕緊休息吧,明天就鬼節了,有咱們忙的。大半夜不來個電話把你叫走,祖上都要燒高香了?!?/br> 是啊。路迎酒想,8月23號,馬上就是鬼節了。 到了地方,幾人鬧哄哄地涌過去了。進了餐廳,沖了一壺菊花普洱,又點了松子魚河蝦和醉蟹,吃起來時熱熱鬧鬧的。不知怎么聊到了小李沒喝過酒,就給他倒了小半杯嘗嘗,結果剛喝了幾口,他的臉就燒紅了,連連說自己是真的沒天賦,以后得煙酒不沾。 路迎酒依舊對吃的不感冒,也沒要主食,就慢條斯理地剝著蝦。 等到吃得差不多了,路迎酒起身笑說:“你們繼續聊,我去外頭透個氣?!?/br> 他去了二樓的小陽臺,推開門,微涼的晚風撲面而來。陽臺朝著一條小路,沒什么人,野貓在街角慢吞吞地舔毛。他靠著欄桿,目光放遠,思維短暫地放空了幾秒鐘。 身后又傳來吱呀一聲,路迎酒回頭,看見了小李。 小李剛喝了半杯酒,臉上都是紅的,也出來透氣了。他靠在欄桿上,用手拍了拍發燙的臉頰,長吁一口氣:“路哥,你剛剛、你剛剛說要去接個朋友,什么時候要走???” “還不急?!甭酚普f,“他午夜才到?!?/br> “哦——是過來玩的嗎?” “他說來我的事務所看一看,如果合適,就留下來工作?!?/br> “哇!”小李有些驚訝。 路迎酒笑:“說實話,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br> 小李:“?” 他一時摸不著頭腦。 路迎酒說:“我倆小時候認識的,一起玩了一個月,后面就沒見過了。他是我以前鄰居姑媽的同學的老公的小三的孫子?!?/br> “……啥?路哥你再說一次?” “是我以前同桌奶奶的義女的老師的兒子的兄弟?!?/br> “你這兩句話就沒有一個詞是一樣的!” “反正我不知道他名字,以前一直叫他大狗?!?/br> “這算個錘子朋友?!”小李震驚到爆了個粗。 “總之,我們快二十年沒見面了?!甭酚普f,“你說的對,這算不上是朋友。我小時候本來也沒幾個朋友?!?/br> 小李一愣:“為什么???” 雖然他第一次著實被路迎酒嚇得挺慘,但這幾天的相處下來,他覺得以路迎酒怎么也和“沒朋友”不沾邊。 更何況他那么厲害,求著他辦事情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路迎酒想了幾秒鐘,突然問:“你玩過跳房子沒有?” “玩、玩過。怎么了?”小李心想,這種游戲大部分人都該玩過,再不濟也看別人玩過。難不成路哥想和他玩? “我就沒玩過?!甭酚普f。 他體質特殊,厄運纏身。小時候周圍人忌諱他,當然也不讓自家小孩多跟他接觸。路迎酒從小就沒怎么和同齡人玩過,都是遠遠看著其他孩子。 也不是沒有嘗試過跳房子。 年少時期的路迎酒就在捉鬼上展現出了驚人天賦,小朋友不和他玩,他就去抓野鬼和自己玩,好不容易把街頭街尾的鬼怪都揍服了,讓它們齊聚一堂——眾鬼心驚膽戰,用血畫出了房子,排隊等著玩,一張張兇神惡煞的臉上硬擠出笑容。 形勢一片大好,直到路迎酒發現那幫鬼怪不會跳,只會飄,從根本上杜絕了輸的可能性。 一次失敗的嘗試。 那之后,他還是只能看著別的孩子玩。 其他游戲、活動也大多是這樣,童年分外無趣。 后來,他靠著冥婚平安長大了,實力牛逼了,沒留下心里陰影也沒人再忌諱他,除了睡眠不大好,性格有點懶散隨性,不可不謂是身心健康功成名就,甚至還拿過幾年的三好學生……但是缺失的那部分,填補不回來。 就好像一棟房子有隱秘的破損,別人看不見,但你知道缺口一直都在,偶爾還會嘩啦啦地漏風。 小李一時不知道怎么作答,憋了老半天,最后憋出一句:“你要是想跳房子,我可以陪你跳?!?/br> 路迎酒一下子笑了:“想啥呢,我又不是小孩了?!彼呐男±畹募?,“走,回去了。明天是鬼節,你們肯定要加班?!?/br> 一陣風吹來,遠處橙紅色的夕陽正在墜落。 六小時后,23:50分。 地平線吞噬了天光,整個城市被夜幕籠罩,車輛的尾燈劃過道路,行人寥寥。許多人已經入眠,熄燈,拉上窗簾,遠處大樓只剩星星點點的光。 路迎酒熱了一杯牛奶喝,正在看書,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我快到了,等會車停在你說的路口】 他起身披上薄外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