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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小晚踮起腳,向著前方張望了一眼,自語道:“看來要等一段時間了?!?/br> 妙音早就做好了準備,從儲物手鐲中取出了一張玉石打造而成的座椅,又拿出了瓜果、扇子、傘等東西一一放置好。 這陣勢有些夸張,謝小晚卻表現得習以為常。他迤迤然坐了下來,展開紙扇,慢悠悠地扇著風。 不眛城靠近西漠,天氣不免干燥炎熱。 妙音則在旁邊打傘遮陰。 這樣的等待方式太過于奢靡,引起了周圍人的側目。 “這是什么人?” “能擺出這樣的架勢,肯定不好惹?!?/br> “我們還是別過去了……” 紛紛交談聲中,周圍立刻就讓出了一大片空地。 面對四周的目光,謝小晚毫無異樣,捻起了一枚葡萄,慢條斯理地剝開了皮再塞入口中。 他垂眸一看,伸出舌尖舔去了手指間殘留著的水漬。 周寒玉見到這一幕,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了,不禁覺得有些口干舌燥。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多看兩眼的時候,身旁投來了一道冰冷的視線。 周寒玉連忙低下了頭,不敢再看一眼。 日頭向西挪去了一段距離,前方的隊伍也在不斷地向前。 謝小晚冷不丁地開口:“妙音,你去前面看看,還要多久才能輪到我們?!?/br> 妙音應了一聲,就要向著隊伍前端走去??伤齽傔~出去一步,就想到若是這么走了,就沒人幫忙打傘了。 于是她將目光投向了周寒玉。 可周寒玉死死地埋著頭,一點反應都沒有。 妙音:“周……” 話還沒出口,從一旁伸來了一只手,穩穩地握住了傘柄,代替妙音站在了謝小晚的身后。 妙音看清了來人的模樣,動作頓了一頓,不過她還是什么都沒說,直接走入了前方的人群之中。 謝小然靠在座椅上,手指屈起,輕輕叩了叩扶手。 他當然知道身后撐傘的人換了,但身后的人沒說話,他自然也不會開口,更沒有回頭去看。 沈霽筠與謝小晚兩人一站一坐,就這么保持著疏離而親密的距離。 沒過多久,妙音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說道:“樓主,快到我們了?!?/br> 排隊的隊伍在緩慢縮短。 果然,還沒到一炷香的時間,就輪到了他們。 妙音掏出了代表船票的玉牌,交給了飛舟前的檢票員。 檢票員認真檢查了一番,在確定了真假后,放行讓人通過。 可是只走過去一個妙音,后面的人都被攔了下來。 檢票員一臉嚴肅地說:“你們有五個人,怎么只給了我四張船票?” 妙音皺起了眉頭:“我們就只有四個人,哪里來的五個人?” 說著,她回頭看了一眼,話音戛然而止。 檢票員說:“我就說了是五個人,怎么可能數錯……” 過了一會兒,妙音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樓、樓主——” 謝小晚回過頭一看。 他們是最后一批登上飛舟的,身后理應沒有別的人了??涩F在,在蕭瑟的街道上,多出了一位身披袈裟的年老僧人。 僧人一臉老相,身形佝僂,低頭問候道:“阿彌陀佛,小謝施主,好久不見?!?/br> 謝小晚:“……” 其實他并不是很想見到這個人。 這么久以來空度都沒有出現,謝小晚都以為他要放棄了,可沒想臨到要走了,這個人又冒了出來膈應人。 空度的眼皮耷拉了下來,遮住了眼中的精光:“小謝施主,西漠風光無限,不再停留一段時日嗎?” 謝小晚回答道:“西漠雖好,但到底不如南州的秀水青山?!?/br> 嘩啦—— 一陣風沙卷來,朦朧了視線。 現在飛舟就要面前,只要登上飛舟離開東荒,自然就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了。 謝小晚知道這一點,空度自然也知道。 所以,他才會在這個時間點出來。 沈霽筠抬起了手中的傘,平靜地說:“你們先走?!?/br> 現在也不是客氣的時候,謝小晚當機立斷,走上了飛舟。 沈霽筠轉過身,不慌不忙地收起了紙傘。 他的手指筆直,骨rou均勻,這把紙傘握在他的手中,就好似一柄鋒利的劍刃。 空度看著面前的這一切,并沒有著急去追,而是輕嘆了一聲:“阿彌陀佛,云竹君,你攔不住貧僧的?!?/br> 沈霽筠不語。 空度一臉慈悲:“云竹君,貧僧已經知道你的情況了。無情道破碎,修為被毀,你現在是一個廢人?!?/br> 正是知道這件事,空度才敢在沈霽筠的面前現身。 空度繼續說道:“看在往日望山宗的情面上,貧僧只當事情未曾發生過,還請云竹君讓路?!彼D了頓,“貧僧并不傷小謝施主的性命,只是鎮壓他三百年罷了?!?/br> 就算是偽裝被看破了,沈霽筠依舊面色不變,冷冷地回答:“不讓?!?/br> 也許是啟程的時間到了,飛舟四周刻著的陣法運轉啟動,四周風靈氣聚集而來,托著飛舟緩慢上升。 空度告誡:“云竹君,不要執迷不悟?!?/br> 風卷起了沈霽筠的衣角。 遠遠看去,他的背影就猶如一根挺拔青竹,不管外界的雨雪風霜如何,都不會退讓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