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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他反應了過來——這是妙音在暗中傳音。 妙音許久沒用得到回應,又喊了一聲:“樓主!” 謝小晚將靈氣灌入喉嚨,聲音拉成了一條細線,精準地傳回到了妙音的耳中:“有何事?” 妙音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憂慮:“樓主,您可從未與渡劫對象如此親密過,這般……會不會有損你的多情道?” 多情道,講究的是一個愛時深情,不愛則無情。 所以,謝小晚渡劫之時用的都是身外化身,以免渡完劫之后再次遇到對方。 可未曾想,謝小晚總共才渡了幾次劫,挑選出來的渡劫對象,身份一個比一個高,一個比一個難纏,一直緊追不放。 現在更是直接和其中一個渡劫對象待在了一起。 妙音不免憂慮。 謝小晚知道她的擔憂,道:“放心,目前只是權宜之計,等甩開了空度,沈霽筠就沒有用處了?!?/br> 在傳音中,謝小晚的聲音輕柔婉轉,帶著一些撒嬌的意味,可說出來的話卻意外的決絕冷漠。 妙音一怔:“可是……” 謝小晚隨意地回道:“好啦,沒有什么可是?!?/br> 妙音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說出心中的話。 謝小晚收回了傳音,不自覺地屈指輕叩了一下,指節與木板碰撞,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 他看向了沈霽筠。 沈霽筠的目光沉靜如水,像是根本沒聽見他們傳音的內容。 也是。 現在的沈霽筠已經是一個廢人,沒有修為,連昔日引以為傲的劍都拿不起來了,自然聽不見他們的傳音。 謝小晚的唇角浮現了一道奇怪的笑意。 這或許就是……求仁得仁吧。 隨后笑意轉瞬即逝。 謝小晚沒有再看他,而是望向了窗外。 風沙漸起,吹散了路邊的雜草。 謝小晚一手托著下巴,眼波流轉,好似盛了一捧秋水,看向別人的時候,滿是深情款款。 其實空度有一句話說得不錯,他……確實不是一個好人。 利用、挑撥、唆使……關于人心人性,不管是什么,他都玩弄得得心應手。 就算是修無情道的沈霽筠,不也最終落敗于他的手中嗎? 謝小晚的心情不錯,眉眼彎彎,純粹動人。 - 路途顛簸,但還好一路上沒有遇到意外,在經過一番折騰后,終究是到達了目的地。 謝小晚撩起了車簾向前看去,只見一座通體漆黑的堡壘樹立在前方,距離不遠處,還可以看見一塊界碑。 界碑上用著猩紅的字體,寫著三個字——不昧城。 仔細看去,界碑表面斑駁,好似未干涸的血跡。 謝小晚的鼻尖輕輕一嗅,隱約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上空,一只禿鷲振翅而過,發出嘶啞難聽的叫聲。 商隊的隊伍越過了界碑,朝著黑色的堡壘而去。 越靠近堡壘,就越能體會到不昧城的混亂。 謝小晚的目光輕輕掃過。 就在距離城門不遠處,地上橫著七-八具尸體,他們身上值錢的東西都被取走了,就連骨rou都成為了野獸的盤中餐。 嘎—— 禿鷲在上空盤旋了一圈,最終落了下來準備進食。 弱rou強食。 一切都被淋漓地展現在了面前。 商隊的人都見得多了,面不改色地從旁邊走過,在繳納了一定的保護費后,進入到了堡壘中。 這里,就是不昧城。 到達了目的后,一行人便與商隊分道揚鑣。 臨走前,商隊頭領還給他們指了一條路,告訴他們該去哪個地方乘坐飛舟。 謝小晚道了一聲謝,便朝著商隊頭領所說的方向走了過去。 一路行去。 沒想到不昧城看起來陰森混亂,里面倒也還算整潔,可以說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就是路邊的行人奇形怪狀了一些。 謝小晚將目光從路邊走過的一具骷髏身上收了回來。 待走到這條街的盡頭,就是乘坐飛舟的地方。 謝小晚看了一眼,發現這附近沒什么人,只有一個身穿麻衣的男人坐在柜臺前。 謝小晚給了妙音一個眼神。 妙音走了過去,客氣地問:“請問,你們這里的飛舟可以去往什么地方?” 像這種用來載客的飛舟都有固定的航線,若不是發生不可抗拒的意外,是不會更改方向和路線的。 所以妙音才會這么問。 不知是男人沒聽到,還是不想理會妙音,懶洋洋地坐在原位上,連頭都沒有抬起來一下。 妙音拉高了聲音,又問了一邊。 男人還是沒有反應。 妙音皺了皺眉,正要再次喊人,就見謝小晚走了過來。她怔了一下,退到了一旁。 謝小晚搭在了柜臺上,手指翻動,其中多出了一枚晶瑩剔透的靈石,他也不問,只是把玩著靈石。 ?!?/br> 謝小晚捻著靈石,輕輕敲了一下柜臺,聲音清脆動聽。 柜臺后的男人聽到了這個聲音,先粗著嗓子喊了一聲:“別來煩老子!”說完之后,他看到謝小晚手中的靈石,立刻來了精神,“請問客人有什么可以幫忙的嗎?” 謝小晚的指腹按著那枚靈石,慢悠悠地說:“問題,剛才問過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