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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荒盯著不遠處的那道天青色的身影,呲了呲牙,滿是挑釁之意。 沈霽筠本不想理會葉荒,可如今被當面挑釁,他自然也回望了過去。 兩股磅礴靈氣在小巷中激蕩,最終撞在了一起,朝著四周發出陣陣無形的波紋。 這是一場無聲的較量。 因為不想引起太大的動靜,沈霽筠與葉荒都不約而同地壓制了自己的實力,將產生的所有動靜都控制在小巷的范圍之中,沒有蔓延出去一絲一毫。 一片枯黃的樹葉緩緩飄落了下來,還未落在地上,就被無形的靈力撕破,化作了碎屑。 一刻鐘過去。 兩人依舊沒有分出勝負,僵持不下。 就在沈霽筠與葉荒暗中較勁的時候,謝小晚靈機一動,趁著這個機會跑了。 ——打不過,難道還跑不過嗎? 謝小晚御風而起,猶如蜻蜓點水一般掠過墻頭屋檐,銀朱色的衣擺在風中搖擺,很快就消失在了翹檐碧瓦之中。 妙音見狀,也不再停留,跟著謝小晚一起逃之夭夭。 葉荒分出一縷神識,看了過去,正好看見那道纖細的身影消散在視線中。 葉荒下意識就要追上去,可還未能夠走出小巷,面前就緩緩劃過了一道劍光。若是直接不管不顧地出去,必定會被這銳利的劍氣所傷,他的腳步一頓,只好先避了過去。 劍光一閃而過,很快就消弭在了半空中。 可就是耽擱了這么一點時間,葉荒一抬頭,已然看不見謝小晚的身影了。 眼看著追不上了,葉荒干脆停了下來,轉頭問道:“云竹君,你這是要做什么?” 沈霽筠的手指一屈,將劍刃收入劍鞘。他的臉上如同冰封,沒有一絲的情緒:“別跟著他?!?/br> 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謝小晚。 葉荒也不生氣,反倒是扯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東荒地處偏僻荒涼,但我也有所聽聞,云竹君修得可是無情道……”他耳邊的金環晃動了起來,臉色突地一變,“怎么,你不去好好地修你的無情道,來這里多管閑事了?” 沈霽筠言簡意賅:“不是閑事?!?/br> 葉荒的目光卻是格外的狠厲:“我聽聞云竹君劍意無雙,可你要知道,這里——是東荒?!?/br> 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 葉荒用一種篤定的口吻,宣布道:“小晚,是我的了?!?/br> 沈霽筠沒有理會葉荒的狠話,垂下了手,緩步走了過來。在與葉荒擦肩而過的時候,只冷冷地落下了一眼。 那眼瞳灼灼,好似沉寂千年的火山,底下流淌著熾熱的巖漿,只要一點火星,就能讓地崩山摧、萬物枯寂。 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葉荒,也在這一刻止住了呼吸。 還好,沈霽筠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腳步平穩地朝著前方走去,落下的每一步都仿佛被丈量過了一般,不差分毫。 - 另一處。 客棧小院。 謝小晚一路急行,踏過墻壁屋檐,回到了暫居的小院門口。再進去之時,他還刻意回頭看了一眼,見身后只有妙音一個身影跟來,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整理了一下衣擺,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踏入了小院之中。 庭院深深,閑聽落花。 三兩個風月樓的弟子在涼亭中聊天嬉笑,見謝小晚回來了,連忙站了起來,行了個禮,脆生生道:“樓主!” 謝小晚擺了擺手,讓她們無須多禮,然后直徑走入了樓閣之中。 妙音緊跟其后。 大概是因為一段時日沒有住人了,窗前的竹簾被拉了起來,房屋中一片昏暗陰涼。 妙音先是打開了窗戶,又轉身點燃了爐中的熏香。 不消片刻,陰沉氣息散去,只余下一股暖暖的安神香味。 謝小晚毫無顧忌地踢開了鞋子,赤著雙足,神態慵懶地靠在了美人榻上。 陽光從窗口斜斜照射了進來,正巧籠罩在少年的身上,一頭黑發在日光下泛著粼粼波光,宛如上好的絲綢,光滑柔順。 妙音走了過來,拿起了一把玉石梳子,自然而然地幫謝小晚梳起了頭發。 她撩起一縷發絲,輕柔地梳著,想到方才發生的事情,不免擔憂了起來:“樓主,接下來該怎么辦?” 謝小晚趴在小幾上,閉眼感受著身后的動靜:“什么怎么辦?” 妙音:“那些人……他們身份不凡,實力又遠超于樓主,若是心懷不軌,又該如何是好?” 謝小晚悄然睜開了眼睛,看著陽光中漂浮起來的灰塵,用著輕快的語氣說道:“妙音,我覺得你說話得對,要不我們就放棄千年之約,打道回府去吧?!?/br> 妙音:“……” 她冷酷地拒絕了這個提議:“樓主,不行,至少要拿個好點的名次回去。不然的話,樓里的長老都要說您了?!?/br> 謝小晚又開始頭疼了:“行、行吧?!彼麘袘械嘏吭诹诵咨?,看著一束陽光穿過自己的手指,“那就只能等到千年之約結束再跑了,到時候回了風月樓,如此天南地北,路途遙遙,這些人就算是再厲害也奈何不了我?!?/br> 這話說得輕松。 妙音稍稍放下了一些心,伸手攏起了烏黑的發絲,用哄小孩般的語氣說:“樓主,您坐直一些,我給您束發?!?/br> 謝小晚坐直了起來,為了方便妙音梳發,他側過了頭。 --